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清蒸鱸魚味道的確不錯,蘇南煙才不會善罷甘休,不與店小二爭辯。她癟著嘴,不情愿地從錢袋里掏出錢,又放在掌心細細數(shù)了一遍,才遞了過去。
“把那盤打包。”蘇南煙指著桌上的花生米。
店小二單手接過,但并不動身,“爺,您看我們都忙活半天了,這跑上跑下的……小的討賞個喝茶的錢……”
這番說辭和動作,一氣合成,如同平時勤加練習(xí)過一般。
蘇南煙聽后翻了個白眼,腦子靈光一閃,臉色浮現(xiàn)出一絲琢磨不透的神情,爽快地把手伸進錢袋,佯裝抓了一大把,就在快要拿出袋口時停住了。
店小二看到那滿滿一大把的賞錢,連忙取來牛皮紙,麻利地將那碟花生米包好,又將它遞給多樂。
蘇南煙嘴角微揚,偷著一抹奸詐,不慌不忙地把手伸出來,把錢丟了過去,大方道:“給,拿去喝茶吧!”
店小二趕緊用雙手接住,可定睛一看,神色頓時僵住了。
竟然只有一文錢!
“呵呵,這可夠你喝好大一碗茶水了!”蘇南煙見到店小二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差點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誰讓這家店飯菜都這么貴了,店小二還強行索要小費呢!
突然一旁出現(xiàn)個錦衣少年,邊拍手邊咧嘴大笑:“哈哈哈,我果然沒有看錯!”
店小二看到來人后,先是驚了一瞬,趕緊走上前俯身行禮,緊張不安道:“小的見過……”
話還未完,只聽少年大聲打斷,不耐煩地說著:“走開走開,別擋著小爺!”
這么囂張的語氣,著實想讓人知道他是何人!
蘇南煙瞥過頭,略微斜瞟了身后之人一眼后,直接選擇了無視,似乎把那人當成一團空氣。
那人就是——趙無眠!
趙無眠拍了下蘇南煙的肩膀,笑道:“蘇南,你不記得我啦?”
“喲,這不是錦州霸王嘛!”蘇南煙佯裝才認出來,強行咧嘴笑了一下,便擺擺手告辭。
隨后,蘇南煙便拉著多樂大步下樓,快速朝門口走去。就在她們踏出門檻時,正巧有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迎面跨進酒樓,絲毫不避讓,身體直直朝多樂撞了去。
多樂當即摔了個人仰馬翻,可那男子竟連看都不看一眼,完全當成無事發(fā)生,自顧自地往里面走。
蘇南煙見狀,急忙將多樂拉起,確定無傷后,便疾步上前扯住男子的衣襟后背處,憤恨道:“喂,你撞到人了知不知道?”
“呦呵,咋地啦?”那人笨重轉(zhuǎn)身望向蘇南煙,眼中滿是不屑,大聲道:“能被胖爺我撞倒,那是他的榮幸!”
蘇南煙惡狠狠地瞪著男子,世間怎么會有這種人?撞倒別人不僅不道歉,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這種拽樣,看著就想讓人狠狠揍他一頓,蘇南煙心中滿腔怒火,毫不懼怕,“撞著人就要賠禮道歉,懂不懂?”
中年男子見蘇南煙瘦弱年幼,仰頭哈哈大笑,臉上的肥肉不住顫抖。片刻后,他猛然用力撥開蘇南煙的手,將后背布料生生撕裂成兩截,譏笑道:“道歉?別不識抬舉了!信不信胖爺錘死你!”
說罷,男子便緊握拳頭,重重甩過來。蘇南煙往后退了一步躲開,將多樂護在身后,并不示弱。
蘇南煙雖然不懼怕此人,但心里明白,她那點三腳貓功夫,僅僅能顧上自己逃脫,如今要是硬剛,根本不占任何優(yōu)勢。
男子楞了一刻,沒料到蘇南煙能躲開一拳。他跺了下腳,大步朝蘇南煙逼近,抬手蓄力準備再一掌拍去。
就在這時,看夠好戲的趙無眠,速速從酒樓走出現(xiàn)身,大聲呵斥:“住手!”
中年男子聞聲望去,原先臉上掛著的兇惡即刻消失不見了,甚至還有些害怕,朝后連退了幾步。蘇南煙松了口氣,心中贊嘆說話的人甚有威力,只需出聲便能擊退男子。
那男子垂頭站立,畏畏縮縮道:“小侯爺,你、你怎么來啦?”
小侯爺?
縱觀整個濋國,敢稱侯爺之人屈指可數(shù),而且大多年紀與蘇冶容相仿,從來沒有聽過有哪位后起俊秀封侯。蘇南煙不禁好奇地扭頭望去,下一刻直接呆愣住了。
“是你?”原來小侯爺就是年紀不大的趙無眠。
蘇南煙此刻朝他望去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份疑惑。
趙無眠瞧了瞧周圍,一本正經(jīng)地踱步到蘇南煙身邊,忽而一臉賤笑,“怎么樣,是不是很威風(fēng)???”
蘇南煙汗顏不已,無語道:“趙無眠,你也在這里?”
一直圍觀的人聽到蘇南煙直呼小侯爺名諱,紛紛倒吸一口涼氣,低聲議論:“這小子誰???說話好大的口氣?!?p> “就是就是?。 ?p> “你看她穿得破破爛爛的,怎么看都跟小侯爺沒有關(guān)系……”幾乎所有人都在揣測蘇南煙的身份,以及跟趙無眠的關(guān)系。
一時間眾說紛紜,盡是天南地北地瞎猜。有人說,蘇南煙是吃了豹子膽的神經(jīng)病,小侯爺肚量大不計較;還有更甚者,編出一段蕩氣回腸地同父異母兄弟相認的故事。
真是說的人敢說,聽的人愿信。
蘇南煙見趙無眠聽得津津有味,無奈地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小侯爺,蘇某就此別過,拜拜!”
“拜拜?”趙無眠小聲重復(fù),急忙大跨一步,將蘇南煙攔住,“哎,別走??!”
蘇南煙不想回答他,拉著多樂推開人群,沿街快步離開。
“蘇南,你去哪里?”
趙無眠緊緊跟在身后,邊走邊說:“你這人怎么這樣啊,我都收你當朋友了,而且還救了你……”
“小侯爺,朋友不是收來的……”蘇南煙停下,沒好氣地說。
趙無眠呆愣在原地,一直以來,都是像收小弟一樣收朋友,而且沒有人是不愿意當他的朋友。
蘇南煙擺了下手,不作解釋,繼續(xù)走路。
“蘇兄,那朋友是怎么來的?還有,你以后不用叫我小侯爺……”趙無眠趕緊追上,鍥而不舍地詢問。
突然,蘇南煙懷里的鼠熊不安地吱吱喊叫,眨眼的功夫,在不遠處就傳來陣陣馬蹄急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