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秦天失望的樣子，廚師長拍了拍他的肩：“小秦你別急，后來我們想了個主意，蘇會長這事不是差點火候嗎，我們就在飯店舉行一次民意測評，以群眾推薦的形式向上爭取。局里看了我們的方案后，認為加上蘇會長的事，基本可行?！?p> “群眾民意測評？”秦天撓著頭。
“對，就是廚房里全體員工對你投票，局里認為，如果超過百分之七十贊成你，那么可以算群眾認可的業(yè)務(wù)能力超強，可以作為破格的條件之一。要不，你先簽個臨時合同，等下次招聘時轉(zhuǎn)正。”
秦天有些煩：“周經(jīng)理，飯店下一次招收合同工，大約在什么時候？”
周經(jīng)理：“一般都是下半年招?！?p> 秦天：“那我必須簽合同工，臨時工就不簽了?！?p> 飯店承包制改革，都已經(jīng)討論到競標資格了，隨時隨地會正式實施，那時如果秦天沒有合同工身份，就無法參與競標。
不承包餐廳，好不容易打入飯店內(nèi)部，我吃飽了撐的來為人民服務(wù)？不如自己開小餐館，雖然一年十萬賺不到，賺個八千一萬還是可以的。
廚師長笑了：“小秦不用擔心，廚房里對你的印象都不錯，七成贊成，沒什么問題，說不定全票通過呢。”
會議室的門，又被推開了。
賴志前懶洋洋倚著門：“這么有把握？”
廚師長不解：“小賴，這話什么意思？”
賴志前：“也沒什么太大的意思。廚房符合投票條件的，總共43位，其中21位在我烹制組和刀工組，老趙、老胡等幾位老資格廚師我沒把握，年輕廚師一共16位，我烹制組組長當?shù)煤喜缓细瘢挂蚕朐噦€火候?！?p> 他肩膀一推，支起身，走到秦天對面，隔桌探過身子，直勾勾地看著秦天：“小老弟，我數(shù)學不好，你幫我算算，43剩以70%，那就是得29人通過，只要有15個人反對你，你就玩完?！?p> “就算兩個組的16位年輕廚師不全部投反對票，你也不用擔心，冷菜組有幾位，我們常一塊兒喝酒的；宰洗組有幾位，可是長年央求，讓我調(diào)到烹制組或刀工組的……你算算，你還能得幾票？”
“所以，小老弟，你想當合同工，兩個字，沒門！當臨時工，我也反對。各位飯店領(lǐng)導(dǎo)，也希望你們聽聽員工的意見，臨時工，也不是想招就能招的！”
周經(jīng)理拍了拍桌子：“小賴，你太過份了！”
賴志前肆無顧忌地：“周經(jīng)理，我沒有過份，我說的數(shù)據(jù)，都是從廚房里一個個問出來的，它代表的是民意！”
周經(jīng)理極為不快：“賴志前，這是公司管理層在討論工作，請你出去！”
賴志前的三角眼眨巴了幾下：“周經(jīng)理，破格的事，要公平公正公開，我當初被你們飯店招來時，走了多少公開程序？現(xiàn)在秦天要特招，難道就不征求員工的意見？”
廚師長：“民意測評，本身就是公開公平的，小賴，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賴志前火了，“我進門前，分明聽到你在說，七成投票贊同，他秦天沒有問題。這不是暗箱操作又是什么？”
“你……”廚師長氣得站了起來，卻頓時語塞，剛才，他是說過這句話。
賴志前：“我就奇了個大怪，我們在烹飪學?？鄬W三年，家里又有祖?zhèn)髋腼兗妓嚕彩琴M了老大勁才走上崗位。姓秦的燒了只菜，這就比我們厲害了？”
“蘇會長表揚？萬一姓秦的跟蘇會長關(guān)系好呢？松鼠桂魚味道好？如果沒有老趙的祖?zhèn)鳒希€能好嗎？這些，不是暗箱操作又是什么？”
周經(jīng)理看著桌面：“賴志前，我再說一遍，這是公司在討論工作，請你出去！”
“請我出去？四年前你為什么請我進來？”
賴志前冷冷地：“周經(jīng)理，我知道廚師長對我有意見，但我對飯店的一些事，也有我的看法。五年前我剛畢業(yè)時，省里市里多少大飯店請我去？我也是太天真了，被你們飯店一個三級證書勾引了來，現(xiàn)在我悔得肚腸都青了，要知道容石飯店是這樣的一個飯店，你就是抬八抬大轎，我也絕不會來！”
“啪！”周經(jīng)理臉色鐵青，一掌拍在桌面上，“混賬！”
賴志前：“周經(jīng)理你什么意思？當年請我來，現(xiàn)在罵我混賬？我做錯什么了沒？我天天牛啊馬啊一般，沒日沒夜為飯店作貢獻，容石縣哪家飯店，有三十歲不到就能上小灶的？我如此勤奮賣力，你還罵我混賬？”
廚師長冷著臉開口：“小賴，別動不動拿省里大飯店砸人，咱飯店當初破格招你，也讓你比別人最少少走了兩年的路。畢竟，你的同學兩年考一級，現(xiàn)在都還是三級廚師，你卻已經(jīng)是二級了。說話，要憑良心?！?p> 賴志前沒理他，只盯著周經(jīng)理：“行，周經(jīng)理你只要一句話，我立馬收拾鋪蓋滾。但我告訴你，省里市里要我的大飯店，還是很多很多。當初我來時，跟你們簽訂有五年不許調(diào)動的合同，現(xiàn)在還有一年，你把合同給取消，我立馬走！”
“小賴你閉嘴！”副經(jīng)理劉光一開了腔，轉(zhuǎn)頭向著周經(jīng)理，“老周，都消消氣，小賴屬于咱縣人才引進，合同期沒到走人，怎么向縣里交代？”
周經(jīng)理鐵著臉，不吭聲，他知道劉光一和賴志前要好，平常沒事常一塊兒喝酒，但劉光一這句話，擊中了軟肋。
逼走人才，不好向上面交代啊。
會議室里，有些冷場。
秦天抬起頭來：“賴志前，你真的很能？”
賴志前傲然：“至少比某些靠暗箱操作才能簽訂合同的人能多了！”
秦天露出了微笑：“飯店要破格招聘我，你不同意？”
賴志前笑得很自信：“我怎么可能同意？”
秦天：“你認為我的松鼠桂魚弄虛作假？”
“不排除這種可能?！?p> 秦天欠欠身，站了起來：“看起來，不打服你不行啊。周經(jīng)理，我倒想出了個重大突出、突出得比腰椎間盤突出還突出的辦法?！?p> 周經(jīng)理納悶地看著他，沒張口。
廚師長開口了：“什么辦法？”
秦天笑吟吟地望著賴志前：“我想，應(yīng)該沒有比這個辦法更好的辦法了。”
伸手，指向了賴志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