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臨聽說二世子抓了兩個人,關在提刑司審了三天都不見動靜,自己手下兩個鹽稅使則已經成了兩具無頭死尸,這盛夏時節(jié)李天臨分明感到脊背上一股涼意。
“審,讓那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審三年他能審出什么來,只要沒有抓住徐世忠,抓住誰都對我毫無威脅。”
李天臨躺在內堂的藤椅上,旁邊擺著消暑的冰鎮(zhèn)西瓜,心里琢磨著。
就這一盤西瓜應該可以買個一車西瓜,當然,不是這幾塊西瓜值那么多錢,主要是鎮(zhèn)西瓜用的冰塊比較貴。
龍山城西有個萬柏林,此地毗鄰汾河,不知自何時起,就有人在此地挖掘冰窖,三九之時,冰凍三尺,用鐵鑿大鋸把汾河的冰面鑿開取冰,把整塊的冰塊用馬車拖到冰窖里儲存,冰塊外邊都覆著厚厚的棉被,冰窖處于半地下,地上部分則覆著厚厚的土,土上再遮蓋上磚瓦。窖門一共三層,慢進快出,進一層就要現(xiàn)在里邊降降溫,再進第二層,以此遞進,出來的時候正相反。窖內不許掌燈,只能借著窖四周的氣孔里透進的微光取冰。這冰越到夏日十分越貴,尤其入伏之后,冰塊可比銀錠貴多了。
說了這么多,其實只是想告訴大家,在龍山城,夏天吃得起冰鎮(zhèn)西瓜的,都是極有錢之人。
李天臨這幾年就這么有錢。
李天臨吃著冰鎮(zhèn)西瓜,身上還是不住的冒汗,最近的事情讓他很緊張,不知道破局的辦法究竟何在。
就在李天臨滿腦子官司,瞎琢磨的時候,管家通秉:“王世子駕到。”
趙仲武帶著崗子來到了李府,拜訪鹽政李大人。
李天臨慌忙起身,吩咐管家有請世子。
趙仲武進了內堂,李天臨已經站在門口,趙仲武跟李天臨打個對臉的時候,李天臨已經深施一禮。
“下官恭迎世子殿下?!?p> “李大人何必客氣,倒是我叨擾了?!?p> “世子殿下大駕光臨,蓬蓽生輝。”
“李大人客氣?!?p> 李天臨把趙仲武讓進堂內,讓他坐在上首。
“李大人好口福啊,還有冰鎮(zhèn)西瓜吃?!?p> “下官怕熱,今日炎熱,特買了些來吃。不過此物實在昂貴,真是吃一口心疼一下啊?!?p> “李大人這么說,我能不能也沾沾光,嘗一嘗這冰鎮(zhèn)西瓜什么滋味?”
“世子殿下何必客氣。”李天臨示意管家給世子把西瓜端過去。
趙仲武拿了一塊,又給了崗子一塊。
趙仲武只咬了一口,又放回盤子里,崗子就跟沒見過西瓜似的,噗嗤噗嗤,狼吞虎咽的把塊西瓜吃完了。
“殿下,小的還想再吃一塊?!?p> “放肆,你以為這是哪里,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壁w仲武嚴厲的呵斥崗子。
“世子殿下,不妨事的,不妨事的?!崩钐炫R尷尬的一笑。
“李大人,我這小仆不懂事,不過原本今日也不是隨便上門的,實是有事要求李大人幫忙?!壁w仲武微笑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真誠。
“世子殿下有何事,盡管吩咐,下官一定盡力?!?p>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說出來不怕李大人笑話,小子我最近看上了翡翠樓的頭牌,本來想買回府去耍耍,結果一問那老鴇,沒想到贖身錢要的真是多,小子我雖是君王之子,居然也露了怯,拿不出這份錢啊。聽說李大人認識的人多,結交的盡是些富貴之人,不屬意李大人能不能幫忙拼湊拼湊。”
“哪里,哪里,下官不過結識了些勢利之徒,哪里有什么富貴親朋啊。”
“哦,也是。李大人雖為鹽政,卻一直為國家恪盡職守,哪是整日附庸富貴的人呢。冒昧了,冒昧了。”趙仲武語氣中帶著遺憾。
“哎,不說此事了,我最近代理提刑司,遇到個無頭案,不知道李大人聽說了嗎?”
“不曾聽聞,可能是下官公務繁忙,對這些事倒忽略了?!崩钐炫R語氣平靜。
“也是,這都是些小事,李大人為國理鹽,哪有時間在乎這些。可是我前幾日抓住了兇手,我審的時候問他,腦袋哪去了,他們殺得是什么人?李大人猜他怎么說。”
“下官愚鈍,猜不到。”
“他居然說他殺的是鹽稅使,哈哈哈哈,簡直荒謬,我根本就不信。你信嗎,李大人?”
“確實荒謬,確實荒謬?!币膊恢翘焯珶?,還是怎么,李天臨腦袋頂滋滋的冒汗。
“李大人,那我就不打攪了,先告辭了?!?p> “送世子殿下。”
趙仲武帶著崗子出門,還未走到門口,聽見李天臨問。
“世子殿下,不知那翡翠樓頭牌,要多少贖身錢?!?p> “哎,說不說吧,李大人不提還罷,一提我就氣不過,定是那老龜婆吃了邪藥,獅子大開口,竟然要我龍銀三百萬兩。不說了,告辭,告辭?!?p> 看著趙仲武慢慢走遠的背影,李天臨口中念念有詞。
“三百萬兩,三百萬兩,三百萬……”
正此時,天上忽然聚起一片黑云,轟隆隆的打雷,一道閃電劈過,豆大的雨點撲簌撲簌的落下來。
李天臨背后騰起一陣冷氣。
書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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