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在空中的鳥兒,極少數(shù)停留在樹枝上。
休憩在大樹旁邊,乘涼歇息工作余后的疲勞感。女兒出生后,他便不再多問,腦袋里依稀記得給女兒起名字那天的回憶。
待在草木叢中,抽著煙斗,冒出青藍色煙霧。彌漫在煙霧中,他望著遠處無神地空想著。事情不會有變化,樹木搖擺地樣子,司空見慣。
眨了眨眼睛,他想起來自己有多天沒見過孩子。腦袋中連孩子臉型都未曾記得住。臉上的皺紋,和他腿上的螞蟻同樣,都在慢慢地爬上肌膚。土黃色面孔上,長著斑斑點點雀斑,長相并不討人喜歡卻是個干活的好手。
眼眸中閃現(xiàn)出模糊的身影,穿著黑色衣服,站在五丈遠處。人影縮小在眼眶中,有只更加小巧地黑影穿行過來。撲閃著翅膀,靈巧小身材輕盈靈動,有只鳥飛走也會有更多鳥追隨。遠處的人走路瘋瘋癲癲,跳起來抓住了只灰褐色的野鳥。
從旁邊撿了樹枝,搬了幾塊石頭;憑身影可以確定那是個男人。
坐在樹下山白江的父親,靜靜坐在樹木旁邊,細細回想著近幾月來的叛亂與暴動。打魚和耕作是他常做的事情,近日來魚兒似乎受到驚嚇,變得難以捉到。往常還能在集市上買個價錢,現(xiàn)在的江水里的魚只能填飽肚子。魚兒都藏到哪里去了,敲了敲煙槍,他繼續(xù)抽幾口,呼出長長的煙霧。
才幾秒的功夫,地上堆起一尺高木頭架子,旁邊還有些灰白石塊。坐在綠色樹蔭下的山白江父親,瞅著那個不知其名的人掏出閃閃發(fā)光刀子。見此,他有點慌張,正想要站起來趕快離開??桑跇淠九赃呍S久,壓著腿部的經(jīng)脈,起身費勁。
還未老眼昏花的他,看得見那邊黑色衣服的人用刀刺穿了鳥脖頸部位。煙斗的霧氣擋住了那冒出血光的畫面,這位坐在泥土地上的老父親,輕輕咳了咳。吹散了籠罩在頷首間煙草氣兒,黑衣布料的男人又從煙霧中出現(xiàn),像是戲曲拉開帷幕,再次見到那個人,他稍微放心點兒。
這讓他想起觀看皮影戲的當口,那年出演神話,皮影戲名字記不得。依稀記得,皮影戲中有條能飛行在空中,腳踩著白云的龍。慕然回首,時間早已過了二十五年;他仰起頭又重重地低下,孩童時期驚嘆那些藝人演繹的活靈活現(xiàn)。尤其是龍飛行在空中,踩在白云上,他笑了笑用右手端起煙桿。
來回踱步,撿起地上散落的樹條,他坐在塊石頭上編織著。或許他,早已發(fā)現(xiàn)對面觀望良久的老漢,不過也不打緊。手工制作出簡易魚簍,他走了幾步便是河邊,找了個地方安置下去。靜坐小半個時辰,他又將它撈了出來,連帶游入魚簍中肥美的鯰魚。
活力四射,主要是呼吸不暢,它精力十足。
他將鯰魚高高拋上,鯰魚在空中幾經(jīng)掙扎旋轉(zhuǎn),扭動著身軀讓表面魚鱗放射在太陽的光輝下。重達十斤鯰魚,高傲地跳躍著,穿行在空氣中。最終,砰,從魚頭貫穿直至魚尾,他趕快拿出早已點著的火苗,魚掉在火上燒烤,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不帶半點含糊。
樹下,山白江的父親目睹了這些,吐出最后的煙氣。
——晚上也捕條鯰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