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兒有點頭疼,突然想起早上自己是從府中狗洞偷偷跑出去的,還不知道怎么給父親大人一個交代。連忙討好道:
“好姐姐,你可要救救我呀!”
林焮兒噗嗤笑出聲,打趣的說:
“我倒是想救你,倒要看看妹妹能不能讓我滿意了?!?p> 自己從小調(diào)皮,不是今天上樹,就是明天下湖,總是隔三差五惹得父親大人生氣,每次都是被罰在祠堂關(guān)禁閉好幾天。好在姐姐倒是文文靜靜,父親大人似乎更喜歡姐姐這樣安靜的性子,所以姐姐說的話,父親大人還是會聽一些的。為了能得到姐姐的美言,林沐兒眼珠一轉(zhuǎn),圍著姐姐轉(zhuǎn)了一圈,隨后看了眼一臉苦相的思伶,似懂非懂的道:
“姐姐莫不是差一支能畫龍點睛的發(fā)簪?”
林焮兒絲毫不覺得詫異,倒是早知道對方會這樣說一般,道:
“原本是有個厘海明珠簪的,這些下人不知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找不到了?!?p> 林沐兒也不吭聲,單手拖著下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隨后瞥了一眼院子里的那幾株梔子花,走過去摘下一朵,稍作整理便回到林焮兒身邊,將這朵花插在了她發(fā)髻的后方,然后又將她頭上繁瑣的珠花都拆下,找了些小顆的小珍珠簪插在發(fā)髻前方,從前面看素雅恬靜,發(fā)髻散發(fā)著梔子花淡淡的香味。從后面看,那朵白嫩的梔子花在烏黑的發(fā)髻上,顯得格外圣潔。
林沐兒拍拍手,說道:
“好了,姐姐?!?p> 思伶連忙舉起鏡子讓林焮兒看,只見鏡中的人兒模樣精致,從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清新透徹的氣息,鼻尖縈繞著梔子花的甜甜的香味,原本繁重的頭飾換成現(xiàn)在這模樣,倒也清新別致的很。
林焮兒滿意的點點頭,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道:
“妹妹倒是好心思,這么一打扮,竟覺得自己比平常更美上幾分了。”
林沐兒坐在邊上的小茶幾邊,吃著點心,聽到這話連忙拍馬屁道:
“姐姐可是一直都是我們金國第一才女,貌美如花,還有誰能比得上你?!?p> 林焮兒嬌嗔了林沐兒一眼,說道:
“你快些回院子換衣服,出發(fā)的時辰快到了,爹爹那邊我說叫你出去幫我出去看下布料,你不必?fù)?dān)心爹爹發(fā)怒。”
林沐兒聽到這話,瞬間眉開眼笑,眼睛笑的像彎彎的月亮,從茶幾邊跳起來,緊緊的抱住林焮兒說道:
“我的好姐姐,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p> 說完林沐兒便蹦蹦跳跳的出了院子,院子外跪著的下人們還在那畏畏縮縮的不敢動,林沐兒說道: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p> 眾下人們皆是松了一口氣,大小姐脾氣向來不大好,好在二小姐總是出面替他們解圍。隨后大家散去為小姐出門做準(zhǔn)備。
林沐兒哼著小曲回到了自己的院,剛進門貼身侍女聽泱忙上前為她擦汗,兩人一邊進屋,聽泱一邊嘴里絮絮叨:
“小姐,您要多學(xué)學(xué)大小姐呀,您看人家多知書達(dá)理,溫柔嫻靜,您再看看自己,每天上躥下跳的像個猴子一般,這可如何是好,您今年都十三歲了,等到了十六,您就要找婆家了,現(xiàn)在滿朝上下誰不知道您是個潑猴一般的姑娘,您說您這到了適婚的年紀(jì),沒人要該如何是好?。 ?p> 林沐兒掏了掏耳朵,嫌棄道:
“本小姐還沒嫌棄你每天像個老婆子似的絮絮叨叨,你還嫌棄起我來了,小姐我嫁不出去,也會想辦法給你找個好夫君的!”
“小姐!??!”
聽泱聽到小姐這樣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還氣呼呼的跺了跺腳,但耳根到底還是紅了。
林沐兒看到這一幕,便一手捏住聽泱的下巴,一副浪子模樣,笑道:
“看來我家聽泱還是個小姑娘,這小臉紅的...嘖......”
聽泱看到小姐這幅模樣,又氣又羞,拿著擦汗的帕子往屋子里跑了,林沐兒倒是一臉得逞的樣子跟在后面也進了屋子。院子里的小廝也是捂著嘴偷笑,聽泱這丫頭,還是只有小姐才能治得了。
轉(zhuǎn)眼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林沐兒也換好了行頭往前廳走去,淡粉色的長裙顯得小臉愈發(fā)嬌嫩,打扮的倒沒有大姐光彩奪目,聽泱垂手跟在林沐兒身后,前廳父親林琦已經(jīng)換好大祭司才能穿的官服,王氏也是一身正妻裝扮,姐姐林焮兒站在一邊,手上捏著為了參加這次宴會特意叫如意坊的繡娘做的手帕,如意坊是金國乃至羽洲大陸里最好的刺繡坊,由于刺繡技藝相當(dāng)高超,五國之中只專供皇室服飾,各國大臣家眷若能預(yù)約到一塊手帕,都不得了了。
林沐兒走到前廳,對父親和王氏一揖,道:
“父親大人萬安,母親大人萬安?!?p> 林琦點點頭,看著眼前的孩子,是曾經(jīng)最愛的女人生的,如今越來越大,倒是越來越像她了,特別是眉眼流轉(zhuǎn)的光彩。
王氏看到林沐兒一揖,立馬上前牽著她的手,拉她起來,打趣說道:
“沐兒今日的打扮倒是比平常漂亮多了,女孩子可不能太貪玩,不然以后可嫁不出去咯。”
林沐兒咯咯一笑,揉了一下鼻子道:
“林家有大姐姐這個才女就好,我從小野慣了,反正爹爹和大姐姐都會護著我?!?p> 林焮兒是林家的希望,從小學(xué)什么會什么,學(xué)什么都特別快,心思剔透,別家小姐的小把戲總是瞞不過她,每次都能化險為夷,姐姐的風(fēng)評也很好,只是祭祀若為女子,是不能婚配的,若姐姐擔(dān)任了祭祀,那么下一任的祭祀,就需由自己的子女來擔(dān)任,卸任后的姐姐才能開始婚配,這樣的話,姐姐的青春便被耽誤了。父親也很是猶豫自己和姐姐兩人,該由誰來繼承這個祭祀之位。
“好了,走吧。”
林琦揮了揮衣袖,大步朝大門外走去,林沐兒走到林焮兒邊上,牽著姐姐的手朝外走去。
林琦和王氏同坐一輛馬車,林焮兒和林沐兒同坐一輛馬車。馬車緩緩行駛,車門上掛著的鈴鐺發(fā)出叮鈴鈴的響聲。
林焮兒拉著林沐兒的手,眼神有些深邃,說道:
“沐兒,這次入宮切莫和別的官家小姐起沖突,若我不在你身邊,你更加要萬分小心,皇后壽宴馬虎不得。”
林沐兒望著林焮兒,有些不滿道:
“姐姐這次為何這么擔(dān)心,那些官家小姐總是找我們的麻煩,這次若他們還找事,那我可不客氣?!?p> 林焮兒輕輕搖頭,說道:
“聽說這次安定王也要赴宴,聽說他可是個冷酷無情的人,跟我們之前起沖突的尚書之女秦付琪關(guān)系不菲,若這次再起沖突,我怕對你不利?!?p> 林沐兒早就聽說過這個安定王的來頭,父親是當(dāng)年馳騁沙場的永安王,光這個名字,就知道肯定是戰(zhàn)無不勝。雖然羽洲大陸被分為五國,但周邊還是有零星的小部族作亂。永安王乃當(dāng)今皇上的親哥哥,當(dāng)年太上皇將皇位傳給了當(dāng)今皇上之后,為了讓他好好輔佐皇上,封他為永安王,永安王戰(zhàn)術(shù)了得,有勇有謀,比起當(dāng)皇上,更喜歡帶兵打仗。當(dāng)年永安王王妃喜得一子,沿用皇姓陳,名子陵,永安王大悅。同年,皇上命永安王絞殺李侍郎滿門。兩年后,王妃死于病中,永安王戰(zhàn)場失利,被埋伏絞殺在金國邊境?;实蹫檎疹櫤眠@個唯一的侄子,讓其承襲爵位和永安王手底下五十萬大軍。傳言安定王從小喜怒不形于色,從不參與宮廷宴席,冷酷無情,殺伐果斷,雖然現(xiàn)在才15歲,但已帶兵鎮(zhèn)壓過幾次外族,被俘地方將領(lǐng)手腳全砍,吊在邊境過城門上足足月余,手段殘忍至極,讓外族聞風(fēng)喪膽,最近幾年邊境倒是平靜了不少。只是不知這樣的人,為什么會和尚書之女秦付琪這個草包有關(guān)系。
林焮兒見林沐兒發(fā)呆,用纖纖玉指點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說道:
“你呀,又在想些什么,這個安定王可不好惹,我們見到秦付琪就盡量避開,避免發(fā)生沖突就好,若她實在是無理取鬧,我也不會任由她欺負(fù)你的?!?p> 林沐兒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說道:
“我知道了,姐姐。”
轉(zhuǎn)眼馬車已到皇城門口,各大臣家眷都七七八八的到了,各家小姐都從官車內(nèi)出來,由小廝扶著,下車后整理自己的著裝。
林沐兒粉紗遮面先一步跳下馬車,回身去扶姐姐。
祭祀代表神圣,所以出席各種大場合時,在同輩還沒有選出下一任祭祀時,必須面紗遮面。只有大祭司才能使用純白色的任何飾品,所以只有大祭司的官車才能使用純白色的煙羅沙,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線,讓人不能直視。車門上掛著刻有祭祀花紋的鈴鐺,在風(fēng)中微微搖曳,發(fā)出叮叮的響聲。車簾再次被掀開,一雙玉手從里面伸出,林沐兒伸手握住,車內(nèi)隨即走出一位身材曼妙的少女,白紗遮面,只露出那雙明眸,眼神帶著看透世間一切的透徹,卻也帶著些許少女的天真。
在場的那些女眷無不望著林焮兒,眼神中或帶著羨慕,或帶著嫉妒,這樣神仙般的人兒,也只有天職祭祀家才能出現(xiàn)吧。
“哼!”
遠(yuǎn)處一輛剛從華麗馬車上下來的少女不屑的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