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忌慌慌張張的來到他祖母何太后的寢宮。
那時何太后正在和長碩公主在院中賞菊,見李無忌慌慌張張而來,問道:“無忌,你有闖什么禍了?”
李無忌直接一把抱住自己的祖母——他現(xiàn)在唯一的救星。
他驚恐萬狀的說道:“祖母……祖母……孫兒闖下大禍啦!你可要救救孫兒??!”
何太后見李無忌身上臉上沾滿鮮血,已是大驚,語帶關切的問道:“吾兒勿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說說!”
李無忌松開手,滿臉羞愧的底下了頭,囁嚅道:“祖母,姑姑,我殺了人,闖下了大禍了?!?p> 王太后和長碩公主聞言也是面面相覷,他們歷來知道,李無忌天性善良,怎會突然之間殺人?。?p> 年輕,美貌的長碩公主輕聲問道:“你為何殺人啊?!?p> “我當時氣急敗壞,就不小心殺人了。”
何太后寬慰道:“你貴為太子,有生殺予奪的權利,你有何必如此驚慌!有失王家威儀”
李無忌抬著頭,整個臉都紅彤彤的,羞愧道:“祖母,我今天殺了十幾個人!”
“啊!”
這下輪到何太后和長碩公主驚訝得有失王家威儀了。
何太后惱怒李無忌殺人太多,想教訓他一番,臉帶怒色,沉聲道:“你怎么殺這么多人??!你這樣我也救不了你!”
說著就一把將李無忌給推開了。
李無忌見他祖母突然大怒,心里一冷,在一想他的父親更為嚴厲,他更是害怕,只得垂手低聲哭了起來!
何太后本是向教訓一下他,見他哭的傷心,她歷來又疼愛李無忌,只得柔聲安慰:“孩兒!你別哭!”隨即她話鋒一轉;“不過你這次殺人太多,懲罰是難逃的,這是我們李氏家族的規(guī)矩,這個你得懂!”
李無忌哭泣道:“孩兒不怕懲罰,只是這個事情鬧大了,王氏族人現(xiàn)在帶著兩萬多人正浩浩蕩蕩向著都城而來那!”
聽了這句話,何太后和長碩公主又嚇得長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嘴。
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王氏族人居然追到都城來了。
這太匪夷所思了。
長碩公主年齡有20來歲,她身材苗條,清麗動人,人也非常聰慧,她低聲詢問道:“怎么會這樣???”
她這句話更多的是說給自己的母親聽,何太后自然明白她女兒的心思,她瞥了一眼長碩公主,有看了一眼李無忌。
之后她眉頭微蹙,陷入沉思,她身在王侯之家,見慣權謀的詭詐與血腥,暗忖道:“看來這個事情沒有那么簡單,無忌想必是被奸人利用了,這其中必有端倪?!?p> 何太后想到這兒,不禁心中有氣,居然有人敢打他孫兒的注意,這簡直是挑釁君王威儀。
她看著李無忌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自己的跟前,正色道:“孫兒勿慌,就算是天大的事情,祖母都會幫你擋住?!?p> 她話音剛落,就從前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一聲咆哮:“李無忌,你這個孽障,讓孤找到你,孤不砍了你,誓不為人?!?p> 這聲音的主人,正是吳國國君李開疆。
李無忌嚇得連忙躲在他祖母和姑姑的身后。
李開疆一步就邁進后院,見李無忌躲在他母親和妹妹的的身后,氣急敗壞的罵道:“你要是有李家的種,就給孤出來,今日不處死你,無以向離縣父老交代,今日之事誰也保不住你!”
李無忌從未見過他的父親如此動怒,他嚇得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躲在后面不出來了。
何太后見李開疆如此怒氣,問道:“你想把忌兒怎么樣?”
李開疆對他的母親素來尊敬,從不會在面前大聲說話,只是今日之事,關系重大,他必須得妥善處置,不然三年的變法成果,將付之東流。
李開疆語氣稍微變得溫和了一點,道:“母后,這個逆子,今日闖下大禍,他必須受罰?!?p> 何太后緩步向前,溫聲道::“疆兒今日的事情,你不覺得有蹊蹺嘛?忌兒為何心性大亂去離縣殺人,其中是否有奸人挑唆?離縣為何在幾個時辰就云集上萬人抵達都城?這都是疑點??!你現(xiàn)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就定忌兒的罪,這可不妥啊!”
何太后一言,猶如醍醐灌頂——李開疆也很納悶,為何一向善良的兒子,為何突然心性大變,草菅人命。
為何匆忙之間離縣就匯聚兩萬余人?只是當時他在憤怒之中,他的理智和智慧都被憤怒操縱著,也沒有細想,直到聽了何太后的一席話,他心中的疑云頓時才被解開了。
然而現(xiàn)在的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太子李無忌已經處于這場風暴的風眼當中了。
離縣百姓已經聚集在永安門了,就算李無忌被人利用,他現(xiàn)在也是無可奈何呀!在這場看不見的政治斗爭中,他也被裹挾著,無能為力!
吳王李開疆只得說道:“母后你言之有理,可是現(xiàn)在事關吳國安危,離縣兩萬百姓群情激奮,如稍有不慎,吳國危咦,孩兒李開疆死不足惜,可是吳國社稷毀于我手,我有何顏面見列祖列宗??!”
李開疆越往后面說,聲音越悲切。
何太后在大事上,從來不糊涂,李開疆這樣一說,她也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
長碩公主道:“哥!無忌還這么小,有受奸人挑唆,你想把他怎么樣。”
李開疆向來疼愛這個唯一的妹妹,看了一眼他美麗的妹妹,在看一眼李無忌,正色道:“把他拉出去正法,以謝臣民!”
長碩公主嚇得花容失色,辯解道:“無忌可是被別人利用的?。俊?p> 吳王李開疆的眼眸里淚水滾動,懲罰李無忌情非得已,然而離縣百姓群情激奮,他只能把這個“罪魁禍首”重重的懲罰一下,才能平息民怨。
李開疆重重咆哮道:“誰讓他不長腦子,不長腦子!就算他是被冤枉的,今日他也必須死,才能夠平息民憤。”
李開疆這一頓咆哮,何太后和長碩公主面面相覷,他們從未見過李開疆如此大動肝火,才想到今日的事情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李無忌見他父親心意已決,他的膽量反而大了起來,他不合時宜的大叫一聲:“他們是我的封地之民,本君有生殺的權利?!?p> 這話一說,把李開疆氣的夠嗆,他抽出他腰間的鎮(zhèn)國劍,一面向李無忌奔去,一面叫道:“你這個孽障,百姓犯法,由三司會審,最后才能定罪;誰給你權利草菅人命!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道悔恨,還這么猖狂,孤今日就宰了你!”
長碩公主見狀,連忙奔過去,抱著她哥哥的大腿,哭泣道:“三哥,虎毒不食子??!他可是你的兒子啊”
李開疆被長碩公主抱住,不能靠攏,但是長劍還是在空中一陣亂舞。
李太后也是淚如雨下,哭泣道:“你這是為什么呀?”
李開疆見屋內哭聲一片,心中也是一陣酸楚,他把長劍置于地下,一聲長嘆!
鎮(zhèn)國劍掉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這時李無忌見祖母、姑姑在哭泣,父親怒火大盛,在想今日之事,也因他而起,他必須有他了斷。
他從容的走了出來,剛才的慌張與忐忑都消失了,鎮(zhèn)靜的說道:“事情因我而起,我一人承擔,父王想要怎么懲罰都可以?!?p> 他說完之后,就大步流星的朝著屋外走去。
何太后見狀,疾呼道:“你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
李無忌的眼角也是含著淚水,他二十四歲得子,對李無忌更是寄予了無數的期望。
但是他沒有想到李無忌居然干出這樣捅破天的事情來!
他見李無忌離去,初始還一愣,隨即怒極反笑,說道:“算你有種!”
說罷,就轉身離去!
而在庭院的何太后,卻是傷心欲絕,哭泣道:“真是造孽??!這兩個犟種怎么生在一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