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林默默內(nèi)心的絕望快要吞噬了她自己,好像對這個她心悅了這么久的男生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她收回期待他向自己解釋的眼神,閉上雙眼讓眼眶中的那幾滴淚水從面龐滑落。她想走過去看看夏凌菲有沒有事,邁了幾步眼前卻出現(xiàn)了夏凌菲剛才看自己的眼神,那種嫉恨感讓林默默望而卻步。而這時的夏凌菲已經(jīng)被摔暈了,她全身疲軟的靠在李榮軒的身上嘴里卻反復(fù)的念叨著:“默默,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林默默深深的吸了幾口冷空氣,想讓自己的大腦冷卻下來。她上前把夏凌菲的包遞給李榮軒,鎮(zhèn)定自若的說道:“你們送她回家吧!我自己打車走?!睕]等李榮軒開口話說轉(zhuǎn)身就走。
林默默站在車站朝著車輛稀少的馬路無力的招手,許嘉懿沖上前猛然抓住林默默搖晃的手,讓她不得不轉(zhuǎn)過身面向自己。他一臉的痛苦,帶著一絲希望她能理解的希冀對她說:“一起打車走?!?p> “你把她安全送到家,我今天回自己家?!彼昧昝撻_他的束縛,繼續(xù)招手打車。
許嘉懿痛徹心扉的哽咽到:“不要這樣,能不能相信我,這一切我可以解釋的。”如果他現(xiàn)在不說些什么,他們就真的完了。
已經(jīng)太晚了。“我不要你解釋什么。許嘉懿,你要明白自己的心在哪,這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你毀掉的是三段感情?!绷帜娴目煲獡尾幌氯チ?,她的心痛的都快要炸裂掉,她只想去讓自己安全的地方讓自己爆炸。
好感謝老天保佑,一輛空的出租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她面前。她毫不猶豫的鉆進車內(nèi),給司機報了地址,讓他立刻出發(fā)。
許嘉懿追上前去拉車門,林默默立刻在車里按了鎖車鍵?!罢埬_車吧!”
車發(fā)動了,許嘉懿拍著車門想讓出租車停下來,可車越開越遠。他不死心,拼了命的追在車后,嘴里大喊著:“停車,林默默?!?p> 司機大叔看到這種情況問林默默:“小姑娘,要不要我把車停下來?”
林默默轉(zhuǎn)身看到許嘉懿跟在車后飛奔在馬路上。她狠心的轉(zhuǎn)過頭,對司機大叔說:“叔叔,請你開快一點?!?p> “你確定嗎?有什么事情說清楚嘛,你說你們年紀輕輕地能有啥事說不開呢!”司機大叔勸林默默。
“還有什么好說的呢!一直以來都是我沒有搞清楚狀況?!绷帜行鋈坏牡吐曕?。
“哎,你說你們這些小孩子。那你坐好了。”司機大叔一個油門,林默默看著許嘉懿的身影越來越遠,最后消失不見。
林默默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家里一片漆黑,就知道方苓今晚又沒有回來。這段時間林默默陪夏凌菲住在學(xué)校附近新租的房子里,她也有好久沒有回家了。她沒有開燈摸著黑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走到客廳卻被茶幾腿絆了一下,毫無防備的朝前倒去,額頭一下子撞在茶幾角上,斜著身子摔在了地上。她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感覺額頭腫了一個大包。林默默感覺好疼,不知道頭痛和心痛哪個更勝一籌。林默默本就沒什么酒量,喝了酒加上摔倒,整個頭感覺快要炸裂。她躺在地上沒有爬起來,她覺得自己筋疲力盡不想再做掙扎,流著淚暈乎乎的睡了過去。
那個時候還沒有地暖,一到冬天不管家里的暖氣燒的多熱,地上都是冰涼的。一夜過后林默默發(fā)高燒了,她感謝這場感冒能夠讓自己有時間舒緩一下,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夏凌菲和許嘉懿。她請完假關(guān)掉手機,收拾了兩套衣服拖著生病的身子來到醫(yī)院宿舍找方苓。
方苓安排林默默做了一系列檢查,最后打了退燒針,掛著消炎點滴,她躺在方苓的床上仔細打量著這個還不到十平方米的宿舍,這是她第一次來,第一次主動靠近她母親神圣的職業(yè)。她從小到大對于父母的職業(yè)也是經(jīng)歷了從驕傲到討厭的態(tài)度,可她始終不能忘卻的是外婆臨走前對自己說的那番話:“默默,你不要怪你的爸媽,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使命,你以后會懂得。希望我的默默也成為對這個社會有貢獻的人,活出自己的價值?!彼稍趮寢尩拇采下勚鴭寢屘赜械奈兜溃蝗挥X得好安心,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夢里她見到了好久沒見到的爸爸,他和媽媽一起帶她去了他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無數(shù)次卻一次都沒去過的游樂場。她坐在旋轉(zhuǎn)木馬上轉(zhuǎn)著圈,爸爸在為自己拍照,媽媽笑的那么美麗。
林默默連續(xù)掛了三天的點滴,感冒才漸漸好起來。這三天她認真回想了那天發(fā)生的一切。她明白她不能怨恨許嘉懿和夏凌菲,因為一開始就是她自己抱有僥幸心態(tài),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許嘉懿對夏凌菲非比尋常的在乎,她只是在賭,賭夏凌菲對許嘉懿的感情天平是愛情多一些還是友情親情多一些。是她自己忽略了感情是不能這樣細分的,就像是是結(jié)婚很久的夫妻到底是愛情多還是親情多呢?這估計是連當事人都無法回答的問題。她既然賭了,就要愿賭服輸。夏凌菲已經(jīng)失去的太多了,她不能再橫在他們中間,讓夏凌菲繼失去母親之后再失去許嘉懿。她告誡自己把心思放在學(xué)習上,控制自己停止對許嘉懿的喜歡,她問自己能做到嗎?她不能,心不動則不痛,但當心悅于誰,又怎么可能會輕而易舉的控制與停止。但她和夏凌菲呢?她們還能坦然的面對彼此嗎?她們的友情又可否回到當初?
這天方苓剛好輪休,她送女兒回了家,為她做了一桌子的菜。她發(fā)現(xiàn)女兒今天與自己的交談比以前多很多。
“媽,你和我爸有沒有打算過以后想讓我干什么?”
“你這么優(yōu)秀,你以后想干什么我們都支持你。我們對你最大的要求就是健康平安?!蹦苡辛帜@樣的孩子是方苓和老公最欣慰的事。
“我從來沒想過以后要干什么,但應(yīng)該不會和你們一樣?!绷帜瑢嵲拰嵳f。
方苓聽到林默默的話有些愧疚,尷尬的笑了笑:“我也不想你和我們一樣?!狈杰邐A了蔬菜放進林默默的碗中,“可是默默,人的一生太長了,長的你會懷疑自己當初的夢想和決定是否是正確的,長的你會思考一生只愛一個人是否是值得的,讓你堅持下去的是不變的信念和永恒的信仰。你該做的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我只希望你找到你的信念和信仰?!?p> 林默默抬起頭有些迷茫的看著方苓,她懂了這段話的字面意思,可她依舊沒有聽懂她該怎么做?她想從母親那里找到答案。
方苓寵溺的揉了揉林默默的頭發(fā),溫柔的對她說:“這我可給不了你答案,這需要你自己尋找。”
尋找?——那就在經(jīng)歷中不斷尋找吧,不斷跌跌撞撞的成長吧!
感冒好的差不多,林默默回學(xué)校上課。她比平常早來了一個小時,想大概補一補前面落下的課程。景瑜這天早上也比平時來的早了些,他看到林默默的那種高興與激動溢于言表。
“你終于來學(xué)校了,感冒好些了嗎?你的手機和家里的電話都打不通,最后我問了老師才知道你病了,我還挺擔心的呢!”景瑜有些不好意的撓了撓頭。
看著眼前這個陽光體貼的大男孩,她竟然開始懷念那個時候,自己與他埋頭在題海里,雖然孤單,心緒卻無任何跌宕起伏。而如今她在無形中傷害了這個一直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大男孩,感情的事可真是霸道,無一點道理可言。她回過神對他笑了笑:“沒事的,就是著涼了?!?p> 景瑜從包里拿出一個飯盒和一本作業(yè)本,“這是我媽昨天包的壽司,你有口福了。還有這個是這三天你落下的課,我給你寫了重點筆記,你邊吃邊看。”
林默默感激的看著景瑜:“謝謝。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謝你。”
“快別客氣了,說好的要做搭檔的?!?p> 景瑜提起搭檔,林默默想起來那是他們高一校慶的時候被選作拉丁舞選手,當時還獲得了第二名。所有的同學(xué)都說他們有默契,配合的很好,將彼此身上的亮點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好,我們做永遠的搭檔?!?p> 夏凌菲這天又遲到了,她看到林默默后很開心,她的眼神中帶著滿滿的愧疚,“默默,你好些了嗎?你電話打不通,我和許嘉懿那天去了你家,家里沒有人?!?p> 聽道許嘉懿的名字,林默默的心像被扎了一下。她掏出買給夏凌菲最愛的煎餅,笑著對她說:“我沒事??斐园桑∧銇硗砹硕紱隽恕!?p> “默默,那家伙很擔心你。那天的事是我的問題,是我喝醉了抱著他耍酒瘋。”夏凌菲真誠的解釋道。
可是夏凌菲最后的那個眼神,也許林默默無法從腦子中抹去?!皠e說了,菲菲?!?p> 她們彼此清楚有些東西一旦碎了就不會再重合了。
大家渾渾噩噩各懷心事的上了一早上的課。下午,他們逃課翻學(xué)校大門的事東窗事發(fā)。原來是保安調(diào)取了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他們四個人一開始鬼鬼祟祟的在正門口逗留,去了操場后了無蹤影。他們四個人被叫到教導(dǎo)處,面對著監(jiān)控大家無法狡辯。教導(dǎo)處從黨的指導(dǎo)方針到校規(guī)校級再到恐嚇處分,噴射了一個多小時不間斷的口水?!澳銈兤渲羞€有人是班上所謂的好學(xué)生,可你們看看你們干的這些事,創(chuàng)校以來從來就沒有這么惡劣的事情。學(xué)校是教書育人的場所,虧你么還是高三的學(xué)生,還逃課,是嫌時間太多了嗎?要不要打掃一個月學(xué)校的廁所打發(fā)一下時間?”聽到掃廁所嚇得他們四個人毛骨悚然。幸好教導(dǎo)處主任看在他們處在高三最緊張的第三輪復(fù)習中,就沒有再計較下去,以:“回去一人寫10000字檢查交上來?!弊鳛榻Y(jié)束。最后教導(dǎo)主任留下了林默默和許嘉懿,他嚴厲的語氣:“你們倆太讓我失望了,還想不想被保送你們自己想清楚吧!”
聽見保送的事許嘉懿慌了神,立刻向主任鞠躬:“主任,我們做錯了,看在初犯的面上再給次機會吧!我們一定發(fā)奮努力為校爭光!”他一口一個我們,就好像在代替發(fā)言。說完還轉(zhuǎn)過頭給林默默使眼色。
“老師,我做錯了!”林默默淡淡的說道。
主任也不想再繼續(xù)為難他們,“沒有下一次了!出去吧!”
出了辦公室,林默默走的很慢,她不想再面對他,她怕他無意見的一個微笑,一句關(guān)心就讓自己所有的決心都灰飛煙滅。許嘉懿走一走停下來等著她同步,他已經(jīng)將近一周的時間沒有見過她了,她不知道自己有多想她。他聯(lián)系不上她,那種感覺快要讓他窒息,他無數(shù)次的措辭想向她解釋那晚的事,話到嘴邊卻越難再張口。這樣的動作重復(fù)了幾次,最后許嘉懿終于開口:“你感冒好些了嗎?”
“嗯!”林默默鼻息出聲。
“剛才主任提到保送的事真是讓我慌了神,以后不能再違反學(xué)校紀律了。咱不是說好要上同一所好大學(xué)嗎!”許嘉懿想提醒林默默曾經(jīng)一起說好的諾言。
“順其自然吧!也不是非清華北大不可!”林默默知道清華一直是許嘉懿的夢想學(xué)校,而且只要他保持現(xiàn)在的成績他一定可以上清華??勺约翰灰粯樱m然朝著這個夢想很努力了,卻有些筋疲力盡!”
“你什么意思?”許嘉懿猛然停下腳步,黑著臉問道。
林默默淡淡的回答:“這些天我認真的想過了,我想我應(yīng)該選擇我喜歡的,而不是勉強自己去達到與自己實力不符的目標?!?p> 喜歡許嘉懿后,好像自己所有的目標都跟著他前行,以前在別人眼里她是一個好學(xué)生,但她認為她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除了學(xué)習她并沒什么特殊的愛好和想法。夏凌菲和許嘉懿是她學(xué)習生涯的意外,她曾經(jīng)以為她有多喜歡多在意許嘉懿,但在小心呵護的自尊和與夏凌菲的友情面前,她的第一個決定卻是放棄他。她每日每夜想念許嘉懿,每時每刻想和他在一起,為他無意間的一句話會感到難過,她卻竟然要放棄,甚至沒有為自己爭取一分一毫,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
“何必說得這么好聽,你不如直接告訴我,你不想和我上同一所大學(xué)?!痹S嘉懿惱怒,最后一句話他幾乎是怒吼出來的,整個走廊的學(xué)生都望向他們。
林默默覺得局面有些尷尬,脫口而出:“隨你怎么想?!鞭D(zhuǎn)身就走。
可許嘉懿并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他追上前緊緊的拉住她:“你是不是在報復(fù)我?”明明知道他在意,卻就這樣放棄,除了報復(fù)他還能怎么想。
許嘉懿在走廊上惘然不顧的舉動引來越來越多同學(xué)的圍觀,林默默用力的去掙脫他的手,卻換來更緊的拉扯。她急急地開口:“你先放開我。我是真的想清楚了,我想要簡單的生活,而不是每天都處在水深火熱中?!?p> 林默默對上許嘉懿的眼神,他強忍的憤怒和眼中的悲傷讓她心生不忍。她軟下聲來:“我們不要再引起圍觀了,放學(xué)后我們再說吧!”
許嘉懿看了看圍繞在他們周圍竊竊私語的同學(xué),他想了想說道:“好,放學(xué)我等著你。”
林默默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