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界或者說是整個三界之中,第三境的修行者不少,但也絕對不能說有很多。普通宗門有一個通玄境王者就可以扶起整個宗門。
第三境界通玄,便已是開始悟得天地造化,通常就有五百年壽命,如果是在第二境打下了堅(jiān)實(shí)的基礎(chǔ),凝成了仙胎者,千年壽元也是有可能的。
這也意味著可福佑宗門五百年,而只要招收到了天賦慧根的弟子,宗門就可以得以延續(xù)。
可是,通玄又豈是那么容易突破的,第二境大成者或許不少,凝成仙胎的天才俊杰們也有,只是通玄的門檻太高了,很多人、就算是天驕人物,終其一生也難以突破。
上個百年,九州凡界中如此多的天才,最終卻只有六位天才,能夠在百年之內(nèi)突破通玄,而且哪一位不是一代人杰?
此次天機(jī)樓發(fā)出的天才榜上看似天才比之上一次多出這么多,其實(shí)在眾多老祖心里都明白,能實(shí)打?qū)嵲诎倌陜?nèi)成為通玄的,也只有前面五人而已。
一帝四絕世。
至于后面的七奇六公子也是經(jīng)歷了上一次百年的教訓(xùn),多出來幾個提名,讓人有盼頭而已。
在上個百年,除了那六位,誰也沒有想到還有兩位劍道天才,蘇幕遮、公羊博敖。所以這一次將有潛力資質(zhì)的人一同列出,也是有這個原因在。
天機(jī)樓雖說以一湖觀天下星辰,但終歸是總有遺漏,誰也不能保證會突然跳出一個資質(zhì)會比榜首更加恐怖的俊杰出來。
滄州占地極廣,因此三大宗門選在此州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黃庭仙宗除去老祖寧道沖不算,宗主楚修、三位長老都是通玄之境,而太白劍宗則稍遜一籌,也拋開一直閉死閉關(guān)的老不死外,總共有三位通玄,至于極北之地的廣寒宮里情況不是很明朗,但廣寒宮不重俗世、超然世外,加之地處偏遠(yuǎn)、窮山惡水,也沒人去觸對方霉頭。
但是西荒自魔門整合之后,實(shí)力隱隱已有一統(tǒng)西荒之勢,白龍寺自顧不暇,所以才把矛頭指向了中原或者還有離得近的滄州黃庭。
血意真自三年前閉關(guān),一切宗內(nèi)之事都交到了明方寸的手里,而明方寸有禁地中老魔幫襯,也確實(shí)做得很好。
無論是中原南朝的那場豪賭,還是即將上演的太倉山之變……
黃庭仙宗的煞勁是出了名的狂暴真氣,對修行者的心境和身體都有極大的影響,而漓江卻是一個特例,她仿佛天生為修習(xí)煞勁而生,無論何時心境都是波瀾不驚。所以就算會傷及體魄,她依然沒有放棄。
而漓渚當(dāng)初入通玄卻是借助了外力,黃庭仙宗中密藏有八景圖,他參悟近百年,才勘破那一絲契機(jī),成了通玄境。
……
“師妹,山下黃庭仙宗來人了?!泵鞣酱缗c明小酥站在山巔,浩瀚云意翻轉(zhuǎn),從中又能反常的窺得天地浩瀚。這正是到了幽云老祖閉關(guān)的關(guān)鍵時刻,氣機(jī)外散,參悟天地而聚靈。
當(dāng)初武顧城以武入通玄,可稱得上是水到渠成,而冷幽云有現(xiàn)在一身不弱于通玄境的修為,卻是來自奇遇,所以又是另一種情況。
不是自己的,如何能得到天地認(rèn)可,踏入通玄呢?因此她入通玄總歸比他人更難。
明小酥怎能感覺到山下的異變,俏臉微微發(fā)白,雙眼無神道:“肯定不是小飯招來的,對嗎?”
“他一直都覺得師傅對他很好,他一定不會害師傅的?!泵餍∷中睦锇参恐约海瑒裾f自己、欺騙自己,然而這個理由卻讓她都不能相信,她抬起頭希冀地望著一直以來相依為命的師兄,像哥哥一般疼愛自己的師兄,希望他能夠肯定她。
然而她這個愿望也注定不能得到滿足……
明方寸心底閃過凜冽的殺機(jī),而眼中卻是一片溫柔,攬住嬌弱的肩膀道:“就算是他,我們也要靠自己保護(hù)好師傅!”
明小酥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去,心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定,低頭看著云海,神色決然,堅(jiān)定地點(diǎn)頭。
兩人躍下云海,明小酥依偎在明方寸懷里。
小時候的兩人很調(diào)皮,往往就是這樣一起從高處跳下,而師傅總會不知疲倦地在半空中接住兩人。
而今,他們從云端跳下,再不是為了好玩,而是為了保護(hù)師傅。
眾修剛剛上山,便見兩位如神仙伴侶般聯(lián)袂而至,頓時心生警惕,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明方寸,你是前來受死的嗎?”見來人,羅瞿寺見漓渚沒有開口的意思,便走了出來斥問道。黃庭仙宗近年在JYG縷縷受挫,皆是面前此人在背后搞鬼,當(dāng)然不會對他有好臉色,一個個怒目而視,眼中殺機(jī)毫不掩飾。
“是你們前來受死吧?!泵鞣酱巛p聲笑道,坦然自若。三位第二境的高手如此受人蔑視,個個已是提起了體內(nèi)真氣,氣機(jī)流轉(zhuǎn),大有長老一聲令下,便要沖上去的勢頭。
漓渚身為通玄,對天地大勢的走向敏感許多,知道冷幽云已是到了關(guān)鍵時刻,當(dāng)即不敢猶豫,以免徒生變故。
“這里你們處理,冷幽云一行溝通血鼎山,與仙宗作對,殺無赦!”說罷,身化虹光往山上沖去。
“別怕,我還有后手。”
明方寸拉住想要螳臂當(dāng)車的明小酥,沉聲勸慰。而明小酥見他眼中依然如此自信,不禁深受感染,安心應(yīng)付當(dāng)前局面。
“殺!”
三位第二境高手牽頭,還未等明家?guī)熜置脛邮?,在太倉山后方,已是有幾道身影沖了上來。
“嘿嘿,你這個小娃娃很是鬧騰啊!不過這味大補(bǔ)藥我老魔就先收下了?!眮砣搜?dú)馍?,氣機(jī)之中蘊(yùn)含強(qiáng)烈的火意,與羅瞿寺交上了手。
“葉侯,沒想到你又出現(xiàn)了,幾年前你犯下在血案,手段殘忍,人神共憤,今天我就滅了你,也算一件大功德!”羅瞿寺毫無懼色,雖說敗于寧仙奇之手,但也是相生相克的原由,但沒人不承認(rèn)他的強(qiáng)大。
而與他交手之人,赫然就是當(dāng)初被看門老頭打得倉惶而逃的葉老魔葉侯。
“你的對手是我?!?p> 一聲嬌笑傳來,卻是谷雨詩一掌逼退想要前來圍攻的另一名第二境高手。
而霎那間又有一道凜冽殺機(jī)含而不發(fā),直指剩下的那位第二境,讓其不敢有絲毫的動作,只得凝神對待暗中的殺機(jī)。
“云兒,我們比比誰先殺人?”谷雨詩輕輕說道,手上卻毫不客氣,手掌輕撫下,足顯修為深厚。而那暗中牽制之人正是七殺魔門的舒云兒。
山下眾弟子與血鼎山弟子相斗,打殺聲也絲毫掩飾不了這山腰的浩大空響。
而寧仙奇與明小酥就這樣在現(xiàn)場中對目相望。
寧仙奇眼中溫柔,明小酥神色堅(jiān)毅。
“小酥,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想過要害冷姨?!睂幭善媸懿涣伺友壑械睦淠?,神色緊張的解釋道。
“夠了,誰要你假惺惺的裝好人?”明方寸呵斥,他踏出一步擋在明小酥身前,“神絕寧無雙,我要做的就是弒神徒!”
狐幼潭見寧仙奇還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明小酥,絲毫沒有出手之意,微微一嘆,長袖之中蕩出滾滾劍罡,擋下明方寸的云意,輕聲地道:“他們兩人的事,就由他兩人做個了斷吧?!?p> 明方寸冷眼一笑:“劍奇狐幼潭,既然你想先行一步,我又怎會攔著你?就讓我送你一程如何?”一步踏在地面,瞬間便有滾滾氣浪如同地龍翻滾,沖向插手的狐幼潭。
“我……”寧仙奇還不死心,而明小酥擔(dān)心師傅安危,卻不準(zhǔn)備拖下去了,打斷他的話道:“還說什么?想殺我?guī)煾担葟奈疑砩峡邕^去。”
說著,素手一抬,一掌向?qū)幭善娲蛉ァ?p> 寧仙奇哪會還手,只是以山勁防守而已,而明小酥這兩年也不是沒有進(jìn)展,一時間打得他節(jié)節(jié)敗退。
“出手啊!”明小酥嬌喝,眼神也有些恨意了,不知是恨自己還是恨別人,抬手間幽云一片,場間的空氣似乎都有凝結(jié)的跡象。
寧仙奇身旁山峰墨畫圍繞流轉(zhuǎn),千重山勁只是防御,但也受不起對方全力的攻打,已然被震傷了內(nèi)腑。嘴角有血跡溢出。
明小酥突然停了下來,冷眼看著白衣飄飄的寧仙奇已經(jīng)早已沒了幼時的憨態(tài),變得氣質(zhì)出塵俊逸瀟灑。她冷笑著譏諷道:“人模狗樣的了,還不是個懦夫,敢做不敢當(dāng)!”
寧仙奇想起了血鼎山下她也是這樣罵他,罵他一無是處。想起血鼎山上即將生死相別時那種坦然赴死的心情,那時候只覺得一切都值得。
“你就這么看不起我嗎?我在你心目中一直都是這樣的?”寧仙奇心頭觸動,抬頭看著那張決然的臉,木然道:“既然你這么肯定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你想為你師傅解氣,那就堂堂正正的打敗我!”
說罷他雙手虛按,山勁落下手中,手托千仞高山,向明小酥當(dāng)頭按下!
明小酥眼中的悲意一閃而逝,渾身真氣直上十二重,一氣千里,山頂云海度引而下,悍然與高山相撞。
寧仙奇此時出手毫不留情,八種勁氣盡情揮灑,真氣運(yùn)行到極致之處,八幅景觀浮現(xiàn)于身旁,萬法不侵。
明小酥嬌喝一聲,真氣自頭頂噴涌而出,霎那間黑云滾滾,其下便是蒼茫城池!
巨龍?jiān)谠坪V蟹瓭L而來,氣機(jī)浩蕩。寧仙奇一聲沉呵,自紫府天庭走出八位神人,與八景圖相容,一時間八種氣勁不分你我,構(gòu)建一片亂法之域,雷霆、雨勢、云騰、劍池、刀海,層層疊疊攜著那足以壓滅仙胎體魄的攻勢洶涌而去。
頓時黑云下城池盡毀,那巨龍不甘的低吼一聲,被壓散消失。
徒然之間云層消散,卻有一道閃耀天地的光芒出現(xiàn),猶如天劫之光,一閃而逝。
寧仙奇手下一頓,猛然收手,閉上雙眼。
能死在小酥手上,也不是不可以嘛。
場中眾人皆將目光望過來,剛好看見一縷難以磨滅的靈光,將寧仙奇刺穿。
一襲白衣,鮮血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