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燕之殤
“還請先生救我燕國,救我燕國啊!”
“公子請回吧,家?guī)熃袢胀獬龈坝讶チ?,還未歸來。”
姬平望著眼前那童子,眼圈紅的已經(jīng)像在滴血。
“莫非天真要亡我燕國!”
“倘若如此,我姬平又有何面目在百年之后去見列祖列宗?。 ?p> “公子……………”
姬平有些頹廢的抬起了頭,眼神里似乎早已心死,“多謝了,既然先生不在,平便去矣!”
“哈哈,奸臣誤國啊,奸臣誤國!”
姬平仰天長笑,起身,便向回走。
那童子似乎還在猶豫著什么,看著那離去的落魄身影,心里終究有些不忍,雖然他早就等著這一天了,可是…
姬平出了“亂葬崗”,便坐上了回程的馬車上,最后看了一眼這雜被叢生的荒蕪景象,他幽幽的嘆了口氣。
“走吧。”
駕車的護衛(wèi)點了下頭,一揚馬鞭!
馬車飛快的行駛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姬平卻仍在擔憂燕國的存亡問題。
“喝,什么人肝膽攔車,還不速速離去!”
前方忽然傳來護衛(wèi)的一聲呵斥,飛奔的馬車也迅速停了下來。
“何事啊,阿權!”
“公子前方有一人跪在道路中間,擋住了去路?!?p> “哦?”姬平心中也不免有些疑惑。
莫不是子之的人知道我來了這活死人墓拜見先生,派人來暗殺我的么!
護衛(wèi)向后傾了傾身子,壓低聲音說道:“公子我上去將此人格殺了吧,我怕他是子之派來的!”
姬平心中也是有些惱怒的,自己堂堂燕國太子居然還被那等佞臣派人來監(jiān)視了,他還真把自己當做這燕國的國君了不成!
“我且要瞧瞧這人是誰,可否也是我燕國子民么!”
姬平一把掀開了布簾,從車里走了出去。
“你是何人,可是相邦的門客么?”
那人依舊跪在道路中間,埋頭不語。
“既是相邦門客,你便不用拜我了,姬平可受不起!”
那人似乎也聽出了言外的嘲諷之意,他的身子輕微的顫抖了一下,便把頭埋的更低了,額頭直接都緊挨著泥土了。
“公子……………”
那人忽然的開口,卻讓姬平瞬間懵了,這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那個童子。
“學生子良,愿為公子身前兵卒,排憂解難,鞍前馬后!”
阿權看著子良,淡淡說道:“公子小心,這怕是相邦的一道詭計!”
姬平罷了罷手,立即上前扶起了地上的子良,“承蒙子良不棄,平無言以報,自今以后,便拜子良為先生,共商治國之大計。”
子良再度拜首,“良,定當不負所望,為公子保住這姬氏的大好河山?!?p> 姬平喜道:“得先生,便如大武有了姜太公啊,快快請起!”
“公子謬贊了!”
姬平上前拉住了姬平的手,笑道:“車里有好酒,讓我在此為子良接風洗塵!”
“多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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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黑棋按下,對面的白胡子老頭,終于是放棄了抵抗,放開了夾在手指間的白子!
“師傅還是棋高一招啊,弟子不如。”
“哈哈,你啊!”對面的少年人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的笑了起來,“下了一整夜的棋了,你是不是故意對為師放水了啊。”
“哈哈,在師傅面前,王禪若還敢讓棋,豈不是自尋死路么,倒是不知道師傅你老人家這一夜讓了我多少子了??!”
少年有些尷尬的悶哼了一聲,隨意抓了一把披散在耳畔的幾縷頭發(fā)。
“沒意思,沒意思,跟你下個棋啊,總感覺是在開心理解剖大會,為師想什么,做什么你都能猜到,唉…”
王禪有些不知所以,也不知道他這個奇怪的師傅,究竟在說些什么,也不明白他為什么而尷尬。
“對了,我上次來的時候,看到有一個小鬼在你這谷口下棋,他可還在么?”
少年似是突發(fā)奇想的問了一句。
王禪愕然道:“你老人家說的是蘇秦吧,那是我近來收的一個弟子!”
“哦,蘇秦啊…”少年若有所思的點了下下巴,“這個小子,以后怕是不凡咯!”
說完,少年忽然笑嘻嘻的對王禪說道:“你到是會收弟子,要不讓予為師,將來給你做個師弟?”
王禪也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么一句,倒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哈哈哈…”少年忽然大笑起來,“我忽然還是覺得讓他做你的弟子才是最好的,未來再多出幾個像你這般的人來,可是相當有趣!”
少年看著那小老頭的囧樣,又是哈哈大笑了一會兒,隨手提起桌上的一個酒葫蘆,起身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
“師傅,你這是又要走了?”
王禪也站起身來,眼里似還有些不舍之意。
少年揮了揮手,又打了個酒嗝兒,“嗯…莫要相送了啊,我此次回去處理了要事還會再來的?!?p> “哎…師傅…”
王禪似要去扶住他,誰知那少年轉了一個圈便倒退了出去。
“哈哈,下次讓你那那幾個弟子,我的徒子徒孫們也出來熱鬧一下哈,我那個地方常年不來人,都快發(fā)霉了!”
看著谷外青山綠水,仙霧繚繞,少年不僅嘆了口氣。
“哎,為什么我就偏偏喜歡那種鳥不拉屎,盡產(chǎn)些骨頭墳堆的地方呢!”
“還是我這個徒弟會選地方,哎,以后可要常來啊!”
他說著一拉小毛驢的韁繩,又把酒葫蘆放在驢鼻子前方,給它嗅了嗅,“驢兄,好東西,嘗一個!”
毛驢似有靈性般,真的伸出鼻子嗅了嗅,酒香立即撲鼻而去,它立即便精神抖擻,伸出了粗糙的舌頭。
“呦呵,還挺識貨!”
少年給它倒了一半壺左右,它才喝盡興。
“哎哎哎!驢兄,這酒也喝了,該趕路了哈!”
毛驢打了個響鼻,后腿一用力,便直接彈了出去,速度甚至比一些千里神駒還要快上許多。
“那是什么,看起來應該不是馬吧!”
“呵!這速度都超過汗血寶馬了吧!”
“當真是寶馬神駒?。 ?p> “那騎馬的人是誰??!”
“不知道,不過好像是從那座山里出來的!”
“那座山,莫不是…”
“就是…………”
無數(shù)嘈雜議論的聲音都沒有進入少年的耳朵,他只聽得清唰唰的風聲!
就這樣沒日沒夜的跑了三五日后,少年和驢子終于回到了那個墳冢成堆,鳥不拉屎,烏煙瘴氣的“亂葬崗”了。
“哈哈,我親愛的故居哦,我回來了喲!”
他從毛驢背上滾了下來,拍了拍身上的煙塵,又飲了一大口酒,沖著洞內(nèi)高聲喊道:“童兒,我回來了,可有備好今日的晚飯??!”
呼呼~
一陣涼風吹過!
少年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嘿嘿,怕是睡著了,我去叫他,驢兄你自己安排去吧!”
“嗯昂嗯昂!”
少年剛要走,便感覺自己的衣袖被什么東西給拉車住了,還在向后拽!
“驢兄,你先放我進去啊,我不進去,你不還是什么都吃不到嘛!”
“嗯昂嗯昂…”
但這一次,毛驢沒有像以前一樣松開他的衣袖,甚至嚎叫的聲音里還有些凄涼!
少年似也發(fā)現(xiàn)了哪里不對。
“驢兄…你是不是聞到什么了!”
不僅是毛驢,他也聞到了,空氣里那淡淡的血腥味。
很快在他的視野里,一輛白色的靈柩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姬平!
姬平直直跪在了他的身前。
“先生…”
少年那拿著酒壺的手,有些顫抖,他沒有理姬平那哀嚎的聲音,他徑直走向了那白色的靈柩。
手指觸碰著那冰冷的棺材,他悲痛的閉上了眼。
“你終究還是這么做了!”
“你們本來都應該有更好的相處之道,何必呢…”
“你這一走,我今后的夜里都不敢睡覺了,怕被餓醒,更怕醒了之后,習慣叫你煮一碗熱面,卻再難聽到你一聲答復了!”
少年縮回了手,轉身便麻木的向著洞內(nèi)走去,經(jīng)過姬平的時候,他忽然問道:“他是為何人所殺?”
姬平抹著眼淚,嗚咽道:“為相邦門客所殺!”
“哈哈,相邦門客所殺…”
少年忽然狂笑起來。
“你說是相邦門客所殺,那是不是就可以趁此要挾我下山為他報仇??!”
“姬平不敢!”
姬平聽得那話,差點嚇得亡魂直冒。
“不敢,呵!”
“你們可打的一手好算盤,不過你們卻是高看了自己!”
“居然敢對太子不敬,你找死!”
那一直驅(qū)車的護衛(wèi)頓時勃然大怒,拔刀便對著少年劈來,姬平卻置若罔聞!
少年冷笑了一聲,忽然整個人都化成了一片殘影,一把就捏住了那人的脖頸,那人立即就動彈不得,呼吸也急促起來!
“不敬的是你!”
姬平見了,大腦神經(jīng)瞬間緊繃,原來那傳說竟是真的,大家都說活死人墓的莫先生不僅智慧超群,道法更是卓絕,普天之下怕是還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能人來,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他抬頭對著少年作了一揖,恭敬的說道,“先生手下留情,阿權他性情急躁,情急之下頂撞了先生,是我管教不嚴,姬平在此代他向先生賠禮道歉了?!?p> “望先生高抬貴手!”
少年哼了一聲,手臂一用力便把他扔了出去,那人如流星一般飛過了靈柩上空,又直直掉進了泥坑里。
姬平看這著一切早就已經(jīng)嚇軟了,若是剛剛那一下是砸向他的話。
少年看著姬平,冷冷的說道:“從今以后,燕國的人不許再踏上亂葬崗半步,否則,我絕不手下留情!”
殺氣,那殺氣快要刺激的姬平窒息過去了。
他這回連行禮什么的都忘了,只想著早點逃出這個鬼地方,甚至走的時候,都沒有帶上躺在泥坑里半死不活的阿權!
“燕國…完了…”
少年搖了搖頭,便向著洞內(nèi)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