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晌午,蔣唯一才從床上翻身爬起來。
昨晚噩夢般的遭遇,讓他第一時間沖到房間的落地鏡前,仔仔細細的把身上看了個遍。
“呼,幸好。”蔣唯一緩了口氣,他的身上沒留下一點傷痕。
只有來自骨子里的疼痛,在警示著他,昨晚發(fā)生的一切,是何等的真實。
“好疼啊,感覺我的皮膚都爛了一樣?!笔Y唯一在臉上揉搓一番,又揉了揉自己的肩頭和前胸,悲苦道:“雖然沒有傷,但是這痛感卻還是存在的。這算什么?阿波羅自愈神力的bug嗎?”
說罷,他又在鏡前扭了扭,觀察身上神明,有沒有增加。
一通查看后,他大失所望的嘆息一聲:“昨天喝了那么多,都沒醉意,還以為是哪個海量的神明覺醒了,結(jié)果還是只有赫拉克勒斯和阿波羅?!?p> 嗡——
床頭的手機一陣震動。
蔣唯一從鏡子前離開,拿過手機?!瓣惸钅??”
他念出這個名字,心中暗暗明了幾分。
一定是陳勇在陳念念面前嘚瑟昨晚的事兒了,不然怎么會這么湊巧的,在他挨打的第二天早上,她就給他打來電話。
不管是打來安慰他的,還是打來可憐他的,蔣唯一都不屑于去接聽。
“晦氣。”他丟垃圾般,把手機往床上一扔。
隨后回到鏡前,繼續(xù)欣賞自己豆芽菜般的身姿。
人無聊時,往往會干些蠢事,就比如無事可做的蔣唯一,竟照了足足半個小時的鏡子。
甚至還盤腿坐在鏡前,把自己身前的紋路,一條一條數(shù)了個清楚。
“什么時候,這些紋路才能全部變成神名???”蔣唯一不滿的念道。
篤篤篤——
忽的,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蔣唯一手忙腳亂的給自己套上一件短袖,穿著個褲衩子就跑去開門。
“誰???”門開一條小縫,蔣唯一低聲詢問道。
“是我?!标惸钅畹穆曇魝鱽??!拔衣犼愑抡f了,昨晚......”
砰——
不等陳念念說完,蔣唯一便把門板一關,陳念念的說話聲也跟著戛然而止。
“唯一,唯一!”陳念念不死心的繼續(xù)敲門,一邊敲一邊喊,聲音愈來愈大。
蔣唯一背靠門板,心里無奈至極,他沒想到陳念念居然會尋上門來。
他實在想不通,陳念念何苦要再來自討苦吃?上次他的話已說得明明白白,他不信陳念念過耳即忘。
“蔣唯一!你躲什么,咱們之間就不能好好聊聊嗎!”
倏地,門外傳來大聲的斥責,聲音中夾雜著絲絲的哭腔。
蔣唯一被逼無奈,只得把門打開,將陳念念給迎進屋內(nèi)。
“你怎么樣?”陳念念上上下下掃視蔣唯一一圈,不確定的發(fā)問道。
“你指什么?”蔣唯一正在倒水,聞聲回頭瞥她一眼。“如果你是想為你弟弟找人打我的事兒,過來道歉的,那就不必了?!?p> 一杯涼白開重重放到茶幾上,蔣唯一道:“我家沒茶水啥的招待你,湊合喝吧?!?p> 說完,他坐到沙發(fā)上,并用眼神示意陳念念也坐下說話。
“我不是來道歉的,我只是擔心你,所以來看看。然后想跟你商量商量咱們之間的事?!标惸钅顩]動,只是神色急切的說道。
生怕蔣唯一會在下一秒,把她趕出去似的。
蔣唯一皺皺眉,表情冷漠的開口:“我說過了,咱倆之間結(jié)束了,你為什么非要來騷擾我呢?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已經(jīng)打擾到我的鄰居了?!?p> 陳念念紅了眼眶,站在客廳中央沒有吭聲。
“算我求你,你不要再來找我了?!笔Y唯一單手扶額,眉宇中透出一絲苦惱。
他已經(jīng)受夠了陳家人的掌控,受夠了給陳家當牛做馬的生活。
他說:“你現(xiàn)在頻頻來騷擾我,到底有什么意思呢?我的所有補償金,已經(jīng)在昨天那張卡里了,已經(jīng)送給你們陳家人了?!?p> “補償金?”陳念念眉頭微蹙,“那是?”
蔣唯一自嘲的笑笑,道:“能有什么。不就是公司開除,給我的那點補償金嗎?!?p> 陳念念聞言一呆。
“我真的真的,已經(jīng)把前半生全部奉獻給你們陳家了?!笔Y唯一雙手合十,竟沖陳念念拜了拜,似有祈禱之意。
他道:“昨晚所發(fā)生的的一切,就當給蔣家和陳家畫上最后的句號,求求你們,別再來騷擾我了?!?p> 如此的低聲下氣,如此的委曲求全,蔣唯一只為獲得解脫。
眼瞅蔣唯一把身姿放的如此之低,陳念念的鼻頭一酸,低聲哽咽起來:“抱歉,這么多年我都沒察覺到你的難過?!?p> 深知道歉的話多說無益,她擦干還未流出的淚花,繼續(xù)說:“我這次來,也是想跟你說明白的。
之前一直沒有回應你,是我在給你時間冷靜?,F(xiàn)在,我覺得你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p> 陳念念幾步走到蔣唯一的面前,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頂著發(fā)紅的鼻尖,一字一頓道:“既然你到現(xiàn)在還是這么堅持分手,那我回應你,我同意分手?!?p> 蔣唯一的心情在這一刻炸裂,陳家這個夢魘,終于從他的生活中徹底拔出。
此時的他,內(nèi)心萬般復雜,仿佛打翻了名為情愫的調(diào)料瓶一般:有喜悅、有興奮、有憂愁....還有一絲絲的遺憾和惋惜。
蔣唯一抬頭干笑一下:“嗯。這樣對你我來說,都好?!?p> 你能繼續(xù)跟你的有錢備胎聊天,不需要再瞞東瞞西。而我則成功擺脫掉陳家掌控,實現(xiàn)自由的人生。嘲諷的話到嘴邊,蔣唯一硬生生咽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心境改變的緣故,重生后的蔣唯一,成功開啟話癆模式,甚至有些杠精的趨勢。
現(xiàn)在的他,似是要把隱忍了十年的不滿,全部訴說出來。
面對陳家其他人時,他成功做到了懟天懟地懟空氣。
但一轉(zhuǎn)到陳念念的身上,他就陷入躊躇,每每話到嘴邊,都會思襯兩秒后,再咽回肚中。
可能是十年的感情,讓他無法傷害這個他曾深愛過的女人吧。蔣唯一這般告訴自己。
蔣唯一的冷漠回復,讓陳念念徹底死心。
“那,再見?!标惸钅畹难劭糁性俅纬錆M淚水,煞有一副決堤之勢。
“嗯,”蔣唯一扭頭,不去看她。
十年的感情是不會騙人的,蔣唯一對陳念念的愛,亦不是虛假的。
最愛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哭泣,身為男人的他,怎么可能不心軟?
只可惜,陳家的所作所為,讓他和她的緣分已盡。
蔣唯一若想結(jié)束這段孽緣,能做的就只有側(cè)過頭去,欺騙自己不去注意陳念念的眼淚。
“希望咱們再也不見?!标惸钅罱K是哭出聲來,隨后奪門而出。
蔣唯一癱倒在沙發(fā)上,手掌捂住雙眼,兩行清淚從指縫中滑出。
“都結(jié)束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p> .......
黑暗逐漸覆蓋天空,一顆一顆閃亮的星星,拉開夜晚的序幕。
在被窩中蝸了整整一天,蔣唯一才算從分手一事中緩過勁兒來。他看看側(cè)臥外的客廳,爸媽還沒回來。
閑來無事的他,終于打開電腦,開始在各個招聘網(wǎng)站上尋找心儀的公司,投遞簡歷。
“嶄新的生活要開始了,蔣唯一!今天起,你要為自己而活!”一口氣甩出去幾十分簡歷,蔣唯一攥緊拳頭,自我激勵道。
叮——
他剛想起身端杯水,潤潤嗓子后,繼續(xù)奮斗在‘投遞簡歷’的第一線。
沒想到,就在他起身的間隙,系統(tǒng)提示他有新的留言。
屁股再次坐回凳子上,他快速打開留言瀏覽起來,留言是一封簡單的面試邀請函,邀請蔣唯一去星易娛樂公司進行面試,邀請函的最后,是一長串的地址信息。
令蔣唯一稱奇的是,邀請函中提示,面試所需資料,除了能證明身份的身份證外,其他不需要帶其他任何東西。
崗位和工資,皆標注的是:面議。
“什么玩意?空殼公司在線詐騙?”蔣唯一翻翻白眼,不屑的點了刪除選項。
當頁面彈出‘確認刪除該條消息’的提示時,身為人的僥幸心理開始作祟,蔣唯一猶豫了。
他所發(fā)布簡歷的平臺,是一家誠信網(wǎng)站,也是被稱為‘時下最火最可靠’的求職網(wǎng)站。
這家網(wǎng)站的信譽,是所有求職者有目共睹的,網(wǎng)站的好評率更是高達99%。
此等網(wǎng)站上會出現(xiàn)空殼詐騙公司?還這么放肆的在線回復求職者?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發(fā)生的。
“要不去試試?”
咬咬嘴唇,蔣唯一遲疑的說著,手上卻已經(jīng)翻找出紙和筆,唰唰幾筆,記下星易娛樂公司的詳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