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唯一摩挲著那串紅色的字母,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難道就是因為這個,我才有了那么大的力量?”
他把手臂擺正,用手指肚使勁摩擦那條字母,發(fā)現(xiàn)字母確是如紋身一樣,存在于皮膚之下。
根本無法用外力抹除。
蔣唯一看著胳膊上的紅色字母和那些車禍后突然冒出來的‘黑線紋身’陷入沉思。
下午在醫(yī)院時,他在衛(wèi)生間視察過這些‘黑線’。
他清楚記得,哪會兒的胳膊上,可沒有這么鮮艷的紅色字母。當時是一整片的黑色紋路。
想到這里,蔣唯一翻出抽屜中的放大鏡,對著身上的其他‘黑線’一通狂照。但這些‘黑線’,真的就是單純的一條一條斷斷續(xù)續(xù)的線條,根本看不出字母的印記。
“不行,我得再找個東西試試。”
坐在電腦前思襯兩秒,蔣唯一起身,他還是無法確定自己莫名的力量,是這字母給他帶來的。
于是想在屋子中找個適合的物件再試試手。
尋了一圈,他把目光鎖定在角落中的粉紅布偶熊上。那只布偶熊足足有半人多高,被一只大大的透明袋子罩著,袋子頂上落了薄薄一層灰塵。
蔣唯一記得它,它是他領(lǐng)到第一個月薪水時,給陳念念買的。陳念念嫌棄它太過幼稚,沒有接受,被蔣唯一帶了回來,一直放在角落中。
“雖然有點太軟了,但沒有比你更合適當沙袋的了?!?p> 蔣唯一把布偶熊掏出來,摁在墻壁上。手掌攥拳,朝布偶熊的肚子擊去。
砰——
“啊——”
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從兒子的屋子中傳出,讓蔣父和蔣母吃面的動作一頓。
“兒子!”兩人撞開蔣唯一的屋門,發(fā)現(xiàn)兒子正面對墻壁跪在地上,左手握著右手的手腕直抽冷氣。
他右手指頭夸張的扭曲著,潺潺鮮血從指背流出。
而他面前那透白的墻壁上,則是一團奪目的血斑,道道血痕以血斑為中心,向下垂直流淌。
“媽.....”
蔣唯一僵硬的轉(zhuǎn)頭,臉色慘白滿是虛汗,骨折的疼痛讓他微微哆嗦著。
一看父母進來了,他連忙把被自己貫穿成破絮的布偶熊,往床下踢了踢。
“兒啊,你這是干什么?。 笔Y母撲過去,一把從后面抱住蔣唯一,哭喊道:“不要為了一個陳念念作踐自己啊,不就是黃了嗎,媽再給你找個更好的姑娘?!?p> “唯一啊,你這是犯什么傻呢!”蔣父也跑過來,一把抓住蔣唯一骨折的右臂,他道:“你這是何必呢,唉,真是的???,爸帶你去醫(yī)院包扎?!?p> “爸,別緊張,不是啥大事兒....嘶?!?p> 蔣唯一故作輕松的說著,話還沒說完,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說什么傻話呢,看你疼的,快起來去醫(yī)院!”蔣母也一起呵斥道。
蔣唯一苦笑一下,此時的他可謂是又苦又喜,苦的是自己的手,好像因為剛才的嘗試骨折了。
喜的是,他證實了自己的力量,真的是來自那串字母,與傳說中的赫拉克勒斯一樣,強到讓人覺得可怕。
他剛才不過用了十分之一的力氣,不但輕易把布偶熊貫穿,還把墻打出了一片凹陷。這是何等的恐怖啊。
“來,慢點?!?p> 蔣唯一被蔣父小心翼翼的攙起,蔣母也趕緊搭上手,三人緩緩走出屋子。
剛出門,他們就被隔壁的鄰居堵了下來,說他們一家人真是夠可以的,這兒子半年不回家,沒想到一回來,先是在走廊上吵鬧,隨后又捶墻。
“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戴著眼鏡,穿著睡衣,梳著中分,平日里和和氣氣的鄰居,第一次這么暴躁。
對于這個眼鏡男,蔣唯一有些印象,他依稀記得他是一年前搬來這里的,好像是在附近科技公司上班的小職員。
且,是個實打?qū)嵉脑小?p> 蔣唯一平常和陳念念住在市區(qū)租的公寓里,那是兩人的‘愛巢’。偶爾回來看父母一次,都能讓他好巧不巧的,看到眼鏡男在跟不同的女人拍拖。
蔣唯一對這個眼鏡男的印象極差。
蔣父面對呵斥,連忙低聲下氣的道歉,說蔣唯一是因為和相戀十年的女友分手了,所以才這么失態(tài)。
鄰居緊緊的鎖著眉頭,嘴角掛上不屑的弧度:“他分手就分手,拿墻出什么氣啊,自己沒本事留不住女友,又不關(guān)墻的事。”
“嘿,你這孩子咋這么說話呢!”蔣母不愿意了,立馬蹙眉喝道。
“我怎么說話?請你好好教育教育孩子行嗎?咱們這是公共區(qū)域,又不是單獨公寓。你要知道隔壁是住有人的,我明天還要去上班呢!”
鄰居推推眼鏡,用鄙夷的眼神掃了掃蔣家三人。
“喂!”蔣唯一的火氣噌的一下涌了上來,怒目相向,咬牙喝道。
自己可以被輕視,但對他父母這個態(tài)度,就不行!
“咋了!”眼鏡男瞪視過去。
“雖然我的右手折了,但你你覺不覺得我的左手,也能把你打出剛才的聲響?”
眼鏡男聞言一滯,嚇得連連后退。他躲回自己的屋子,藏在門口惡狠狠的罵道:“你!你!你!野蠻人!”
“呸,斯文敗類。”蔣唯一捏著手腕,面無表情的向樓下走去。“別理他了,爸媽,我們走?!?p> 蔣父和蔣母對視一眼,兒子好像有哪里變得不一樣了。
烏云遮住月亮,夜空變的更加漆黑。
夜已經(jīng)深了。
唯有慘白色調(diào)的醫(yī)院中,依舊燈火通明。
“醫(yī)生,真的沒有問題嗎?”
蔣父極其認真的盯著醫(yī)生的雙眼,醫(yī)生被他看得有些緊張,連忙縮了縮脖子,把拍好的片子,塞到對方的懷中。
“你們自己看,骨頭真的一點事都沒有!”醫(yī)生道。
蔣家人湊成一團,低頭去看片子。片子中的右手骨頭完好無缺,沒有一絲骨裂和骨折的痕跡。
蔣唯一舉起血跡斑斑的右手,齜牙咧嘴道:“真的是奇了怪了,但我的手還是好痛啊,痛得不能動?!?p> 他沒說瞎話,雖然片子上顯示沒問題,但他的痛覺神經(jīng)卻清楚的告知他,這個手絕壁骨折了,碎成渣的那種。
醫(yī)生翻翻白眼:“沒你說的那么嚴重,就是點輕微的皮外傷。你這是心理作用?!闭f著,他翻開小本本:“如果真的疼得厲害,我給你開點止疼藥?!?p> “止疼藥多少錢?”
“三十?!?p> “那算了,我不疼了。”
“???”
醫(yī)生的筆尖一頓,狐疑抬頭,才發(fā)現(xiàn)身邊已沒了蔣家人的人影。
......
回到家中,蔣唯一笑呵呵的拍著胸脯證明,自己已經(jīng)恢復(fù)了,手掌的疼完全是心理作用后,才成功把父母哄回房間休息。
吱呀——
躡手躡腳的關(guān)上屋門,落了鎖,蔣唯一才跳上床,將自己縮成一團。
他緊緊攥著右手的手腕,輕松地表情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因過度痛苦而扭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