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那天許幽蘭說有空再來看她,菊花沒把這句話放心上,她一個千金大小姐,她一個寒酸小傭人,為什么要來看自己,不過是因為當(dāng)時寒風(fēng)也在,出于禮貌,許幽蘭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不過兩天,許幽蘭真的來了風(fēng)寒居,不是來找寒風(fēng),是來找菊花。于管家聽說許小姐要找菊花,腦子里一百個不明白,找那個小丫頭干嘛?
菊花當(dāng)時正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書,見許幽蘭進(jìn)來了,把書放下,站起來,說:“許小姐,先生今天不在家?!?p> “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是來找你的?!痹S幽蘭笑著說。
“找我?”菊花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痹S幽蘭面帶微笑,慢慢走向菊花,拉著她的手,一起坐下。那場景,不知道的人看了,定以為這兩人肯定是好姐妹,閨中密友。
袁心愛是菊花見過的第一個千金小姐,當(dāng)時她忽然對自己示好,后來又故意給自己難堪,那時菊花才明白世上還有這種手段。菊花和許幽蘭非親非故,不過第二次見面,許幽蘭為什么態(tài)度這么好?有了以前的經(jīng)驗,菊花提高了警惕,悄然地抽回自己的手,默不作聲得看著許幽蘭的一舉一動。
只見許幽蘭慢慢打開自己的香包,拿出一個精美的紫色小方盒,輕輕打開,是一條金手鏈,做工還算精致。
“上次寒風(fēng)說那個玉手鐲太貴重了,不太適合你。我就專門另外挑了一樣?xùn)|西,這條手鏈雖然不貴重,但也算精致,送給你,算是我對你的道歉?!痹S幽蘭細(xì)細(xì)給菊花解釋,說著就把盒子往菊花手里塞。
又送我東西?為什么呀?
菊花不知道許幽蘭有何目的,她立刻推了過去,“許小姐,俗話說無功不受祿,而且我和你非親非故,你真的不必送我禮物。若你真是因為那天的事心里過意不去,對我說聲抱歉就夠了。”
這丫頭眼皮子一點都不淺啊,許幽蘭心里想。雖然猜到菊花多半會拒絕,可許幽蘭更在意的是,菊花在看到禮物時,眼神根本沒有絲毫停留,看來是真的不在意這些東西。這樣看來,她一定不像小山窩出來的窮丫頭,看見什么東西就挪不開眼了。這丫頭的確不簡單,難怪寒風(fēng)對她另眼相看。
“那,既然這樣,菊花,那天的事,抱歉了。”許幽蘭大大方方地道了歉。
不得不說,菊花是真心佩服許幽蘭,她堂堂一個大小姐能放下身段向自己一個下人道歉,這度量絕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換做袁心愛,她肯定做不到。
“那天的事,過去就過去了,許小姐就不必放在心上了。”菊花也客客氣氣地對許幽蘭說,別人有禮,我自然也以禮相待。
“菊花,其實我今天來,還有一件小事。”許幽蘭笑著說。
菊花心里又一緊張,怕是這件事更重要吧,不會是找我麻煩,或是給我挖坑吧。沒辦法,驚弓之鳥嗎,被袁心愛苦逼,被張嬸陷害,菊花現(xiàn)在對所有人警惕心都很高。心里雖然那樣想,嘴上卻說:“什么事?”
“聽于叔說,寒風(fēng)很喜歡你熬的粥。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是寒風(fēng)的未婚妻,可我不太會做飯,今天想跟你學(xué)學(xué)怎么熬粥,我想親自給他熬碗粥嘗嘗?!?p> 這是小事,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只是菊花聽許幽蘭這么說,心里就是不舒服。不舒服歸不舒服,人家合理的要求還得答應(yīng),“好的,你隨我來。”
于是整個上午,菊花就在廚房里給許幽蘭講怎么配食材,放多少水,怎么調(diào)火候,講得是口干舌燥,比看書累多了。
臨近中午,許幽蘭終于心滿意足地走了,臨走時,笑著對菊花說:“菊花,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說真的,我覺得你很善良,又熱情,我很喜歡你,可以的話,能和你做個朋友嗎?”
善良?熱情?我有這么好嗎,菊花自己都不知道。
許幽蘭這句話有幾分真幾分假,菊花也懶得去算計,但是有些事菊花心里還是很清楚,“許小姐金枝玉葉,菊花不過一窮酸丫頭,許小姐看的起我,我很高興,但菊花真的高攀不起,多謝許小姐的好意了?!?p> 許幽蘭剛想張口再說什么,菊花趕緊打斷了,“我還有些事要忙,許小姐,再見?!?p> 看著菊花離開的背影,許幽蘭不禁攥緊了拳頭。這丫頭油鹽不進(jìn),看起來不好對付啊。
直到許幽蘭走出了大門,菊花才從自己的屋里跑出來。
許幽蘭今天唱得是哪出,難道只是想學(xué)熬粥,還是另有所圖?
菊花想想就覺得腦仁疼,算了,不管她了,以后離她遠(yuǎn)點就是了。
拿出書本,菊花重新窩回舒服的沙發(fā),接著看書去了。
“許小姐今天來了?!焙L(fēng)一到家,于管家就向主人交待。
“哦?!焙L(fēng)不甚在意。
“是來找菊花的?!庇诠芗医又f。
“找菊花?有什么事嗎?”寒風(fēng)立刻轉(zhuǎn)過頭來問管家。
“許小姐向菊花請教怎么熬粥?!?p> “哦?!?p> 那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寒風(fēng)放下心來。
女人之間的爭斗從來都是不見血光勝過血光,看那天袁心愛對菊花的張口污蔑就知道那是多么殘忍了。寒風(fēng)知道,自己那天對菊花的明顯偏袒也許會引來許幽蘭對菊花的不滿,但是那樣的情景他必須那么做,否則菊花就太委屈了。最令寒風(fēng)擔(dān)心的就是許幽蘭背地里對菊花搞什么小動作,就像那天她把玉鐲要送給菊花一樣,如果菊花收了,在外人看來,菊花就是一個見錢眼開眼皮子淺的下人,許幽蘭明知那樣做不合時宜,可她偏偏還那樣做。
雖然覺得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可不知怎的,寒風(fēng)總有種隱隱不太好的預(yù)感,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折騰了十分鐘,寒風(fēng)終于放棄了睡覺的打算,穿了衣服,去了書房。
書房的燈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