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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紅了的向日葵

第10章 背上的雪人兒

染紅了的向日葵 千本木 2503 2020-01-05 11:22:23

  “盯著……”天艮看了眼身后還咪著月牙眼,嘿嘿傻笑的祝潔。

  “盯著她干嘛?這是在測智商嗎。”天艮一頭霧水。

  但想想剛才搭在肩上的林寬的手,感覺到的顫抖,確是真實的。

  天艮咬咬牙,放任雙眼直勾勾的盯了過去。

  “早知道該洗個臉再來了?!睂ι狭颂祠薅⒅约旱哪槪嵪?,肯定是原味兒雞油還粘在臉上。

  祝潔拿手蹭了蹭有點癢的右臉蛋兒,看天艮還是目不轉(zhuǎn)睛。

  “左邊兒?”祝潔又蹭了蹭左臉。

  “鼻子?”又摸了摸鼻子。

  “難道掉脖子里了?”這句祝潔沒問出來。自己抓了抓脖子。

  天艮連個眨眼的暗示都沒有。

  祝潔撓撓頭,找不著位置了。湊上去輕聲問,“我臉上到底哪里還有雞呀?”

  為了保持外觀鎮(zhèn)靜,天艮輕輕轉(zhuǎn)回了頭,閉上了眼。

  心里拜訪著林寬,“盯著她;是你有病,還是她有病???。我盯不了了,我沒病?!?p>  “一,二,三,四?!?班的口號,是林寬低沉的聲音。

  “我為大高?!?p>  “大高為我。”這種簡單的口號,可也是難為林寬了。

  夜晚,回聲劃破夜空。

  “還有三公里,馬上一半了。”教官隨時喊話,讓大家有教官同在的安全感。

  渤廣的晚夏,其實已經(jīng)沒有太大暑氣了。

  如果在市中心,慢跑,打拳,跳舞的大爺大媽們也正是飯后活躍的尾聲。

  但偏僻的航大校外,只有浩瀚的口號聲震天。

  祝潔額頭豆大的汗珠已經(jīng)緩緩從臉邊滑下。

  海洋迷彩的衣領(lǐng)也已經(jīng)濕了一圈。

  天艮跟旁邊丁亮換了位置,跑到祝潔身邊來真盯上了。

  不知道是天真的黑了,還是因為這片路又是新修的,路燈不夠。

  祝潔覺的眼前好黑,想聽著腳步聲跟上隊伍,

  “嗡嗡嗡,嘩嘩嘩”又覺得耳邊像直升飛機飛在了海浪上空。

  “林……”祝潔想喊,但被敲打的耳膜又似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天艮顧不上亂了腳步,不止盯著,已經(jīng)幾乎緊緊貼身到了祝潔旁邊。

  “盯著,然后呢?!碧祠抻行┗艁y,想往前便看看林寬在哪兒。

  “我為大高?!钡目谔柪L了音才傳來,天艮知道這時候林寬在隊伍的最前面。

  平時這個話不投機的人,此時卻期待他能跑到隊伍后面來,哪怕就看一眼。

  祝潔本來就白的像渤廣每年下起的初雪一樣晶瑩剔透,

  此時,倒像是年末積了一宿的雪,白的沒有一絲一毫血色。

  “你說什么!”看到輕輕張開了口,卻只能聽到細微的氣息。

  眼前這婀娜輕盈的少女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妖,一步一挪似乎踩在了夏日厚厚的積雨云上。

  “雨落下來,云破了,小妖就會墜落嗎?!?--做過樓霸,街霸的天艮,沒有見過此情此景。

  他不知道是該伸出雙手去扶,還是伸出雙臂去接。

  瞬間放倒林寬的時候,他習慣性的卡喉按頭。

  可是此時,手和臂像是脫了臼,天艮怕一用力,捏斷了這潔白的雪人兒。

  天艮已經(jīng)顧不上跟班級的方隊拉下了多遠。

  他就老老實實的按照林寬的叮囑,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盯著眼前這片雪花一樣輕輕飄下的小妖。

  此時,天艮似乎有了異能的錯覺。前后不過一秒,他卻仿佛看見眼前的雪人兒,像錄像里慢鏡頭回放一樣,一點兒,一點兒,向后傾斜下去。

  祝潔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錯覺。明明記得自己眼前一黑,這會兒該是仰頦躺在了地上??蛇@地并不硬,好像摔得也不疼。

  揉揉眼睛,似乎又感覺到了另一個人的呼吸。

  “天艮?”祝潔問。

  “別說話?!碧祠迿M抱著這瘦小的雪人兒。

  太輕了。天艮并不擔心把雪人兒摔下去。

  他快步跑到楊教官眼前簡單說了下情況。

  很快得到了可以先回宿舍的許可。

  “能聽到嗎?我把你先放下,然后需要把你背到后背。你能堅持下,就點點頭就好。”天艮輕聲問。

  祝潔點了點頭。

  抱著這小雪人兒的時候,天艮看著這沒有一絲血色的雙唇,上下張合,吃力的喘息著。

  “幫我盯著祝潔。”腦子里反復(fù)閃過林寬的話,

  天艮知道自己的確在一直盯著這張雪白的臉,沒有血色的唇。

  好像這張小小的面孔上有一個強烈不可觸的磁場,盯上了就躲不開了一樣。

  一直盯著,不要說兩公里,就是兩步都挪不開。

  天艮把祝潔輕輕的挪到了肩上。這次他可以敞開步子跑回去了。

  兩公里,中間幾乎沒有喘息。大概7,8分鐘的樣子,天艮背著祝潔趕回了宿舍樓下的臨時醫(yī)務(wù)室。

  “小丫頭這么瘦啊,平時鍛煉不足吧?;璧沽?,平時也常有嗎。貧血吧。”醫(yī)務(wù)室的大媽,一晚上總算等來了個能說話的,很熱情的把祝潔扶到了醫(yī)務(wù)室的床上。

  “先量個血壓吧?!贝髬屨f著,已經(jīng)把祝潔的左胳膊抓以來,直接把袖子挽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天艮,一直沒說話。

  看著大媽閉著眼睛聽完了血壓,雙眉一挑,多了幾道抬頭紋。

  大媽二話沒說,又抓起了祝潔的右胳膊,把袖帶內(nèi)空氣慢慢擠出,調(diào)整好了松緊。

  “小丫頭,放松哈?!贝髬屨f完,又戴上了聽診器。

  第二次量完了血壓,大媽皺了皺眉,“丫頭,平時也血壓高嗎。家里人有人高血壓?”

  “沒聽我媽說過,不過貧血倒是經(jīng)常有?!弊嵳f。

  “噢,那也許是剛剛跑了一路的原因吧?!贝髬屗闪丝跉?。

  “那你先休息下。小伙子,你也坐這兒,我去給你們倒杯水?!贝髬尯芸蜌獾淖吡?。

  “好些了?”天艮問。

  “早就沒事兒了。”祝潔答。

  “你以前也經(jīng)常這么嚇唬林寬嗎?怎么回事兒,真是大媽說的懶人?。俊碧祠尴乳_口了。

  “跑多了就這樣,以前也有過。不過好像就是貧血。以后多補鐵就好了。這大媽太熱情了,胳膊上白搭了兩道紅印子。”祝潔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痛的人,又嘮嘮上了。

  “沒事兒就好?!碧祠拮焐线@么說著,心里還是放不下。

  “正好省了拉練了,你還跟我沾光了呢?!弊嵱肿旖且宦N,得意起來。

  “我往返可是跑了五公里吶?!碧祠尴胂耄瑳]說出口。

  兩個人都不想把剛才背著,被背著疾走的幾公里拉練掛在嘴上。

  這會兒,剛好大媽倒了兩杯熱水回來。

  天艮一旁坐著,醫(yī)務(wù)室里跑題兒的女人嗑就嘮開了。

  過了半個小時,剛剛隱約聽到了拉練大部隊熙熙攘攘的聲音。

  醫(yī)務(wù)室的門,就嘩啦一下子被拉開了。

  “沒事么?!笨匆娮谀莾焊鷽]事兒人一樣跟大媽聊天的祝潔,滿頭大汗的林寬,這時候才想起來抬起袖子擦了把汗。

  天艮二話沒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還沒進到屋里的林寬直接推了出去,順手拉上了門。

  回頭又確認下門拉上了,天艮這才抬手攥緊了林寬敞來了扣子的開關(guān)領(lǐng)。

  “你踏馬為什么讓我盯著她。一個字都不告訴我,讓我盯著能干什么?!碧祠迬缀醢蚜謱捯饋砹?。

  林寬脖子筋挑了起來,臉也被勒的漲得通紅。但表情還是很平靜。

  這種時候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天艮的手幾乎要抖了起來。

  林寬握了下天艮在自己領(lǐng)口攥緊了的拳,示意他先松開。

  “我不是不告訴你,是真的也不知道什么。走,出去說吧”此時的林寬看起來很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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