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畢竟是小孩子,她才懶得費盡心思去考慮這些復雜的情緒,很快地就把它們拋之腦后了,她問道:“伯陽哥哥,你怎么會夜游到我這里來呢?”
這個問題,把伯陽剛剛那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他沉思了一會問道:“離兒,你那只短耳兔呢?最近怎么樣?”
云離臉上的笑容慢慢散去,“那只兔子呀,最近狀況不太好,老是拉肚子。太醫(yī)說它吃壞了東西,要調理一陣,已經送到太醫(yī)院去了?!?p> 伯陽追問:“什么時候送去太醫(yī)院的?”
“今早呀,我讓侍女送過去后就來這御花園了?!痹齐x答道。
“那這兔子平時睡哪兒呀?”伯陽接著問道。
云離有些惱了,使了些力拍在了伯陽手臂上,撇著嘴說:“伯陽哥哥,實話說,你是不是看上我的兔子了,今天特意過來跟我討兔子的!”
伯陽不好對云離解釋太多,只能隨口瞎編,“實在是有件事情,需要兔子幫忙。”
云離歪著腦袋,“什么忙呀,需要兔子幫的?”
“就是——”伯陽一時不知怎么回答,絞盡腦汁后,終于想出了一個理由,“上次你兔子在草叢中幫我找到了一顆珠子,這次我又有東西掉進草叢找不著了,所以想請它幫忙?!?p> 云離將信將疑地看著伯陽,哥哥怎么又把東西掉草叢了?
伯陽心中有些忐忑,但還是一臉正經地接受著云離審視的目光……
云離“撲哧”笑了,小手一揮,大方地說:“好吧,那等過兩天把它接回來后我借你。”
伯陽松了口氣,還好離兒年幼單純,才信了這信口胡謅的理由。
伯陽厚起臉皮,不依不饒地問,“那離兒,能再告訴我這兔子平時睡哪兒嗎?”
看到伯陽哥哥難得露出的那一副求人的神情,云離存了跟他開玩笑的心思,笑瞇瞇地說道:“你也知道我最喜歡這只兔子了嘛,所以形影不離,天天都在我屋里睡著呢?!?p> 聽到離兒這話,伯陽稍稍放心了些,本來他還想要把合夢蠱的事情告訴她,又擔心她害怕,也顧慮她會說漏了嘴。
現(xiàn)在好了,一切都說得通了。生病的兔子,睡在離兒的房間里。伯陽現(xiàn)在有八成確定中母蠱的就是那只短耳兔,但還是得找機會確認一下。
在御花園里待了一會,伯陽心中掛著事,就帶著時風先離開了。
云離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里想著,原來伯陽哥哥也中了藥,患上了夜游癥。
她回想著昨夜中蠱后的伯陽哥哥如此可愛,一句話都不說,就拿著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眨巴眨巴地看著你,仿佛是求疼愛的小寵物,比自己養(yǎng)的短耳兔可愛多了。只要抱一下,就乖乖地在自己懷里安穩(wěn)地睡去了。昨夜后來不知怎地,他睡了一個時辰后又自己醒了過來,晃晃悠悠地走回去了。
伯陽哥哥什么都不記得了,可是離兒記得,他那呆萌可愛的樣子,與平時那彬彬有禮、溫文爾雅,偶爾對自己還有些嚴厲的哥哥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云離心里樂呵呵地想著,這是我的秘密,可不要讓別人知道。她只覺得伯陽哥哥中毒后夜游會找自己,而不去找別人,是因為他心里其實最惦記著自己呢。那其實夜游癥也沒那么可怕,還挺好玩的。
才七歲的她還不太懂得什么是男女之情,但是她知道在這宮中,除了母后以外,自己最關心、最在意的人就是伯陽哥哥了。
匆匆趕去太醫(yī)院,伯陽卻沒有找到云離的那只短耳兔。太醫(yī)院今日當值的小太醫(yī)并不太認識這個五皇子,對伯陽也不是非常上心,只告訴伯陽今早給公主看過兔子的那個太醫(yī),好像有事出宮了,回頭會轉告他。
剛出太醫(yī)院,伯陽就突然想到了時風早上的話,扭過頭一臉怒氣地看著他。
被主子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時風心里發(fā)毛,尷尬地笑著:“主子怎么啦?”
伯陽怒形于色,冷冷道:“你昨晚干嘛去了?不是說我晚上沒夢游嗎?怎么離兒說我夢游到鳳云宮去了?”
時風見瞞不住,只好從實招來:“屬下昨天一時貪杯,跟寧云宮的其他侍衛(wèi)偷喝了一點酒,睡過去了??墒堑任倚褋淼臅r候,您已經在房間里了,我也沒看出什么異樣呀?!?p> “難道是我自己走回來的?”伯陽思索道,剛剛一著急,忘記問云離昨夜具體的情況了。
他嚴詞厲色地交待時風,“我昨夜夢游到鳳云宮的事,切不可對任何人講起?!?p> 時風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給他膽子也不敢呀。
伯陽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有必要去一趟楚云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