肖勇是個精神頭很足的老頭,顯然很注重養(yǎng)生。
現(xiàn)在六十多了,白頭發(fā)不少,但整個人的精氣神卻似四十多的中年。
對于對方認識自己,甘躍升也不意外。
肖玲瓏的事情,他要知道不難。
但他之前并沒有任何表示。
由此可見,老頭子對于甘躍升和肖玲瓏的交往確實是無所謂的。
反正現(xiàn)在的人不太在乎那些了,只要不亂交往到讓人看不下去,并不影響成為政治聯(lián)姻的籌碼。
甘躍升也是和他示意,隨后向著他走了過去。
卻見老頭站了起來,引著甘躍升走到一邊。
兩人來到角落,甘躍升率先開口,“很想當首輔?”
“誰會不想呢?”老頭輕笑。
“我能幫到你。”
“看得出來,不過用在票選上用處不大,六位次輔,胡溫兩家的支持者最多,應該會超過我七八票,而你二品帶來的票數也不過三票。”
內閣推選,三品以上有權力參與,投票并非一人一票,而是根據品級定權重。
一品一人五票,二品一人三票,三品一人一票。
“上次劫持玲瓏的是誰?你應該能查到吧?”
肖勇卻是搖頭,“具體的查不出來,但范圍可以鎖定在溫李劉三家。
溫幸之往日和我關系不差,我的支持者中也有和他關系不差的,他應該是胡興之外最有希望中選的。
如果我在競爭上稍微不堅定點,那么他的機會就會很大。
李德凱是吏部尚書,也是這次比較有希望進入內閣的存在,他的最大競爭對手是江威,也就是江鈴的父親。
劉子季是戶部侍郎,本次也是希望向尚書進一步的,他的競爭對手是我家老大?!?p> 甘躍升笑道:“朝堂紛爭,劫持幾個小姑娘家,有用嗎?”
肖勇?lián)u頭,自嘲地笑道:“要說完全被掣肘不可能,但要說完全沒用就太無情了?!?p> 顯然,直指本心問人性,他給不出絕對答案。
這倒是還有點人情味。
“沖你這話,首輔是你的了?!备受S升認真道。
肖勇卻不當真,只道:“盡力就好,你有今日地位,玲瓏的事情上我是沒意見了的?!?p> 甘躍升也不多言,就想著隨便找個位置落座。
大會堂的座位是超額的,不可能坐滿,后排大把位置。
但叫他意外的是,在前排二品大員的位置上,卻有個寫著他名字的位置。
“辦事的效率還不錯?!陛p笑一聲,甘躍升就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在身旁,一票的陌生人,人家對他也陌生。
畢竟是今天才有是品級,皇室也就傳個消息來。
對身邊同僚相繼示意,甘躍升就將心思沉浸到了系統(tǒng)商城。
花費二百積分兌換能力,大師級賭術。
隨后就進入了休養(yǎng)。
卻在才閉眼之間,一人走上前來。
來人是個發(fā)際線偏高的老頭,看著四十左右,實際卻也是五十多了,小圓臉,給人的感覺似時刻在對人笑,這人正是之前肖勇指認的人之一,溫幸之。
“溫大人?!备受S升起身拱手。
“甘大人,少年才俊,方才一得到消息我就仰慕得緊啊?!睖匦抑蜕频匦Φ馈?p> “溫大人抬愛了,我就是一時運氣好?!?p> 溫幸之似乎是對甘躍升越來越滿意,隨即道:“年紀輕輕,如此成就,卻不驕不躁,實在難得,不知甘大人現(xiàn)在可有職位?”
甘躍升搖頭,道:“還沒有呢,陛下就賜予了我品級,虛封了個將軍,真實職務還沒有。”
溫幸之似乎是很為甘躍升著想,“以甘大人的品級,出任一部尚書都是夠的,但資歷上卻是嚴重不足,估計得從郎中或者員外郎開始歷練啊,這卻是與甘大人的品級嚴重不符?!?p> 甘躍升知道,發(fā)展到現(xiàn)代,當下的大明,品級和職位有關系,卻也是分開的。
品級代表地位和待遇。
而職位代表的則是權責。
大的職位不會出現(xiàn)品級太低的,但品級高未必就有對應的高職位。
一部尚書,他的推選品級最低可以是正三品,最高則是可以到從一品。
當然,完成升遷品級會升一級,正三品如果成為尚書,品級最低就是從二品。
而最高的情況下,一部尚書可以是正一品。
這品級,當首輔也夠了,但首輔就一個。
甘躍升現(xiàn)在的品級,按照朱孝文的安排,正常來講,怎么也會有個六部左右侍郎來歷練著,但若有人使絆子,搞笑到成為郎中、員外郎也不是不可能。
這老小子,和自己說這個是想干嘛?
“溫大人,有話直說?!备受S升平靜地看著他。
溫幸之笑容依舊和善,“其實我是來給甘大人送造化的,我溫家有點能量,如果甘大人能在推選投票上給我支持,我將也在你就職時給予幫助,保證侍郎起步。”
甘躍升似不為所動,“對等待遇,肖勇大人也可以給我,他還送了我一孫女當媳婦。”
溫幸之對此也是不以為然,“呵呵,我和肖大人不同,他的票數和我們的差距有點大,而我和胡大人卻在伯仲之間,有了甘大人的支持,我首輔的位置就能穩(wěn),這點他肖勇敢保證嗎?”
“不能?!备受S升很誠實地道。
溫幸之似是很欣賞甘躍升的誠實,接道:“票數給肖家大概率打水漂,給我卻是等同于支持了未來的首輔,這好處哪邊大?”
甘躍升陷入沉思。
溫幸之眼見有效,隨即趁熱打鐵,“再說到他孫女,這根本不該納入考慮范疇,大丈夫要女人有何難?
我溫家也有幾位小女兒,大孫女處于待嫁年紀,論美貌,完全不輸他家的,論休養(yǎng),更是個個端莊賢淑,知書達理,絕沒有似他家肖玲瓏那般野的存在?!?p> 甘躍升點頭,看江鈴那模樣,似乎都比肖玲瓏內斂,而她在這些大官家小姐圈子里應該都屬于相對野的類型。
溫幸之說的或許不假。
但甘躍升卻不知道,他說的類型,在自己這里卻屬于靈魂無趣。
“溫大人盛情,容我考慮考慮?!备受S升并沒把話說死。
溫幸之也沒有繼續(xù)進逼,只道:“是要好好想想,畢竟事關前程?!?p> 說著,溫幸之還拍了拍甘躍升肩膀,這才走開。
看著人轉身,甘躍升不由彈了彈肩膀,似有灰塵落在上面。
拍肩膀,這是上位者對待下位者,長輩對晚輩的。
旁人或許不覺得有什么,人家確實屬于上位者。
但甘躍升卻是異常的不適。
不多時,胡興也走了上來。
“我聽聞,數日前帝都邊郊一處垂釣場子發(fā)生一起劫持案,死十多人呢?!?p> 甘躍升知道來人的目的一樣。
各家派系大家心里都清楚,相對的各自能有多少票差不多都做到了心中有數。
在這種情況下,作為突然冒出來的新鮮血液的,且是有三票權重的甘躍升,就成了一個不穩(wěn)定因素。
差距大的人看到了和肖勇的私聊,沒了拉攏的心思,胡溫兩方卻是不同。
沒想到的是人家開口的方式。
甘躍升只道:“胡大人似乎很關注這個案子?。俊?p> “呵呵,如果我猜得不錯,當日,甘大人應該也是在場的,而以甘大人當日的身份,如果不是借助了夜色掩護,會被亂槍打死?!?p> “不錯?!备受S升不否認。
沒有夜色掩護,即便自己有投擲精通,那也無法用那樣的方式反殺。
但要說被亂槍打死,甘躍升是不認可的。
在有夜色的掩護下,他一方面是舍不得用一次性消耗品。
二來不想讓兩個姑娘家看到太驚駭的場面。
若是白天遇到,一張加速符同樣能解決問題。
區(qū)別只是不好解釋,麻煩不少。
只是這位大人的消息和推理能力不錯。
首先自己和肖玲瓏在九子市的事情應該知道得清清楚楚。
當天晚上的事情,自己蒙面去,低調離開,直接在場證據是沒有的,但他卻能知道是有自己在場,這推測也過關。
眼見甘躍升認可,胡興接著道:“想來你也是和肖大人談過了,他機會渺茫,同時在他的懷疑中,溫大人也是有很大嫌疑的,想必,甘大人不會那么大方吧?”
甘躍升瞄著同樣面色和善的胡興,“胡大人,您的誠意最低啊,說來說去,都沒沾上一點好處,這不合適吧?”
胡興似是才反應過來,“我這主要是不希望甘大人資敵嘛,如果能投我自然是更加穩(wěn)當,不知道甘大人想要什么好處?”
“看得出來,胡大人誠意不足,但您的目的是達到了,要我資敵是不可能的?!备受S升認真道。
胡興似乎很滿意,起身道:“那便足夠?!?p> 撇了他離開的背影一眼,甘躍升若有所思。
此間,一道嘹亮的聲音傳來。
“皇上駕到!”
調調是那個調調,但聲音的主人卻不再是太監(jiān),而是護衛(wèi)。
偽現(xiàn)代社會也講究人道主義,太監(jiān)這職業(yè)已經沒有了。
伴隨著這一聲,在所有人齊齊躬身下,朱孝文緩慢走到了主座上。
而整個大會堂也是被皇家軍士暫時控場。
雖然皇室祖制,不遇動亂不再參與文官任免,但在這等大推選時刻,帝王依舊充當著見證人的身份。
同時,也為新首輔授印。
更因為三十年前那檔子事,現(xiàn)在多了個控場的職責。
“眾位愛卿不必多禮?!敝煨⑽奈⑿χ馈?p> “謝陛下!”
官員們齊聲,起身。
“時間已到,那么推選開始吧?!敝煨⑽奈⑿χ雎?,目光掃過一圈,卻是在甘躍升這里多停留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