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樓梯是非常費力的運動,即使許嘉懿拉著林默默,爬了不到500級,林默默就已經(jīng)上氣不接下氣,加上正午太陽的灼曬,她感覺自己快要缺氧而暈厥。而許嘉懿,除了背部的T恤微微濕外,并沒有什么異樣。
“我們休息會吧!”林默默大口喘氣,話都快說不出來。
許嘉懿立即從包里掏出礦泉水打開給林默默,林默默大口大口的吞咽著,像是幾天未喝水的模樣,沒用多久就喝完了一瓶水然后癱坐在石梯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拔液軟]用,是不是?”林默默聲音虛虛地問道。
“要不我們放棄吧!再爬高些就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了?!痹S嘉懿有些心疼林默默,這么大的運動量她明顯吃不消。樓梯很陡峭,再爬高些下山會很危險。
聽到許嘉懿要放棄的話,林默默迅速朝他擺擺手,她怎么能拖他的后腿呢?“我不要,不要放棄。我要堅持下去!”她停頓大喘氣,“可能是我的身體還沒適應(yīng),休息一下肯定會好?!边@樣說好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爬的時候不要把所有的力氣全部用在腿上,你把力氣用在上半身,這樣會輕松些!”許嘉懿傳授著他的經(jīng)驗,但看林默默迷茫的眼神就知道她沒聽懂他的方法。
“我拉著你,你的這只手使些力氣握著我的,另一只手用勁攥成拳頭,這樣力氣就會聚集在胳膊上,你試試!”許嘉懿耐心示范。
林默默照做爬了一會,發(fā)現(xiàn)真的省力好多,雙腿沒有剛才那么沉重了?!罢娴妮p松了好多!”她感嘆道。
“你別用嘴巴呼吸,用鼻子?!痹S嘉懿又建議。
林默默用鼻子呼吸去發(fā)現(xiàn)氣不夠用,又張嘴大口呼吸。“不行,氣不夠用!”
“傻瓜!”許嘉懿側(cè)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林默默笑道。
依著許嘉懿所說的方法,他們一口氣爬到3333級,這里有個小亭子,里面有個小賣部,爬石梯的游客們聚集在門口,甚至有些游客搭著帳篷歇在此處。他們也停下腳步,坐在亭子的角落里,許嘉懿買了冰棒和兩瓶紅牛?!敖o,喝瓶紅牛就有力氣了,你餓嗎?那有賣泡面的?!?p> 林默默累的不想張嘴,朝許嘉懿搖了搖頭。拿著冰棒敷在自己的臉上,驅(qū)趕著即將爆裂的燥熱。許嘉懿一口氣喝完瓶紅牛,坐到林默默身邊吃冰棍,一絲微風(fēng)吹來,雖無濟于事,但也讓人一陣舒爽。許嘉懿一臉愜意:“??!舒服?!?p> 稍微休息了會吃了點東西,兩人開始繼續(xù)爬,因為要趕在六點前下山坐回家的大巴,兩人不敢耽擱時間。不知許嘉懿突然看見了什么,又朝小賣部跑去。
“我看剛有人穿著雨衣,我想山上海拔高霧大,有飄雨的可能,買兩件雨衣備著吧!”他說著把雨衣塞進書包然后背好。
爬啊爬,林默默看著牽著自己那堅實的力量,她好像有種在與他走在人生的路上,這每一道石梯都好像是他們必須要越過的坎坷。但只要有他,怎樣的苦她都愿意承受。
年輕時,總是把痛苦想的太簡單淺顯,以為有著一腔熱血就可以輕易的承諾付出一切。后來才發(fā)現(xiàn),一切錯與對都只是因為太年輕。
走走停停,爬到5000級時,天上開始飄起細雨,就好像穿越一般,從烈日炎炎中穿越到云遮霧罩,細雨飄落在臉上帶來絲絲冰涼,微風(fēng)吹得人異常舒爽。許嘉懿拿出雨衣兩人穿上,“還是穿著吧!不然衣服濕了容易感冒?!彼麕土帜骱糜暌碌拿弊硬⑾岛美K帶,再把剛買的帽子罩在上面?!耙粫叩臅r候小心,下了雨石梯上會滑。”他囑咐著,緊緊拉好林默默的手。
走了一會,雨停了,不一會又下起來。兩人越爬越起勁,速度慢慢加快,時不時停下喝水吃點東西補充體力。終于在還有999級的地方遠遠的望見通天門,兩人彼此相望露出勝利的笑容。
他們堅定的朝勝利之門走去。
不料,突然細雨變成了豆大的雨滴向他們砸下來,林默默的白帆布鞋不一會就濕透了。附近只有樹,沒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只有山頂?shù)牡烙^這個建筑可以避雨。兩人只好加快腳步,顧不上停歇,心驚膽戰(zhàn)的向前。
速度的加快讓他們沒用多久就登上了通天門,許嘉懿拉著林默默馬不停蹄的朝道觀跑去。此時的道觀中只有稀稀兩兩的幾位游客。他們摘掉帽子,帽檐上的水猶如珠子一來樣落下來。
林默默仔細觀察著這個面積并不大,設(shè)計也不算精美的建筑,和以前去過的道觀和廟宇相比,它真的太普通了。那到底是什么讓它如此赫赫有名呢?甚至讓人付出爬上9999級階梯的誠心。
道觀里供奉的神仙很多,林默默對他們主要的認知都來自于西游記,門口坐著一個道士,他好心的提醒著:“求什么拜什么,誠心最重要?!?p> 許嘉懿點燃剛買的兩盞蠟油燈,供奉在燭臺上,林默默買了一把鮮花獻了上去。兩人跪在神明面前虔誠的許愿。
林默默看著許嘉懿,他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她也閉上眼睛,許下她的愿望:“愿神明保佑林默默此生能與許嘉懿相愛永遠,永不分離!”許完愿林默默磕了三下頭,往箱中塞入了100元。
不知許嘉懿許了什么愿,他磕完頭后竟往箱子中塞了一小沓100元。他起身勾起嘴角,清爽又耀眼,“我好像有些貪心,許了好幾個愿望!”
林默默想問但終究沒有開口,她很想知道他的愿望是否和她有關(guān)。
“我們?nèi)コ楹灠?!聽說這的簽很靈,去試試手氣。”許嘉懿挑挑眉似乎很感興趣。
每個人抽簽的費用是30元加上20元的解簽費一共是50元,兩人各自抽了金元寶樣子的簽?zāi)迷谑种械却夂灐?p> “你們兩誰先來?”解簽的人問道。
“一起解可以嗎?”許嘉懿問。
“可以,你們先看你們金元寶底部的簽數(shù)。我去給你們拿簽。”
“我是第五簽?!痹S嘉懿說完看向林默默。
“我是七十九簽。”
解簽的道士拿出兩張簽表給他兩,林默默的七十九簽是‘五十功名心已灰,哪知富貴逼人來。更行好事存方寸,壽比岡陵位鼎臺。’而許嘉懿的第五簽:“一錐鑿地要求泉,努力求之得最難;無意偶然遇知己,相逢攜手上青天?!?p> “姑娘的簽是好簽,上上簽??啾M甘來,大器晚成?!?p> “小伙子的簽也不錯。有心摘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許嘉懿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過了四點半,他皺著眉看著外面雨沒有要停的架勢,反倒越下越大了,他明明看了天氣預(yù)報說是大晴天。“咱們得下山了,不然會趕不上回家的大巴了!”許嘉懿有些擔憂的說。
“好?!?p> 他們乘著下山的纜車下山,由于纜車是全玻璃的,低頭就能看見腳下的風(fēng)景,外面的雨劈里啪啦砸在玻璃上,林默默坐在纜車膽戰(zhàn)心驚的窩在一角,怯于看腳底。許嘉懿想起林默默是有恐高癥的,他從另一邊起身坐到林默默旁邊,他牽著林默默的手,輕輕的安慰著:“沒事,別怕!一會就到了!”
林默默看著眼前有些狼狽的許嘉懿,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狼狽的自己,雨衣皺皺巴巴的貼在身上,上面盡是水漬,帽子和里面的頭發(fā)被雨水打濕,一縷縷的貼在脖子和臉上。她取掉帽子,胡亂的撥了撥頭發(fā)。
“你怎么看你的簽?”林默默問道。
“其實我不信這些的,這就是個概率問題,抽著玩玩罷了。咱們才多大,現(xiàn)在就信命認命太早了些!”許嘉懿看著林默默痞痞的笑道。
林默默微微的點頭,心想:是啊,他在大家眼中一直都是天之驕子,豈會相信一張中上簽。
可林默默卻在反復(fù)揣測那句話,她不知道她會不會是那個同他攜手的知己,她會在他的人生中扮演什么樣的角色?是有心摘的花?還是無心插的柳?
“別想太多了,只要我們一起努力,美好的未來會在前面等著我們。”許嘉懿知道林默默是個喜歡胡思亂想的人,生怕她會多想?!爸拔沂窍莸阶约航o設(shè)計的死胡同里了,即使我兩不上同一所大學(xué),也不影響我倆在一起不是。咱兩都好好努力,本科畢業(yè)咱們一起去美國上研究生怎么樣?”
許嘉懿總是會計劃好一切,有關(guān)著和林默默在一起的一切。而林默默,就像是棋局中那個被撥弄的棋子,任憑許嘉懿這個棋手撥弄,而她樂在其中。她喜歡這種感覺,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跟著他就可以很心安。
纜車的速度很快,她們登了三四個小時的路程不到十分鐘后就已經(jīng)被纜車載到山底出口。兩人趕去大巴站卻被告知大巴因為暴雨而停運,唯一回家的路線只有坐火車。他們急急的打了輛出租車準備去火車站。
出租車上,“小伙子,你們坐火車回哪?。俊?p> “回市區(qū)?!痹S嘉懿回答。
“那你們肯定趕不上火車了,這去靈縣火車站要20多分鐘嘞!每天的最后一列火車是7點10分。”出租車司機好心的提醒。
許嘉懿看看表,已經(jīng)過了6點半了。這場暴雨和回不了家完全不在他的計劃內(nèi),他側(cè)過頭對望林默默迷茫的眼神。
“那你們還去火車站嗎?”司機大叔問道。
“去!”許嘉懿毫不猶豫的回道。
出租車司機后視鏡中看著他們輕笑出聲,什么都沒有再說。
許嘉懿看著即使穿著雨衣,但全身濕透的林默默,她的白色帆布鞋已經(jīng)變得骯臟不堪,全是泥漬。許嘉懿想了想開口:“叔叔,你載我們?nèi)レ`縣條件好一些的賓館吧!”
聽到住賓館,林默默微微睜大雙眼,手指不受控的抽了抽。許嘉懿緊了緊握著林默默的手,似是希望她理解他做的這個決定。
司機先生將他們載到一家全季酒店,“這是去年新開的,離火車站也不遠?!毕萝嚽八緳C說。
“謝謝叔叔!”許嘉懿拉著林默默下車。
“你好,請問有沒有預(yù)定?”前臺小姐問他們。
“沒有,我們需要一間標間?!痹S嘉懿冷靜的說道。
“我們的標間是228一晚。”
許嘉懿掏出身份證和錢給前臺,接過房卡,和林默默走向電梯。
看著不斷上升的電梯,林默默努力抑制著內(nèi)心的局促不安。即使那么喜歡他,她心里還有有些怕的。
打開門插門卡亮燈,許嘉懿推了推定定站在門口的林默默?!斑M去吧!你別怕,我不會做什么的?!?p> 聽了這話,林默默臉倏地一下從臉上紅到脖頸。她急急的走進去換上拖鞋,把已經(jīng)變成黑色的白帆布鞋扔進廁所。
“你先洗吧!把濕衣服換下來,不然會感冒的?!痹S嘉懿把兩人脫下的雨衣卷在一起,聲音暗暗的說道:“我去樓下的商店去買些吃的。”
林默默站在衛(wèi)生間里聽見他出去了,才脫下衣服洗澡。熱水終于趕走了身體的濕冷,她換上賓館的浴袍,用吹風(fēng)機吹干洗干凈的內(nèi)衣褲,然后把連衣裙和帆布鞋洗干凈晾起來。
門鈴響起,林默默去開門??匆姶┲∨鄣牧帜?,許嘉懿立刻將眼神回避,轉(zhuǎn)向其他位置?!爸挥信菝媪耍 彼穆曇舭挡灰姷?。
“我燒了水,剛好?!绷帜噶酥缸雷由系乃畨?。
“你先吃,我進去沖一把?!痹S嘉懿把東西交給林默默。
林默默打開泡面,倒上熱水,把鳳椒泡爪和鹵蛋都打開,坐到沙發(fā)上看著窗外漸漸稀薄的雨,聽著浴室里的水聲,心想這漫漫長夜將如何尷尬度過。
沒多久許嘉懿就從浴室里出來,他也換上浴袍,用毛巾擦拭著頭發(fā)?!皩α耍阋灰螂娫捇丶?,和你媽解釋一下。”他心虛的說。
“不用了,我媽這幾天都不在家??斐园?,不然一會面都泡發(fā)了?!?p> 些許是因為餓了,吃飯的時候兩人之間變得異常沉默。許嘉懿打開了電視,調(diào)到體育頻道,看著正在直播的網(wǎng)球比賽。林默默去衛(wèi)生間扔垃圾,看到許嘉懿的T恤扔在洗臉池上,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