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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道化九天

第一六五章 七劍出匣

劍道化九天 碧游七竅 4149 2020-02-08 23:46:00

  躍馬丘上,突兀出現(xiàn)的不速之客望著這謝家宅子大門,竟是有些失神。

  “不知道我在家里存的錢,夠不夠買一座這般氣派的宅子。”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與郭寄奴分開的夏唯潔。

  她執(zhí)掌獅駝嶺,將周圍的魔門余孽悉數(shù)拉到手下效力,出關(guān)后聽聞的第一件大事,便是這九州經(jīng)注將要在躍馬丘出世。

  靈山關(guān)押她數(shù)載,讓她和小人生生分別七年之久,這般仇怨她又怎咽得下。

  但是靈山作為佛門圣地,在外的寺廟不用說,就連雷音寺中,就有一十八位金身羅漢,就是一十八位通玄王者,如此陣仗,就連道家最鼎盛時期也不能相比,可以說實乃人間界通玄王者盤踞最多的地方。

  要找回這口惡氣,太難。

  而這九州經(jīng)注便是她此行的目的,將整個靈山掀翻,定然很有趣。夏唯潔如是想到。

  老宅中,正準備歇息一會兒的夏涼,徒然出現(xiàn)在院中,崔翠也趕了出來,看著門外年輕的有些過份的女子,面色凝重。

  “你保護好謝小姐,以免被小人鉆了空子。”夏涼攔住崔翠,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年輕貌美的女子。

  崔翠沉默地點了點頭,她能感覺到,面前此人的境界已然高出她太多,就算她那幾盡大成的回天秘法,在可協(xié)同天地大勢的陸地神仙面前,就如同小孩童一般。

  “姑娘為何而來?”夏涼看著出神的女子,輕輕問道。本在馬廄中享福的老伙計打著響鼻就要過來,卻被他一個眼神制止。

  那女子聽到夏涼說話,這才回過神來,卻沒有看向他,而是看著那老馬,笑了一聲:“好有靈性?!?p>  又在此時,天外一抹白影飛快落下,停在了院門的墻頭上,竟是一只比尋常白鶴大了許多的丹頂鶴,此時正直著長瘦的腳桿子,居高臨下地望著院中的老馬。

  老馬嘶鳴了一聲,憤怒地踏著蹄子。

  墻頭的仙鶴如同主人一般,目中無人,別過頭去不看它一眼。

  夏唯潔此時心情才微微好轉(zhuǎn),回答道:“聽說有值錢的東西要出來,我是來搶劫的?!痹讵{駝嶺,聽到最多的便是“搶劫”二字,此時她便用上了新學(xué)的東西。

  小人兒以前說過,讓她多讀書,不然不僅連蛐蛐兒都不認識,就連錢都要算錯。

  見那女子又在出神了,夏涼不得已提高了聲音,“以姑娘的修為,又怎會相信這無稽之談?”

  夏唯潔抬起頭,一臉疑惑:“哪里有雞?”

  這位百年前縱橫大唐無敵手的風(fēng)雪樓掌門頓時被噎得不輕,連連咳嗽了兩聲,按下心中的不快,繼續(xù)道:“就算你搶到了,大唐又怎會允許你帶走?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其他老家伙都看得清清楚楚,姑娘何必淌渾水?”

  “我不是老家伙啊。頂多……嗯,一千五百歲。”夏唯潔略微估計了一下,老老實實地回答。

  夏涼雪白的眉頭低垂,如臨大敵地看著那個“老妖婆”,自他開口詢問到現(xiàn)在,對方都是在敷衍,又怎能不讓他惱怒,心頭一橫,沉聲道:“看來姑娘是非搶不可了?”

  感受到對方的殺機,夏唯潔神色也認真了起來,“本座只想讓那小姑娘與我去一趟獅駝嶺做客?!?p>  夏涼聞言,心頭一驚,獅駝嶺這個名字在九州也不算得陌生,年前出現(xiàn)一位自號青鸞的妖王在那方盤踞,只是那西牛賀洲并無妖師,且妖王沒有害人,便一直將除妖之事拖到了今天。

  只是就連夏涼也沒想到,這妖王竟親自動手來搶九州經(jīng)注。

  “我得把這件事告訴陛下,不然大唐根基必會有所損害?!毕臎鲂念^一番計較,謝家小姐能保就保,最重要的還是要將這件驚世駭俗的事,告訴大唐皇帝,不然妖王為禍,盜得龍氣,必讓國之根基毀于一旦。

  心念于此,一聲低喝:“飛雪!”

  一劍雪白而出,頓時揚起漫天飛雪,無數(shù)氣機劍氣相互勾連,向著夏唯潔飛襲而去。

  后者感受到由院中而來,如滾雪球般越來越復(fù)雜多變的氣機流轉(zhuǎn),不敢硬接,只見她素手伸出,輕按前方虛空,一座青色琉璃與那瘋狂翻滾而來的劍氣罡團猛然相撞。

  夏唯潔受制于后發(fā)而至,整個身形被滾滾劍罡,橫推著后退不止。

  夏涼又怎會放過如此機會,一掠而起,其他七劍紛紛如孩童般歡呼雀躍地跟在身后。

  “視陽!”

  老頭臨虛御空,如戰(zhàn)場老將,輕輕一指,身后孔雀開屏般的七柄古劍,瘋狂殺至。

  “寒蟬!知音!”

  連出四劍,夏涼端居躍馬丘山頂,劍匣膝前橫。

  漫山桃花樹木,夏唯潔所過之處,紛紛破碎炸開。

  八劍之中,視陽劍氣囊括范圍最廣,飛雪劍氣最斑駁,寒蟬劍氣殺力最強,知音劍氣最純粹。

  此四劍相配合,組成最強攻擊劍陣,就算是通玄第二境也得左右難堪,不敢有絲毫大意。

  所謂通玄之差,猶如溝壑。在這個手持八劍,便由通玄一境直直攀升至二境的風(fēng)雪樓樓主來說,仿佛不存在一般。

  劍道之風(fēng)流為何讓如此多修行人盡折腰,有此可見一般。

  當(dāng)年夏涼手中只持一劍,與張季痕等后起之秀一戰(zhàn),先后落敗,屈居萬年老四的戲謔名頭,但在整個大唐卻沒人敢真正小覷于他,就算是意劍術(shù)劍盡皆為首的蘇幕遮也沒有。

  就像老人夸夸而談的,就算六劍斬不了一位通玄第二境,但七劍那是鐵定沒跑了。

  此時被逼退的夏唯潔也開始展現(xiàn)出通玄圓滿、陸地神仙應(yīng)有有實力,一聲嬌喝,攜來天地以同力,化掌為拳頭,手臂一震,那以達最混亂劍罡的飛雪一聲嗚咽,被直接震飛。

  抬手輕揮,足見整個躍馬丘上無盡桃花飛來,向著一氣綿長的知音不停撞擊,叮當(dāng)作響,最后力竭而落下。

  一掌蓋下,那無孔不入的視陽被她以絕強的氣機攬入手中,手臂一抖,視陽劍身發(fā)出清脆的聲音,不絕如縷,而四周的劍氣則煙消云散。

  被稱為寒蟬鳴泣之時、寒霜滿仲夏、殺力最盛的寒蟬劍,則敗退得更加的干脆利落,也沒見夏唯潔有多余的動作,只是揮舞著并不大的拳頭,一拳一拳的由半山腰直直打到山頂,最后竟喀嚓一聲,光滑的劍身上出現(xiàn)了一條裂縫。

  夏唯潔甩了甩胳膊,來到山頂,看著盤坐在碎的不像話的青石渣上的夏涼,偏著頭問道:“還打嗎?”

  夏涼面不改色,嘴角出溢出一抹鮮紅。

  “老頭兒,你都吐血了?!毕奈嵦煺娴奶嵝岩宦?。

  一聲冷哼,青色妖氣如從她身體中鋪散開來,整個山頂天地褪色。暗中伺機而動,劍氣偏向詭異的“暗潮”、“妄棄”、“孤墳,三劍被禁錮于半空,距離夏唯潔最近的孤墳,也在她后背三尺處停下,便已是后繼無力。

  “老頭兒,你只有一把劍了,還要試試嗎?”夏唯潔輕輕將三柄古劍收好,用一根繩子栓住劍柄?,F(xiàn)在那繩子上已經(jīng)掛滿七柄形狀各異的古劍,劍劍相擊,叮叮當(dāng)當(dāng),好不喜慶。

  夏涼此時整個人已是七竅流血。恐怕就連他也沒有想到,河清縣里他強加給紀雍的慘烈模樣,這么快就報應(yīng)到了他的身上。

  若讓他知道這女子更是紀雍某種意義上的妻子,恐怕他立馬就吐血身亡了。

  八劍失其七,如今只有最后一劍在手,但夏涼卻有足夠的信心,這一劍能殺所謂的陸地神仙??伤麤]膽量出劍。

  “不打了。”夏涼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若無其事地擦掉臉上的鮮血。

  “這些劍我可不會還給你?!毕奈嵣聦Ψ揭獎Γ斑@是我的戰(zhàn)利品。”

  夏涼咬牙切齒地點頭。

  “那你?”呆萌女子繼續(xù)問道。

  “老頭子我可不是你的戰(zhàn)利品!”

  夏涼一陣發(fā)慌,背起僅剩有一柄“淵渟”的劍匣,飛快落在院中,直接扛起正與仙鶴斗氣的老伙計,拔地而起、飛向遠方。

  山頂?shù)南奈嵰苫蟮仄擦似沧?,而后看著繩子上的七柄古劍,開心笑道:“終于有給小人兒的見面禮了,這回他又可以答應(yīng)我很多事兒了?!?p>  這位明明是世人眼中的陸地神仙般的女子,至今依然天真的以為,當(dāng)初紀雍“始亂終棄”、狠心離開梨花坡,是因為受贈于陳霸先的一柄寶劍。

  “我得想想要小人兒為我做些什么?!?p>  夏唯潔邊走邊想,到了謝家老宅也只是想了僅僅的兩個條件而已。

  看著如臨大敵的崔翠,夏唯潔問道:“喂大娘,你覺得什么最好吃?”

  本欲出手偷襲,卻看到那女子身后如買雜貨般拖著的七柄古劍之時,崔翠已然是震驚的無語言表。突然見那有些恐怖實力的高人向她看來,又問了如此難以理解的問題,她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

  “我覺得是糖人?!?p>  倒是一旁的謝媛鴛開口回答了一句。

  夏唯潔皺著眉看著她,“真的好吃?”

  謝媛鴛想起那一夜迎著風(fēng)雪而來的人影,莫名地點了點頭。

  “那我也要嘗一嘗。”夏唯潔果斷決定道,“這第三個條件就讓小人兒買吃不完的糖人。也不知道我吃人,他會不會不答應(yīng)。”夏唯潔覺得,糖人肯定就是一種裹著糖被的人。

  所以她看向謝媛鴛的目光里,有了一絲歸屬感,畢竟妖怪才吃人。

  “和我去獅駝嶺,我要讓你重新做人,吃人多不好,以后改吃素?!?p>  夏唯潔的身形突兀出現(xiàn)在謝媛鴛面前,崔翠來不及思考,一拳向其打去,但自己卻被強悍的力道反震彈開,轟的一聲,撞破了旁邊的圍墻。

  而此時,謝媛鴛已被夏唯潔提住肩膀,飛掠下山,幾個起落間,消失在夜幕之中。

  崔翠沖出廢墟,一咬牙,化虹追去。

  通玄王者自身可化虹而行,但要是帶了個凡夫俗子便不行了,古語有云:遣泰山輕如芥子,攜凡夫難脫紅塵。因此陸地神仙縱有千般能耐,帶著凡人也只得飛掠,而做不得化虹。

  但就算崔翠追上了又如何,還不是只有后面跟著,要從通玄第三境手中搶人,她自認為還沒有這般本事。

  而夏唯潔也不知道,與朝思暮想的小人兒,竟是在這躍馬丘擦肩而過。

  ……

  山路上,桃花小徑。

  眾人看著面前的一堆尸首,躑躅不前。

  擋在他們面前的那個年輕人早已經(jīng)氣喘吁吁,仿佛下一刻就會倒下,但方才抱著這般想法的人,都已成為了對方的腳下亡魂。

  “朋友,你難道想以一己之力挑戰(zhàn)群雄嗎?”

  秦通皺著眉頭開口,看著四周已經(jīng)逐漸靠近的軍隊,心頭有些著急。

  紀雍知道,山頂有通玄爭斗,又豈會放這些人上去,萬一趁亂將謝媛鴛殺了,分其血液,那才是他的失信。

  “我說過,此路不通?!?p>  山頂?shù)臓幎穪淼每?,去得也快。一陣狂風(fēng)掠過,四周剛才還盛開的桃花,已然成為了光禿禿的一片。

  “幫主,上邊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不能拖了?!迸赃叺娜颂嵝选?p>  而紀雍也心有好奇,不知情況,但剛才化虹而去的那人,那氣息卻是崔翠,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從剛才兩股氣息中,他還感覺到了熟悉的人。

  就在秦武王決定出手強攻之時,剛才還一步不退的年輕人,竟是轉(zhuǎn)身就走,往山上而去。

  秦武王一愣神,而后趕緊道:“跟上去!”

  紀雍一路上山,周圍桃木廢渣中,那殘留的氣息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屬于夏唯潔的!

  推開謝府大門,只有一倒塌的圍墻廢墟,那著奴仆正在收拾。

  “有沒有看到一位陌生女子?謝媛鴛呢?夏涼呢?”紀雍拉著一位奴仆趕緊問道。

  那奴仆也認識紀雍,見到是他,立即哭喪著臉道:“小姐被一個碧衣女子擄走了,崔大娘也緊緊追了過去?!?p>  紀雍一聽,便知確實是夏唯潔來過了,只是她不應(yīng)該被落在靈山的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被寂真放出來了?

  心中疑惑萬千,只有真正找到夏唯潔才能知曉。

  “立即下山去找赤影衛(wèi)庇護,別待在這里了?!?p>  紀雍提醒一句,說罷轉(zhuǎn)身離去,下山剛好遇到了宇文愷,也不說話,火急火燎地往崔翠化虹飛掠的方向,縱馬追去。

  “到底怎么回事?小潔?真的是你嗎?”紀雍心急如焚,往西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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