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打?qū)嵉捏w驗了一回古代版的蝸居模式,她除了感嘆這古人超強的造人能力之外,也不得不感慨自己這會,身處的這戶農(nóng)家生活的貧困之極。
狹隘逼仄的空間下,卻擠著這么多的人口。
蔣蕙珍覺著,這短短幾日的生活,自己就跟身處在那唱戲的戲臺子周圍似的,天天的看著這屋里穿梭著來來去去的人群。
一個人物,就有一個姿態(tài)。
尤其是大房那一大屋子的人,通過她這幾日冷眼觀察下來,直覺得個個都不是啥善茬啊。
整日里陰陽怪氣的錢氏,還有她膝下性格百態(tài),迥然不同的五朵小金花。
尤其是,那排行偏小的三朵金花,蔣三妞,蔣四妞,和蔣五妞,只短短幾日,她已經(jīng)很清楚明白的感受到了,那小姐兒三個,對自己的濃濃的敵意。
只那敵意的具體原因,目前還尚不清楚,有待考察。
蔣蕙珍上輩子里一直秉著不爭不搶的做人原則,所以還從沒跟誰結(jié)過什么仇啊怨的,到了這一世,她可得好好的思量思量,往后天天的,就要生存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跟這么一群的人打交道,還是忍不住抹了把臉,老天爺也真當是給她找了個不小的挑戰(zhàn)啊。
至于院里那兩個老的,是好是歹的,她還沒瞅出個仔細來,不過就沖著這兩個,接連三日完全跟自己零交流的狀態(tài)看來,估摸著這原主在那老兩口眼里心里,也沒多少分量。
就看蔣老頭子和老蔣婆子雙雙把她當個空氣似的架勢,好歹也是個親孫女,還是身上帶著傷的,她卻沒得著這兩老的,只言片語的關(guān)懷,蔣蕙珍也不打算對這兩人抱啥希望了。
好在,原主的親爹親娘,倒是對她有些熱乎情的,這幾日間或也能有些許噓寒問暖的關(guān)心之舉。
至于還有原主那三個親哥哥,興許是因著她自己是個女娃,還是個傻子,兄妹四個也玩不到一處去。
她只曉得,這兄弟三個,也是天天的不著家的野性子,平日里除了跟著家里的大人下地干活,旁的時間,都去山上河里的撒野去了,因而,到目前為止,跟他們也沒有過多的接觸。
不過,那弟兄三個每日里從外面撒了瘋回來的時候,都會給她帶點啥果子野雞蛋啥的,想來跟他們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會多難處吧。
理清了這一大家子的人物關(guān)系,蔣蕙珍覺著,這看著挺復雜的吧,其實要真應(yīng)付起來,卻也好辦,她決定還是把自己上輩子的做人生存原則,給搬到這一世里來。
對我好的,我也可以對你好,對我不好的,我肯定敬而遠之。
想通了此處,蔣蕙珍便覺得心里一下子敞亮了很多,這還得多虧了她不同于旁人的,歷來淡然處之的平和心態(tài)啊。
不然,換個別人,要碰上這一遭,一下子從現(xiàn)代社會幾乎家家得小康的大環(huán)境里,落到如今這窮山疙瘩的,又落后又艱苦的環(huán)境里,還真沒這么坐得住想得開的。
到了這會兒,對于蔣蕙珍而言,別的什么的,已經(jīng)沒多大事兒了,現(xiàn)在最讓她苦惱的就剩一件事。她還得頂著這原主那‘傻子’的名頭多久才成呢。
她也不曉得原主那貨,究竟是傻到哪個程度的,反正,她本來就不是個真真正正的傻子,這幾日裝傻充愣的,也算是夠夠的了。
總不能因為得了個傻子的外殼,自己往后這一輩子就得演個小傻子吧,再這么扮下去,萬一真成個傻子咋辦?
蔣蕙珍托著個腮幫子,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著,想著自己要真成個傻子會是個怎樣的模樣,就忍不住一陣的惡寒。
忙不迭的聳了聳肩膀,驅(qū)走這些不靠譜的胡思亂想。
蒲氏剛進了院子門,就瞅見了這一幕,自己那傻閨女不知想啥想的搖頭晃腦的,還撇噠撇噠著個嘴唇,一副怪里怪氣的個模樣。
頓時有些稀奇,自己這傻閨女打小長到現(xiàn)在,都快十一歲了,除了會流個哈喇子,別的啥啥都不會的,一張小臉上,除了傻氣,也沒見過別的表情,這會子倒是見了怪了。
“珍妞——”蒲氏擱下肩上扛著的大鐵鍬,走到自家閨女面前,有些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蔣蕙珍低著腦袋,沒應(yīng)聲。
其實,她早就聽到動靜聲了,說來也怪,這一世,她還多了一項上輩子沒有的特異功能,貌似這原主的耳朵異常的靈敏,即便是隔著幾百步的距離外的動靜,她也能聽得清清楚楚的。
更別說,她娘蒲氏平日里言行之間,都是風風火火的性子,那走起路來,步子聲放得比個漢子還要響的。
蔣蕙珍想來想去,覺得自己當務(wù)之急,還是得擺脫了那傻子的名頭才行,可偏又不知道該怎么給眾人一個合理的交代。
總不能,說不傻就不傻了吧。
所以,這會兒也是故意在蒲氏面前來個試探。
與其在一大堆人的面前,想法子尋找時機,還不如另辟蹊徑算了。通過這幾日的大致觀察,她至少可以確定,這一大家子的人里頭,蒲氏這個女人,肯定是對自己沒啥惡意的。
這三天自己裝傻充愣的,全都是蒲氏這個當娘的,一手照顧了自己,穿衣喂飯,甚至操持屎尿的,雖然有時候動作稍顯粗魯了一些,但絕對沒有半分嫌棄不耐煩的意思。
“這都入了秋了,外頭的寒氣越重,趕緊跟娘進屋里頭去待著,別總是在外頭坐著。你這身上摔下來的傷,還沒好全乎呢,回頭又吹了風得了風寒?!逼咽虾傲艘宦暎瑳]見著反應(yīng),也沒多大在意。
方才那會子,也不過是她一直不死心罷了,這么些年過去了,自打這閨女從三歲上瞧出這傻病來,治也治過,苦藥湯子也灌過,銀針針灸的也下過,就連符水都喝過了,反正沒見著一點用的。
指不定剛才那會兒,還是她自己眼花瞧差了呢。
蒲氏有那么一丁點的失望,也習慣了這種失望的感覺。
這幾日,秋意漸濃,連著灑了好幾天的毛毛細雨,雨絲不大,卻也接連不斷的送了幾陣寒意,偏這丫頭最近又不知怎的添了個新的毛病,老喜歡窩在這屋子外頭待著。
蒲氏一把拉起她,就想要把她拽回屋子里面去。
“娘——,你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