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就放逐吧,還是那句“既來之,則安之”。
荊步云每天跟著渚流湘上山采藥,制藥,有人來問診就看看病,給渚流湘幫忙打個下手,日子也算清閑。但他一直認為渚流湘是沒什么真本事的,畢竟他也只是一個醫(yī)工,是恰巧碰見大夫死了,才補位的。
大柱在入營后,也是無所事事,因為不想和其他人一起賭錢,喝酒,便整天待在荊步云這。
但荊步云一直隱隱覺得似乎有什么不對……
“我每天這么使喚,他還是那么任勞任怨,絕對是有問題??!”
“這不就是‘工作太積極,絕逼有問題’……”
“他單純,他努力,還憨厚……那不就是壯士版的傻白甜,傻白甜就算瞎眼,也不會選我啊。我一大叔,罵他還惡毒,跟白雪公主的繼母似的,他老纏著我圖什么呢……”
果然他瞧見大柱偷偷進他的房間,四處翻找著什么。
“我了個去,我就知道不會有人被別人呼來喝去,還能任勞任怨,果然你個王八蛋大柱果然有企圖……還跟我假裝偶遇,還他媽拍我……我操,翻我衣服……男人?。 ?p> 然后的一幕,讓荊步云明白了……
王大柱翻出他的春宮圖,一頁一頁仔仔細細地翻著,眼睛上下橫掃,全神貫注,就像看美國大片一樣,一幀一節(jié)字幕也不想漏掉……
“他娘的,你不是說你娘不讓你看這個么,還看得那么津津有味!”
荊步云在門口一攔,向著王大柱一嗓子,幾乎把大柱嚇了個魂飛魄散。
大柱趕忙把“書”一收:“叔,你不是在看藥么,你怎么來了?!?p> “我怎么來了?我不來怎么知道你每天都偷偷摸摸跑來我這看春宮圖,我就說怎么非要到我這來,原來是惦記我的書?!?p> “沒有,叔,俺是……俺是來看看有沒有書可以認幾個字,俺也想向你一樣,做個讀書人?!?p> “第一,我不是讀書人!第二,我沒有其他的書,就一本春宮圖!第三,春宮圖上沒有字!你認了幾個字啊?”
“沒啊,叔,你不止一本書啊,衣服里還有一本,滿是字……”
荊步云一懵:“我出門好像就帶了圖,沒帶什么書???”
王大柱見荊步云似有疑惑,從一件衣服里翻出來一本老舊的筆記冊子,亮給他看。
荊步云一看,原來是自己老爹留下的手札。金雞膏的方子也是記在這個上面的,荊步云就是在上面看到,覺得方子和制法都挺簡單才做了出來。但其他的一些要不是藥材太貴難買,就是制法太復(fù)雜,工序繁瑣。
荊步云仔細看過,手札就是記錄一些藥的制作方法,并不是什么稀缺的“秘籍”,本來也沒想帶出來,但沒想到它居然偷偷“跟”來了。
荊步云把手札收回來,道:“大柱啊,你這個人啊,整天‘俺,俺’的,我還以為你多老實呢,原來一點也不老實。”
“叔,你誤會啦……哎,好像六叔叫我呢……我先去啦……”說完,就從窗戶翻了出去。
荊步云看人跑了,連忙轉(zhuǎn)身去追,剛到門口就聽到渚流湘聲音焦急喊道:“小荊,大柱快過來幫忙……”
荊步云一聽便知這是出事了。
只見渚流湘在院中正對一名已經(jīng)昏迷的年輕士兵施救。那士兵臉上像聚了一團黑氣,五官凝重,左腳褲腳卷了上去,綁扎一根布條,仔細一看,腳踝上方兩顆牙印還在向外冒著血水。
“這怕是被毒蛇咬了!”荊步云心里如是說。
渚流湘給士兵翻看一下,向同行的小兵問道:“他這怎么回事?”
那小兵道:“剛才我們上山,準備伐些木料,途中看見了幾只野兔,就追了上去,正追著小石頭突然大叫了聲,我過去看他,他說被什么東西往腳上咬了一口,我給他綁住,就連忙背他下山,走到半路,小石頭就昏過去了。”
荊步云道:“六叔,怕是毒蛇!”
渚流湘拿出銀針,連刺幾個穴位,封住了流動的血氣,搖頭道:“只怕不是普通的毒蛇。尋常的毒蛇就算毒,也有一個毒發(fā)的過程,何況是在已經(jīng)用布繩扎住傷肢的情況下。這么短的時間就昏死,還有臉上這一團黑氣,都說明這條咬人的毒蛇非常厲害。”
“那會是什么蛇?”
“還不好說。毒蛇種類非常繁多,光靠中毒癥狀難以準備判斷?!?p> “這小孩會死嗎?”
荊步云看著眼前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小兵,心中油然生出惻隱之情。
“放心。我已經(jīng)用針法封住了他的腿行經(jīng)脈,等下再喝一點湯藥,一天之內(nèi)性命還保得住。”
“一天?一天之后呢?”
“所以我們要在這一天之內(nèi)去找到一株藥救他的性命,如果找不到,神仙也難救。”
“什么藥?”
“在野外,劇毒蛇的棲息地偶爾會長有一種奇草,名為‘七葉一枝花’,蛇之劇毒克人之生氣,它剛好克蛇之劇毒。找到它,這小兵就有救了?!?p> 言罷,那小兵轉(zhuǎn)身就往外跑,被渚流湘叫住:“干嘛去?”
“叫幾個弟兄,上山去找藥!”
“胡鬧!你知道七葉一枝花長什么樣子?你知道怎么采摘才不會傷它?山上有劇毒毒蛇,你知道怎么避開它?你叫上山的人越多,死的人也就越多?!?p> “可是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小石頭就這么死了??!”
“都這樣死咯,還要我們大夫干什么!我渚老六在營里也有好多年了,死過一個人嗎?我是大夫!”
渚注湘一頓訓(xùn)斥,小兵服服帖帖,卻是流起淚來。他卻轉(zhuǎn)身拿起藥蔞……
荊步云從他手中把藥蔞拿了過來,道:“六叔,還是我去吧,我認得七葉一枝花。這小兵需要你照看,我們都不是大夫,你不在,誰也沒法保證不出意外。”
“不行,山上有毒蛇,危險……”
“是危險,可遇到危險,是瘦的跑得快,還是胖的跑的快?”
渚流湘看了自己的大肚子,也不好意思尷尬笑了笑。但看著眼前這人,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卻敢涉險采藥,心中卻很感欣慰。
“好,好,小荊醫(yī)者仁心,你且聽我說,七葉一枝花要整株挖起,不可傷其根莖,根部土壤要保留,否則失活之后,花蕊掉落,就少了一個解毒神藥?!?p> 荊步云點點頭,背起藥蔞便準備出門。大柱過來道:“叔,俺陪你一起去!”
“大柱,你就在觀里給六叔幫忙,他一個老人家,不要什么事都要叫,眼里得有活,知道么!”
“俺怕你遇到危險……”
“我呸!你個烏鴉嘴!”
荊步云腰間一摸,身上居然還有一盒金雞膏,便交給渚流湘道:“六叔,這是我是家時自制的治毒蟲咬傷的膏藥,蛇毒不知道有沒有用?!?p> 渚流湘接過,道:“已經(jīng)中午了,早些出發(fā),天黑前回來,山里晚上危險。”
荊步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