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你閉嘴!”吳叔叔從座位上站起來,揚起手。
因為倩倩母親因為難產(chǎn)去世,所以倩倩一出生就就沒有了母親。吳叔叔這十幾年來兢兢業(yè)業(yè),沒打過沒罵過,更別提一句重話。生怕讓倩倩覺得半分不如意,無論什么都依著她,哪知不留心把她養(yǎng)成這樣嬌縱的性子,可是即使這樣吳叔叔依舊沒狠下心將揚起的巴掌落下去。
陳九宴也不是沒有聽過難聽的話,那些戳著她脊梁骨數(shù)落他不是的人也大有人在,說她是掃把星說她是克星說她是精神病病秧子,可是這檔子事確實從來聞所未聞,不覺得有些太荒謬了嗎?
但是不得不說,倩倩的話從某些層面也點醒了她。她最近因為許多舊事而覺得煩瑣,卻不想其實冥冥之中早就有了所謂的聯(lián)系。
在這之前陳九宴與梁勝的關(guān)系再僵,可是卻從未懷疑過自己不是梁勝女兒事情。可是如今細細想來也不是絕無可能,到底多么狠心的父親可以做到,從她出生到現(xiàn)在都不管不問,每次見面都是針鋒相對,甚至從沒有給她過過生日,十八歲生日成人禮升學(xué)宴也從沒有過。
梁思逸小時候的情況陳九宴不知道,但是陳清越確實在陳九宴出生之后,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甚至有時候只是敷衍的笑意,不是發(fā)自真心的。
當初陳清越懷著陳九宴的時候吃了不少苦頭,因為心情郁結(jié)的關(guān)系導(dǎo)致食欲不振,身體營養(yǎng)跟不上,孕吐也嚴重得厲害,每日大堆的補品進都也都被她吐出來。陳家勸說把孩子打掉,先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以后總歸還是有機會的,但是陳清越脾氣執(zhí)拗,說什么也不同意,最后力排眾議決心留下陳九宴。
九宴是陳清越懷孕八個月早產(chǎn)生下來的孩子,但是陳清越可以說是在鬼門關(guān)里溜蕩了一圈,因為這個孩子的來之不易,可以說陳九宴是陳清越當時全部的生活希望。
因為時常聽到梁家?guī)蛡蛩较伦h論的事情,陳九宴小時候就心思細膩,她發(fā)現(xiàn)母親不是真的快樂,她的笑容不是真情實感,像個精致的傀儡木偶,她經(jīng)常會坐在沙發(fā),目光空洞地盯著某一個角落看得出神,一坐就是一下午,冷掉的下午茶就好像陳清越復(fù)雜的心情。
如果陳清越的不幸都是陳九宴帶來的呢?
因為她的存在所以梁勝不待見陳清越。
可是陳九宴終歸不敢往哪個方向去想,陳清越對梁勝的感情那是年少時期的情深義重,怎么會做出任何對不起她的事?
“怎么你還要打我嗎?我有說錯嗎?她不就是個私生女嗎?到底有什么可囂張的,輪得到我們看她臉色!”
梁殊從座位上站起,看著對面兩人,沉了口氣:“我覺得我已經(jīng)吃飽了,九宴我們走!”梁殊拉起走在位子上沒動,臉色全無的陳九宴。
陳九宴整個人僵硬得很,她已經(jīng)失去思考的能力,腦子遲鈍得像是一坨漿糊,一向伶牙俐齒的她也沒有任何話反駁倩倩的話。
如果是從前的陳九宴,恐怕這整張桌子都被她掀了,也不管是不是有長輩在場,也要去撕了倩倩一張嘴。
陳九宴也順從地任由梁殊動作,只是在離開包廂之前深深地看了倩倩一眼,那眼神令她感覺到冰封千里的涼意,如此滲人也如此令人生畏。
倩倩沒有理會父親的盛怒,卻被陳九宴瞧了一眼就嚇得氣焰全無。
梁殊自然是氣的很,但是對于一個還未成年又不懂事的孩子又能怎么樣?她對陳九宴視如己出,卻沒想到被外面的人如此編排,難道這孩子就應(yīng)該活該不得半分家里的溫情嗎?
哪些世家夫人整日閑歇在家中無所事事,唯一的快樂源泉大概就是下午茶時候的家長里短,但是她們的話題不知輕重,甚至沒有議論依據(jù)便信以為真,因為她們的生活就是這么無聊沒有任何意義可言。梁殊也覺得這樣的人很悲哀,不希望被人束縛也就是因為不想成為這種人。
這個時代不該就此定義女人的價值,她們明明可以做出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陳九宴的腳步跟在梁殊后面急了些,在出飯店大門的時候與室外的冷氣撞了個滿懷,肺里進了涼氣頓時咳嗽不止,甚至直不起腰,只覺得好像喘不上氣般。
“九宴!”梁殊看到陳九宴臉色通紅,咳嗽得站不直腰,氣頓時消了一半忙去順著陳九宴的背,驚呼一聲。“怎么回事?藥沒有按時吃嗎?姑姑帶你去醫(yī)院?!?p> 陳九宴順著氣,咳嗽止了一會,不想擺出嬌弱的架子,緩了緩后擺擺手:“姑姑我沒事,就是剛剛嗆到了?!彼驹谠夭粍?,并不想大晚上折騰到醫(yī)院。
丟人。
梁殊想了想提議道:“那先去我那吧,如果晚上有什么情況也方便去醫(yī)院。”
陳九宴這次沒有回絕。
梁殊的公寓位于虞城市中心地帶的一個高檔公寓,小區(qū)綠化不錯周圍設(shè)施什么的都挺齊全的,就是一個字貴,四個字,貴到天價。
一層兩戶,梁殊住在東邊那一戶,坐北朝南風水不錯,房子也很通透。
陳九宴還是在梁殊回來這么久以后第一次到梁殊的家里來,極具輕奢的現(xiàn)代主義裝修風格,注重簡潔,但并非那樣隨意,折射出那種隱藏的貴族氣質(zhì)。半開放式廚房料理臺上還放著沒來得及收拾的麥片和牛奶杯子。
梁殊是個挺怕麻煩的人,注重生活質(zhì)量,挺依賴現(xiàn)代科技的魅力,分不清東南西北全靠導(dǎo)航指路,在吃食上不挑,明明會做飯也懶得做飯,冰箱里放的各種速食以及半加工的食品,在微波爐里熱一熱就能吃的那種,再不濟就叫外賣,總歸不能累到自己。
她也不愿意請幫傭,覺得自己家里有一個陌生人自己的生活隱私就會被侵犯似的。國外的時候如果不是為了考慮到陳九宴的身體需要時刻有人在身邊照顧,而自己工作忙不過來,不然也會省去這層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