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喝水?!?p> 院子沒有其他人,水玉柳親手給江流倒了一杯養(yǎng)嗓子的茶水。
“姑娘客氣了,我自己來就行?!?p> “我聽人說,公子你剛來這邊幾個月,就立下了赫赫軍功,深得域司大人器重?!?p> “不敢當,不敢當,都是一些小功,不值一提。多虧大人給的機會,我才有能體現(xiàn)自己的微薄之力。和姑娘這種真才實學比不得,比不得。”
“公子莫要自謙,在一字不通的情況下,光是到現(xiàn)在的順暢談話、對答如流,小女子就自愧不如。
“而且我聽說公子當初是作為犯人被抓過來的,這么短時間,言語又不通。公子不僅做到了自證清白,還能深得域司的信任,不簡單啊。
“而且面對武尺君的刁難迫害、能如此冷靜、堅韌,小女子確實自愧不如。”
“玉柳姑娘言重了。全靠域主慧眼如炬、明辨黑白,我才能有幸活到今天?!?p> 又是一大通商業(yè)互吹之后。
話題終于被引到和魔教有關的話題上。
“聽說在清剿魔教亂黨時,全靠公子立下功勞,才能在短時間內徹底平定動亂?!?p> “魔教?原來他們叫魔教?!?p> “公子還不知道嗎?這場動亂是源自凡天國魔教修士的策劃?!?p> “這樣嗎?我還真不清楚。當初圣語水平有限,沒能問出他們的具體身份?!?p> “哦?”水玉柳一臉好奇,“聽公子這么說,最后潛藏的亂黨信息,是你打聽出來的?”
“那倒不是?!?p> 水玉柳看江流不說話,“想來公子在其中也起了關鍵的作用,否則域司大人也不會說你立了奇工?!?p> “大人這么說我嗎?”江流一臉欣喜。
“不應該嗎?”
“是這樣的,當初大人要我親手下刀殺了犯人,如果動手,軍功就屬于我,可惜我……”如果再給江流一次機會,他依舊不會動手。
這次倒不是因為他不敢或不忍心下手。而是他不想給女將、石楠等人心里營造一種心狠手辣、殺伐果斷的人設。
保持弱者的心態(tài)和形象,既不讓人覺得有潛在的威脅,還有可能激起他們的保護欲望。
“為什么公子不動手呢?那么好的機會?!?p> “……”江流沉默了許久,“呵呵,可能是當時傻了吧?!?p> “確實有些可惜?!彼窳媛锻锵е?。“那些人做事不擇手段,公子你就不該對他手下留情才對。”
“可能吧。”
“如果再給公子一次機會,你還會手軟嗎?”
“不清楚,就算我不殺他,他也活不成?!苯鞑幌氡砻髁觥!霸趺聪胧且换厥?,到了現(xiàn)場又是另一回事?!?p> 如果水玉柳真是魔教中人,她肯定希望自己是一個復雜糾結的人。要是自己太過實誠、完全偏向女將,那她沒辦法和自己接洽。如果感到自己太精明、太陰暗,考慮自己安危,她也會繼續(xù)觀望。
只有自己立場不明,糾結矛盾時,才有最大的可能性引她現(xiàn)身。
“哦,看來公子有自己的打算?!?p> 接下來的好很天,兩人都在互相試探。試探立場、試探態(tài)度。
江流想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信息?是否對自己有敵意?是不是女將派來考驗自己的?
而水玉柳想知道,江流到底掌握了什么信息?這些信息是否是自己需要的?他是不是完全站到了南域司一方?
最后,還是江流打破了僵局。因為他基本上可以認定,此人就是和魔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就算最終交涉無果,在女將的府上,自己安全也能夠保證。
“我想請問一下,玉柳姑娘第一次用飛葉演奏的曲子叫什么名字?我也想學一學。”除了手鏈上的圖案外,這也是江流認定她是魔教的另一例證。
一紋當初就經常吹這首曲子,但就是沒教過江流這曲,說這是他自己的習慣,并無特色。
“為什么呢?那首曲子難度不低,也并無特點。”水玉柳神色如常。
“因為——夜火濁濁,我欲以身飼光明?!?p> 水玉柳眼中精芒一閃。
“歡迎!”
……
“除了這首曲子,我還有哪個地方引起了公子的注意嗎?”
“你的手?!苯髦噶酥杆窳滞?。
想到當初他一直盯著自己手看,水玉柳不由把雙手絞在一起,神色害羞地低下了頭。
“你手鏈上的那顆玉石?!鄙厦娴膱D案,一半來自一紋肩上的火眼紋身,一半來自與石楠他們截獲的信息,也就是涂在他后頸上熒光的紋章。
江流對這兩個團印象深刻,盡管經過了重構組合,他還是一眼看出了端倪。
“哦~”水玉柳指著玉石上的圖案,“這是夜眼,這是圣火,代表教里的兩種身份。一般情況下,夜眼由圣火暗中指引,是無法得知圣火身份的?!?p> “那,他們怎么知道這個圣火紋章呢?”江流說的他們,指的是南域正規(guī)軍。
“南域的圣火很早就暴露了,死在了南域司手里,這也是行動失敗很大的一個原因?!彼窳忉尩馈?p> “你還帶著這個手鏈,不怕……”
水玉柳握了握戴有手鏈的手腕,“這也是個問題,我之前沒想到連圣火紋章也泄露了?!?p> “好在我的身份算是圣眼,紋章圖案和普通的圣火不一樣,否者此行還真是危險了?!彼窳p手攥緊,“想想都有些后怕呢?!?p> “圣眼?”這又是什么單位,你們的等級制度能不能分明一些?
“一般來說,夜火教在外面的教眾只有兩個等級,負責指引的圣火和負責行動的夜眼。不過云京那種地方,高手云集,還有云皇、?;蔬@種云端大修士。
“教里不敢把枝葉蔓延過去,所有就發(fā)展了我一人,既是圣火,也是夜眼。只觀察,不行動?!?p> 江流點了點頭,看來云皇、海皇的威懾不是一般的強大。就連這群亡命之徒也如此畏懼。
“既然玉柳姑娘的身份至關重要,為何還要輕易向我透露呢?”
“輕易嗎?我都觀察你一個多月了?!彼窳蜃煨α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