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絕境反擊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羅玉堂撞進了山澗,下一瞬間,整個人被湍急的河水淹沒。
被水沖出去好幾米遠,我才爬起來,而這時夜空中的信號彈還沒有消失,我看到羅玉堂抓著于福海的脖子,把于福海整個人都拎了起來,王漢卻消失不見了。
“禿子!”
我好不容易才站穩(wěn),就想要沖上岸救于福海,就在這時“嘩啦”地一聲,王漢就跟變戲法似得從我上方的水流里鉆出來,我這反應(yīng)過來王漢也被羅玉堂撞進了水里。他抽出獵刀,用力瞥向羅玉堂,那把刀就在我眼前劃出一道殘影,再停下來的時候,就射在了羅玉堂的肩膀上。
羅玉堂的臉扭曲了一下,立刻松開了于福海。他后退了兩步,肩膀上就開始淌血,而于福海也趁羅玉堂受傷的時候沖進山澗,委屈地喊道:“仇恨全他媽拉我身上了!”
羅玉堂拔出肩膀上的刀,咧嘴笑了起來:“于福海?!彼辛艘宦?,于福海就定在了那里,驚得我也用比羅玉堂更大的聲音喊道:“于福海!”
于福海猛地打了個冷戰(zhàn),扭頭就跑。還好山澗的水位不高,淹不死人,但于福海由于太過著急,跌跌撞撞地跑了兩步就一頭扎進了山澗里,被水帶了下來。他在水里一邊撲騰一邊往對岸爬,而這時照明彈也正在一點點消失。
“去對岸!”我喊道,跟王漢雙雙回頭,又扎進山澗里,又被水沖出去好幾米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對岸。我的雙腿再次開始發(fā)軟起來。
照明彈完全消失了,整個世界又陷入一片黑暗。
“姓秦的,羅玉堂可一點都不虛弱!”
“我他媽也想不到!”我一邊搖晃著腦袋一邊喊道:“于福海!”在喊出口后,我就見到了他,于福海也爬到了對岸來,但由于天太黑,我們完全不知道羅玉堂有沒有過來……其實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會過來,于是我們匯合后,就立刻往山上跑去。
“你看到羅玉堂蛻皮了,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一邊跑,我一邊問于福海,于福?;氐溃骸笆侨?!”
“什么?!”我心說不是吳闌珊吧?于福海不是說把她送走了嗎?難道她被羅玉堂截胡了?
“不知道什么人,就穿一身迷彩服。”于福海有補充道。
我又看了眼信號彈發(fā)出的方向,盡管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但我的眼睛仿佛還存留有信號彈的殘影,心里想著難道信號彈是為了召集被羅玉堂吃掉的人?
這個人落單了,被羅玉堂找到,這人恐怕沒有防備,甚至?xí)攘_玉堂,畢竟這是在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這批人可能就是來找我們的。但他被羅玉堂殺害,吃掉了補充體力,羅玉堂才能恢復(fù)過來。
那么那些人是誰?
“不是森警吧?”王漢喘著粗氣問道。
森林警察?
“我們是被森警追進山里來的,進了山后那幫警察也沒放過我們?!蓖鯘h又道:“在帶路的帶我們來這里的途中,我們一直都在被警察追趕?!?p> 他這么一說,我就覺得八九不離十了??墒?,這個地方距離信號彈發(fā)射的位置太遠,我們根本不可能甩掉羅玉堂找到他們。
沒一會兒,就爬上了山坡,回到了于福海剛剛掉下去的山崖處,我忽然被絆了一跤,整個人往前一跌,在我試圖調(diào)整身體的時候,腦子又是嗡地一聲,眼睛也跟著黑了一下,臉就這么直挺挺地杵在了堅硬的石頭上,疼得原本差點昏厥過去的我又精神了幾分。
但是身體卻喪失了平衡,我爬了好幾下,也沒有爬起來,反而摸到了絆倒我的東西。
是陳輝的頭骨,于福海掉下山崖時我想救他,頭骨扔在了這。
“起來,姓秦的!”王漢跟于福海同時抓著我,想把我拽起來,但我的腦袋根本控制不了身體,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已經(jīng)完全起不來了。我心里明白,能堅持到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極限了,再這樣下去,我得拖累他們兩個給我陪葬。
“你們走。”我用出最后一絲力氣說道。
整個世界再一次亮起,我拼命地瞪起眼睛,又見到夜空中升起一個信號彈,還是在原來的方向,連著發(fā)射兩顆,那些人似乎著急了。
羅玉堂也追了上來。
他的腦袋上已經(jīng)冒出了濃密的發(fā)茬,在追上我們后又裂開嘴笑了起來。
我已經(jīng)站不起來,于福海跟王漢就算想走,現(xiàn)在也走不了了。
明明有機會殺死羅玉堂,可反倒自己陷入絕境。明明有一堆警察正在附近,可卻沒有留給我們求救的時間,沒有比這更絕望的事情了。
我用力縮了縮身子,這才勉強坐起來,只見羅玉堂舔著嘴角,慢慢地逼近。
“咕咕”
遠處又傳來該死的貓頭鷹的叫聲,像是在給我們唱挽歌。我心里咒罵著,剛想跟于福海和王漢說一聲對不起,忽然間,羅玉堂突兀地停下逼近我們的腳步。他收斂了笑容,面無表情地轉(zhuǎn)向貓頭鷹叫聲傳來的方向,就一動不動了。
我猛地想起在天坑里和吳闌珊遇到羅玉堂時的情形,他當時也是這樣,看到那只碩大的貓頭鷹就一動不動。
天坑里沒有出現(xiàn)過鳥類,吳闌珊也這么說過。難道,異形生物怕鳥類?
我腦子又清醒了幾分,幾乎脫口而出:“他怕貓頭鷹!”
羅玉堂像是沒聽到我的話似得,依舊看著那個方向。王漢低下頭小聲問我:“你能指揮夜梟嗎?”
我的心再一次沉到谷底。他就算怕貓頭鷹,那也得是貓頭鷹主動攻擊他,而我們誰都沒有能召喚貓頭鷹的能力。
“趁現(xiàn)在快走!”于福海拉起了我,而羅玉堂也回過神,默默地轉(zhuǎn)過頭來,再一次朝我們逼近。
靠在于福海身上的我用已經(jīng)快要斷掉的雙腿再一次站穩(wěn),給我喘息的時間太少,能夠站穩(wěn)腳已經(jīng)是極限了。
信號彈又落了下去,我在一片漆黑中用很小的聲音說道:“你們先走?!?p> 沒想到,這也被羅玉堂聽見了,“誰都走不了?!彼穆曇舯纫酝鶞喓窳嗽S多,像是猛虎的咆哮。
我咽了口唾沫,死到臨頭,竟然也沒覺得那么可怕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羅玉堂沖過來的時候抱住他,這還可能給王漢和于福海爭取反殺的機會,我再努努力應(yīng)該還有這個力氣。
我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
一聲尖銳的風(fēng)聲從山上傳來,像風(fēng)吹進山洞發(fā)出的聲音,但只響起一聲就消失了。我下意識地抬起頭,那聲音又突兀地響了起來,這時我才驚覺,那原來是吹口哨的聲音。
信號彈第三次從夜空中升起,我看到山上站著一個衣衫破爛披頭散發(fā)的女人,那是吳闌珊。她正眺望遠方,第三次吹響了口哨。
而她眺望的方向,一片陰影快速地劃過,轉(zhuǎn)眼間,就已經(jīng)到了近前。
羅玉堂猛地跳起來,一臉猙獰地沖向我們,但在到達我們前方之前,那只貓頭鷹已經(jīng)趕到了。
一只翼展有兩米長的巨大的貓頭鷹,分明就是張庸養(yǎng)的那只!
它一下子撲到羅玉堂的臉上,撲扇著的翅膀覆蓋了羅玉堂的上半身,也擋住了我們的視線。盡管看不清,但羅玉堂的慘叫聲卻清晰地傳進我們的耳朵。
腎上腺素急速地分泌,我感到自己突破了極限,身體又涌起了力氣。找到了殺死羅玉堂的機會,我們?nèi)齻€一擁而上!
王漢隔著貓頭鷹的翅膀撲倒了羅玉堂,同時翻滾到一邊,這時我才看見,貓頭鷹的鐵鉤似得爪子正抓在羅玉堂的頭上和肩膀上,爪子下鮮血淋漓,而羅玉堂的手正抓著貓頭鷹的兩只爪子,把貓頭鷹也帶了下去。
他在被撲倒的瞬間轉(zhuǎn)過身,把貓頭鷹壓在身下,后背毫無防備。
“死去吧——!”于福海嗷嗷怪叫著,彎下腰一刀捅、捅進了羅玉堂的屁眼里,疼的羅玉堂猛地直起了腰。
我抓住了機會,拿著已經(jīng)快要生銹的獵刀,掄圓了膀子照著羅玉堂的后脖頸砍了過去。
刀身直接砍進了他的脖子,在接觸到脊椎之后被卡在那里,羅玉堂就此松開了貓頭鷹,那只貓頭鷹順勢飛了起來。
鮮血順著刀刃流到刀把上,又流到我的手上,“砰”地一聲,羅玉堂直挺挺地趴了下去,再也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