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你這話說的多不得爺?shù)男囊狻!背Q宰旖菑潖?,看了馮蓮花幾眼,停頓了片刻。
那女子上船已有一月,自持是常言的新歡。況且她也是這屆花娘子的最優(yōu)人選。論樣貌身姿與才情,哪一樣不比戴面具的古怪女子強上百倍。
因此,她素手一揮,朝著船上的下人們吩咐道:“爺拉不下面子趕人,做下人的就要有眼力勁。還不把這兩位好好請下去,免得驚擾了船上的其他貴客?!?p> 馮蓮花拉住胡狼的衣袖,朝他搖了搖頭。
被喊出來的下人們看著常言的神情,不約而同地又回到了原位。甲板上的青年男女都朝蕓初看了過去,也不知她該如何收場。
蕓初自小便受了不少冷眼,現(xiàn)在好不容易要熬出頭來,又怎么肯輕易放過這種宣誓主權(quán)的機會。
要是常六爺帶上來的是個貌美的女子,她都不會如臨大敵。
這些年常六爺身邊圍著的漂亮姑娘還少么,哪一個不是只有七天的恩情。
她使盡了手段,在船上呆足一月,好不容易有些得意的感覺,偏偏他又領(lǐng)回來一位戴著面具的。
不以真面目示人又能讓常言如此重視,親自迎上船的。本就少之又少。
甚至他還準許此女帶其他男子上來,足見身份與她們這些普通女子不一般。
如此種種,她若是再大度下去,只怕他們會將生米做成熟飯。
蕓初眼睛一紅,美人垂淚,“爺,你昨個還說只有我一人足夠。今就帶了其他姑娘來打我臉,蕓初心小,只容得下爺一人。只盼爺也能如此?!?p> 馮蓮花聽得連連點頭,眼瞅著常言的假笑越來越明顯,她拉住胡狼的手腕,搶先解釋道:“姑娘誤會了。我與常...六爺并非那種關(guān)系?!?p> 她將臉微微側(cè)在胡狼的胸前,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聲音驀然哽咽了起來,“這位才是我心儀的男子?!?p> 蕓初松了口氣,臉上的表情轉(zhuǎn)換之快,生生看呆了馮蓮花。
她一把上前親熱地拉住馮蓮花的手,熱情道:“哎呀,你瞧瞧我這個人。一吃起醋來,便說些有的沒的。剛剛得罪了姑娘,還請姑娘見諒。我在這,當著大家伙的面子給姑娘正式賠罪?!?p> 常言臉色總算緩和許多,他拉過蕓初點了點她的鼻尖,膩歪道:“你瞧瞧你那酸樣。爺好不容易才讓美人跟著爺上了船,你一句話,就把爺?shù)暮舐范滤??!?p> 他這一眼掃過去,正瞧見胡狼擔憂的神情,心頭不自覺有些悶。
常言一揮手,便有人高高喊道:“起航!明月號起航!”
周圍的青年男女呼聲越來越大,震的馮蓮花有剎那失神。
既然她搶先代替蘇棣棠與顧易上了明月號,那日后便是有什么事,顧易也不會因此被關(guān)進惡奇獄。
她能為他做的,也只有這個了。
樓船破水而行,巨大的慣性讓船上的眾人忍不住前傾后仰。男男女女趁機拉住了雙手,不知羞紅了多少月色。
馮蓮花對于坐船并不陌生,因此站的極穩(wěn)。倒是胡狼,估計是因為個高的緣故,身子晃得極為明顯。
可他又不好抓住近在眼前的馮蓮花來穩(wěn)定身體,一個踉蹌眼看就要失去平衡。
馮蓮花伸出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身。
兩人相擁,這熟悉的感覺就像是撲進了那人的懷抱。
驚慌失措之下,馮蓮花順手狠狠推開胡狼,比起胡狼的詫異,常言顯然更加不鎮(zhèn)定。
他極快地上前,想要止住那兩人摔倒的趨勢。
“哎呦,爺救我?!笔|初嬌滴滴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常言眉頭一皺,只能轉(zhuǎn)身扶起蕓初,笑道:“這一個月的海上生活,你怎么還沒習慣么?”
“有爺護著,蕓初可不需要習慣?!彼Φ牡靡狻?p> 常言也笑了,眼神卻總不由自主地追在馮蓮花身上。
她既是要推開胡狼,又伸手去拉他作甚?
常言眉頭緊鎖,蕓初雖然壞了他的計劃,但她既然肯承認胡狼是她心儀之人,沒道理推得這么狠,倒像是在防著什么。
蕓初膩在他懷里,不滿地掰過常言的臉,“爺,你看我便是了。那有什么好看的?!?p> “你覺得那對是真的么?”常言問的仔細,蕓初出身差,但見慣了人間冷暖。是真是假,她一眼便知。
蕓初眼光流轉(zhuǎn),隱隱笑道:“自然是真的。他們的眼神可一直沒分開過?!?p> 常言嘴角漸漸下垂,直直瞪著替馮蓮花整理衣袖的胡狼。
要說只是個普通的護衛(wèi),那簡直就是謊話連篇。
“對不住,沒能拉住你?!?p> 馮蓮花歉意極了,要不是她突然發(fā)神經(jīng)推開胡狼,他也不會摔得這么狼狽。
胡狼搖了搖頭,極為順手的替她把額前的發(fā)絲整理好。
馮蓮花眼前驀然出現(xiàn)了那天中午的情形,頓時臉色漲紅起來。
要不是有面具遮著,估計也就解釋不清了。她偏過頭,抓住胡狼的手,嚴肅道:“胡狼......”
后半句卻卡在嗓子眼里,半晌說不出。
她眼角余光早就注意到了常言的注視,只得嘆了口氣,“外人面前,我不習慣這樣?!?p> 胡狼依舊面無表情,只一雙眼黯淡了不少。
他不能說話,只得拉起馮蓮花的手,在她掌心里輕輕寫下幾個字。
他寫的慢,指尖觸在馮蓮花的皮膚上,帶起了癢癢的感覺。
馮蓮花一向怕癢,嘴角的笑意忍也忍不住,偏上半張臉戴著面具,看起來既痛苦又快樂,蕓初瞧得辛苦,跟常言低語了幾句。朝著馮蓮花走了過去。
她手還沒碰到馮蓮花就撲了個空。
胡狼把馮蓮花護的極好,他歪著頭,似在問蕓初有何貴干。
“我有幾句貼己的話想跟她講。”蕓初定定瞧著他懷里的馮蓮花,想起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感情,忍不住有了比較。
此人長得雖然普通,但顯然是把這個面具女放在了心尖尖上。
常言倒是長得好,可她也心知肚明,剛剛要不是面具女先出聲,恐怕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被趕下船了。
“小女蕓初,還不知這位姑娘怎么稱呼?”
蕓初瞥了幾眼守在一旁的胡狼,看向馮蓮花的眼神漸漸羨慕起來。
馮蓮花頓了片刻,她是以吳氏的身份進的鴛鴦鎮(zhèn),現(xiàn)在又是代替蘇棣棠與顧易上的明月號。
當即笑了笑,“蕓初姑娘,小女姓蘇,單名一個蓮字?!?p>
歲晏桃
天空一望無際,是海洋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