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杖罰不成生意來
還不待走進地宇堂的院子,走在外面便聞到了股濃烈的煙味。
一走進,十幾個青白服監(jiān)生俯頭躺在長凳上,身后站著的教務(wù)手里拿著一人高的木板,蓄勢待發(fā),眼前則擺著個燒冒煙的火盆。
堂門口的其它監(jiān)生正擠在那里往外瞧,院外也有其它學(xué)堂空閑的監(jiān)生們過來看熱鬧。
而那院內(nèi)則站著個瘦小的身影,一手拿著教鞭,另一手舉著本紅色的畫冊子,好看的桃花眼盡是怒意。
此人正是趕回來補早課的冉若華。
“先生我作畫多年,最是不恥這等放浪形骸之作,而你們,身為黎國未來的朝野重臣,竟敢公然在堂上看此等畫冊,簡直是不可理喻,敗壞監(jiān)內(nèi)風(fēng)氣?!?p> 說著手里的教鞭在空中一甩,“啪”的一聲嚇得木凳上等著挨板子的監(jiān)生們身子一抖。
說實話,冉若華也未想到,剛剛自己在上面說得口干舌燥,這幫臭小子們竟偷偷在下面翻起畫冊子看了起來,而且還是自己畫的紅皮美人圖。
這等禁書出現(xiàn)在國子監(jiān)里,那還了得,她當(dāng)即心虛的收繳了起來。
上次在宮里魏一鳴那見到一本,沒想到今日在這地宇堂竟又出現(xiàn)了十幾本,難不成喬山把這書從雍州賣到京都了?
有人喜歡看自己的畫冊子自然是好事,可如今她在這國子監(jiān)做先生,自是不能放縱此事,若是被人看出破綻可就沒有這么簡單了。
“先生,我們是看那冊子畫的十分生動形象,才想拿來借鑒學(xué)習(xí)一番,提升提升畫藝,別無他想?!?p> 在冉若華身前趴著的一個監(jiān)生費力的撅著頭,辯駁著。
“學(xué)個屁,那畫作筆法粗糙,內(nèi)容庸俗,哪里有先生我畫得好!”
院內(nèi)的花博士大聲怒吼著,便見其手一松,畫冊子便落入了烈火之中,那紅色的書皮與盆內(nèi)之火融為一體,逐漸燒至灰燼。
“把這些都燒了吧!”
冉若華故意裝出盛怒的樣子,吩咐一旁的教務(wù)趕緊把地上堆著的其它十幾本一并丟到火盆里燒了,而一旁趴在木凳上的少年們看著那攢動的火苗,眼神稍顯呆滯。
這畫冊子作為禁書,可是他們費了好大勁才搞來的,還未欣賞夠呢!
“畫冊子解決完了,現(xiàn)在該輪到你們了!”
火盆里的畫冊子燒得差不多了,煙有些嗆人,冉若華便讓人滅了那火,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在院內(nèi)這些監(jiān)生眼前一一走過,嚇得他們大氣不敢出。
“各打二十個板子吧!”
那木板又大又重,這二十個板子下去,要在養(yǎng)多久才能好?
這花先生,真狠!
而這時一直在院門口看著的類塵先生走了進來,一揮手,準備好下手的教務(wù)們便把手里的木板撤了下去,這行徑讓一旁的冉若華皺了皺眉頭。
“類塵先生,您這是什么意思呀?”不在屋里休息,跑這來做什么,拆自己臺嗎?
“這地宇堂的監(jiān)生確是做錯了事,花先生你也當(dāng)眾燒了他們的書,想必是不必動用杖罰。”
嗯?冉若華疑惑的看了看眼前之人,這人怎會跑來管這閑事。
再看木凳上監(jiān)生們看著那男人一副感激的樣子,怒火中燒,本來她也就是意思意思兩下,等會恩威并施,叫停便罷了。
這會她倒是覺得這二十個板子有些輕了。
“行,既然類塵先生發(fā)話,那這杖罰就免了吧?!边€不待監(jiān)生們歡呼起來,清脆的聲音便又傳了過來:“不過,地宇堂墻上掛著的十二副生肖圖,每人臨摹一份,明日午時之前交給我?!?p> “是。”喪氣的聲音回蕩在院子里,不難看出監(jiān)生們的頹意。
這還不如挨頓打痛快呢!
“行了,今日課便這樣吧,都散了吧!”
畫個畫就這么難嗎?看著這幫監(jiān)生們痛不欲生的樣子,還真是令人生氣。
最近真是每日事情不斷,天知道她隱藏自己的身份有多么不易,晚上還要回去畫那要交給喬山的新冊子,想想便頭疼。
收拾著手里的畫具,冉若華這腦子里突然有了想法,側(cè)頭盯著那還未離去的白衣之人傻笑起來。
許是受不住她這如狼似虎的眼神,類塵琥珀色的眼里閃過一絲怒色,拂袖離去。
而等她從國子監(jiān)回花府正準備閉門作畫的時候,婉兮走進來說前廳有客人求見。
她往客廳走去,正想著這客人是何人,便見模樣端正的棕黃錦衣男子正坐在廳內(nèi)。
走進瞧,這不是是許鑫斗,許兄嘛!
而其身邊站著的正是那日在裁衣坊見到的掌柜,想來這也是許兄手下的產(chǎn)業(yè)吧。
“不知許兄今日到府上做客,多有怠慢,還請許兄諒解?!?p> 冉若華一邊作揖,一邊吩咐婉如上茶。
“無礙,我也是剛巧知道花兄到鋪子里做衣裳,想著上次丹青會花兄奪畫圣之名,我卻未以禮相賀,今日便把這裁剪好的衣裳作為賀禮送來了?!?p> 許鑫斗甚是爽朗,大手一揮身后的下人便搬著兩個大箱子走了上來,里面都是上次照著冉若華的圖紙裁制好的衣裳。
這衣服倒確實是按照她畫的裁制出來的,做工也還算精細。
不過,這許兄又不欠自己什么,白拿人家東西的事,冉若華還不至于做,連忙要取銀票給他,卻被他攔了下來。
“實不相瞞,許某確實還有另外件事請花兄幫忙?!?p> 哦,原來是話中有話呀。
“再過一個月便是宮里選秀的日子,這陣子京都不少官家女子到鋪子里定制選秀的衣裳,我見你那日所繪的衣裳圖紙頗為精巧,不知可否幫忙畫幾個新穎的羅裙樣式?!?p> 冉若華還以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他親自過來,不就是幾件衣服嘛,她不過是把這里繁復(fù)的衣裳改得簡潔大方了些,沒想到被許兄看重,連忙應(yīng)下此事。
“能幫上許兄,我自是竭力相助,等我這幾日畫好了,便差人送到你府上?!?p> 這花拾倒是答應(yīng)的爽快,欣喜的許鑫斗當(dāng)即邀其一同去空桑樓吃酒,卻被那人連連揮手拒絕。
“我明日還要進宮給錦茵公主作畫,今夜還要準備一下,等改日有機會定和許兄你開懷暢飲,不醉不歸?!?p> 這明日給錦茵公主作畫是真,可是約的時辰是在下午,冉若華不想去吃酒,主要還是因上次和衛(wèi)長風(fēng)吃醉酒后在國師府門口輕薄類塵的事。
她可不想這場景,再上演一次了。
濯蓮墨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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