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最好的機(jī)會
亮著紅燈的手術(shù)室外,何茜形如雕塑,肢體僵硬地坐在長椅上,脊背繃得又直又挺。
空曠的長廊上,只有何茜一個人在侯著賀茗茗,古斯不聞不問尚且說得過去,畢竟他只是賀茗茗的養(yǎng)叔叔,但南愷宏也不曾露面,何茜實在想不通。
作為賀茗茗的親外公,自己的親孫女在手術(shù)室內(nèi)生死未卜,他連面都不露一下。
再忙,也不應(yīng)當(dāng)如此。
可是,等了這么久,南愷宏都沒出現(xiàn)。
在他心里,到底是工作比血親重要。
何茜在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暗自握緊了拳頭。
不怪賀茗茗偏執(zhí)反叛,不服南愷宏的管教。
一切都是南愷宏種下了因,結(jié)下的果。
他在賀茗茗最需要關(guān)懷與愛的時候,從來就不曾給予過,哪怕是現(xiàn)在,他也沒想過該如何去彌補賀茗茗童年缺失的愛。
南愷宏想的,是賀茗茗的服從與妥協(xié),做一個聽他話的乖孫女。
可是,童年一片荒蕪的人,此刻心尖已滿是雜草,容不得他說改就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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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機(jī)會?!惫潘沟脑捳Z透著急切。
“醫(yī)生怎么說?”
“父親,所有的檢查報告都出來,克林克先生也看過了這些資料,也親自看過茗茗。他有十成的把握能夠封存茗茗痛苦的記憶。”
“但他不能保證茗茗一輩子想不起這些記憶……想要達(dá)到長久忘卻,克林克先生說需要長達(dá)十年的療愈時間,不間斷地催眠與引導(dǎo)……”
“十年?”南愷宏不免有些震驚。
他還以為一次之后,就可以一勞永逸了。
“是的!”
古斯說的話再讓南愷宏心動,也沒能讓他忽略賀茗茗的健康。
時間這么長,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
這畢竟是對賀茗茗的腦神經(jīng)下手,他多多少少有些緊張在意。
即使這件事情沒有開顱見血,南愷宏也擔(dān)心會對賀茗茗的腦子造成影響。
“父親,克林克先生說,如果只是單純讓茗茗忘卻某些記憶,實際不需要這么長的時間,但您還對他提了其他的要求……”
“想要達(dá)到您想要的效果,十年時間也是保守的估算時間……”
實際還不止十年。
聽完古斯的話,南愷宏目光深深望著他,但那視線卻也只持續(xù)了一秒。
他轉(zhuǎn)過身,用略微佝僂的后背對著古斯。
他有私心……
古斯在一旁靜靜地不說話,冷靜的目光仿佛早就看穿了南愷宏的掙扎。
十年之后,他大概垂垂老矣,沒有現(xiàn)在這樣的精神,到時候他該如何護(hù)她?
十年之后,賀茗茗又會變成什么樣子?南愷宏不敢定論。
如果她因為他失去了現(xiàn)在的棱角,變得柔弱乖順,沒有自保的能力,即便她接下了整個南家,也會在不見硝煙的商界戰(zhàn)場中,被人啃得骨頭都沒有了。
哪怕有古斯在,他仍舊擔(dān)心。
確切說來,古斯才是一個最大的不定時炸彈。
私心里,南愷宏想將南氏交給賀茗茗,可古斯會甘心嗎?
他在南家這么多年,到頭來,卻沒能得到整個南氏。
他不會虧待古斯,可不代表古斯沒有野心。
透過反光的玻璃鏡,他看著鏡中那個金發(fā)碧眼的年輕男人。
他還那么年輕。
如果南愷宏沒有記錯,古斯剛過完三十歲的生日。
哪怕他再低調(diào),再不在意自己的生日,不在意自己的年齡,但南愷宏不得不承認(rèn),對方的的確確很年輕。
正值青年……
精力、欲望、包括野心……
都是無比蓬勃。
他年紀(jì)大了,身體和精力都在慢慢走下坡路,自然比不過三十歲出頭的古斯。
他現(xiàn)在也許還能壓住他,而古斯自己也表現(xiàn)得十分恭順謙謹(jǐn),可南愷宏不保證他以后不生異心,在背后對南家舉刀子。
他信任古斯,但不代表他會把整個南家交給他。
他心目中最佳的人員是賀茗茗。
賀茗茗是他的親外孫,南家理應(yīng)該傳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