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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主過于作

026章 鳳朝有法……

重生之公主過于作 巫垠 4393 2020-12-25 17:33:42

  “還有——”

  鳳還朝忽又出聲。

  鳳延姝已經(jīng)走到帳簾的腳收了回來,扭過來一張生無可戀的臉,“還有什么?”

  來吧,讓狂風驟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鳳還朝只瞅著就想笑,眼底卻慢慢浮現(xiàn)寒意,“看著韓非?!?p>  “什么?”鳳延姝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看著他做甚?”

  畢竟基本一年中秋家宴上才見一次的人,坐席上又隔得遠,人都看不清楚,連話都沒說過,有什么好看的?

  “好歹是孤親表兄,我聽人說,他與四皇姐走得近,怕他被騙了?!?p>  關(guān)于韓邛與韓非之間的事,除了當事人與已經(jīng)出征的韓老將軍,一般人還真不知道。所以鳳還朝才能這么心無負擔的隨口扯謊。

  鳳延姝不疑有他,一聽到跟鳳延寧有關(guān),忙湊近了問,“真的啊,跟鳳延寧有關(guān)?”

  鳳還朝點點頭,不疾不徐笑道,“你就看看韓非,有沒有與她接觸,或者跟其他什么人,有接觸了,做了什么,要是怕自己,記不住細節(jié),就隨身,帶一個小本子記著,帶回來給孤看。時間就定在,今年中秋家宴為止。”

  鳳延姝趕忙點頭。

  雖然還是有點奇怪,可一想到自己被鳳還朝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未來生活,連休息的時間都沒多少,還要分出來去看著一個人,心里頭就莫名其妙的對這個面目都模糊的“表哥”生出了幾分不爽。

  鳳延姝帶著滿臉的悲壯出了帳蓬,瞧得帳外等候的青桐一臉的莫名其妙。

  來時心情沉重,怎么去的時候感覺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殿下,五公主這是?”

  “估計是太興奮了。”鳳還朝老神在在,抱著白大寶喂小魚干,白大寶貓頭亂扭,就是閉著嘴不吃,眼見著青桐走了過來,趕緊掙開鳳還朝的魔爪,撲進了青桐懷里,一臉控訴。

  “喵嗚~喵嗚~”

  青桐小姐姐,這個女人又開始虐待本君了,救命!

  鳳還朝懶懶投過去一眼,把小魚干丟在了瓷碟里。

  青桐搖頭失笑,給她鋪好了被褥,放上了暖爐還點了安神香,把白大寶放進床榻邊的貓舍里,才息了燭火出去。

  帳篷里一下子安靜無聲,沒人能聽得到里面無需宣之于口的耳語。

  [鳳延姝能不能修靈?不做別的,就跟孤一樣。]

  [當然做不到了女人,你是異世之魂,還活出了第三世,靈識本來就要比一般人強大太多,而且有那個人為你遮掩,天道才不會察覺??渗P延姝是這個世界原本的人,如果修行了異界之法,必定魂消道隕,跟找死沒兩樣。]

  白大寶也很無奈,[要是可以,早在韓邛去長城你問我的時候,我就會給了——不過我最近看到一株草。]

  鳳還朝一下大腦當機,“???”

  白大寶假模假樣咳了兩聲,[紫星草,一種低階靈植,可以給鳳延姝護身,我前段時間聞到了它的氣息,不過很快就沒了,估計是被什么隔絕靈氣的東西關(guān)起來了,但應(yīng)該還在鳳陵城。]

  [在哪里聞到的?]

  [城西,椿象街附近。]

  [又是椿象街?]

  [嗯,女人你要知道每個人的體質(zhì)不同,鳳延姝能用得了的東西,別人未必用得了,所以——]

  [所以孤不怪你。]

  鳳還朝在黑暗中微微一笑,雖然失落,但沒有半分的怨懟,[孤知道的大胖,你不需要解釋,當時受時空法則影響,你是真身跟我來的,形體變小,意識也總是半昏沉狀態(tài),根本無力救韓邛,我怎么可能怪你。]

  白大寶喜極而泣,[嗚嗚嗚喵好感動,你這個女人終于說了一次人話了。]

  [蠢貓!]

  鳳還朝微笑,[感動是吧,那正好,明日給孤送情書去吧。]

  [好喵???……呃,不會吧,我以為你開玩笑呢,你來真的啊女人?]

  [廢話!]

  [那你準備寫些啥?。颗?,早戀不提倡啊,你這還是娃娃戀,不殘害祖國幼苗么!]

  [廢話!]

  -

  第二日一早,雞鳴過天才蒙蒙亮,鳳陵城街頭巷尾里流過一畔江水,水邊有種著山楂樹的青磚院落里,飄來春日的草木香氣。

  暖池邊水霧迷蒙,楊柳低處,有蝴蝶循著香氣翩翩飛來,越過了一戶掛著“穆府”的高大墻頭,陶醉的聽著正院書房里傳來的朗朗讀書聲。

  “何思何慮,居心當如止水;勿取勿忘,為學當如流水。君子言有所據(jù),行必端直,處必端方,則有政令之所重者人才,國家之所重者元氣……”

  卻是穆禹,少年一襲白袍薄衫,骨簪束發(fā),立在窗前手捧一卷書冊,秉燭早讀,周正面目上是滿滿朝氣。

  因著春獵,鳳鳴學府給所有學子放了三日假,他雖然沒有去春獵,但依然遵循家規(guī),勤勉的做著早課。

  鳳鳴學府每個月都會有考試,他是男子學院中學部和修學部兩大成績排行榜的榜一,月月如此,他卻并不覺得自己多厲害,學習在于心,不在于名,榜單只是一時的榮耀。

  他的心愿,是游學于整個青鳳大陸,深入了解地方情況,再回來從鳳鳴學府畢業(yè),及冠,入朝為官,輔佐鳳當歸開創(chuàng)一個嶄新的盛世局面。

  他曾與幾個同窗好友研究過大陸地理志,州府志,知曉現(xiàn)在的鳳朝看起來是龐然大物,可也只是表面,烈火烹油下的內(nèi)里卻藏污納垢,積弊已深,千年的氣運到如今,基本只剩下一個繁花似錦的空殼子。

  反觀周邊四國,東荊,南齊,西夏,北覚是一年強似一年,這樣下去,不出百年,鳳朝江山黎民都危矣。

  他們不愿借著祖輩余蔭或一身學問卻碌碌朝堂,而是約定以匡扶江山社稷為己任,無論畢業(yè)后人在朝堂,或是地方,都要做到修身,齊家,治國,爾后平天下。

  鳳神在上,誓成。

  而同一時間,穆府別院,亭臺樓閣,風光秀麗。

  主屋外頭的院子里青粟花開得正好,有春風輕輕軟軟而來,繞過依偎著曲折欄桿的碧綠楊柳,撩動門檻上的簾幃。

  容貌昳麗的男童端著兩碗湯藥,在漫天青色花瓣飄落中,過了欄桿處,面無表情的拂開簾幃走了進去。

  外頭春暖花開,里頭卻是悶熱逼仄,壓抑著濃重的草藥味。

  篆刻古文黃木屏風后,傳來年邁老者一聲接一聲的咳嗽,顯然病入膏肓。

  他沒有絲毫動容,穩(wěn)穩(wěn)端著藥越過屏風靠近了床榻。

  “爺爺?!?p>  “是堯?qū)O兒?”

  穆堯輕輕嗯了一聲,拿來了軟墊靠枕,扶了病懨懨的穆老太師半坐起身,再跪伏在床榻邊,伺候湯藥。

  藥是溫的,不燙口。

  穆老太師一邊喝藥,神色復(fù)雜的看著穆堯的臉。除了眼睛、嘴巴,其他的是哪哪都像絕了自己那個不爭氣早亡的幼子。

  只是鼻翼側(cè)的那粒痣,殷紅的,血一樣透出妖冶,倒與那個妖精似的女人一般無二。

  想到這里,穆老太師就是一陣咳嗽。

  穆堯拍著穆老太師的背,一下一下,嘴里慢慢道,“爺爺,我想去看我娘?!?p>  穆老太師猛咳一聲,面色難看,嚴聲道,“她死了。”

  穆堯還是堅持,動作沒變,表情卻越來越冷,暴戾暗生,“我要見我娘。就算只剩棺木碑文,我也要親眼看看?!?p>  “……堯?qū)O兒?!蹦吕咸珟熆蓍碌氖肿ё∧聢?,一字一句道,“你是登了穆家族譜的嫡系子孫,是我兒穆知卿的第二子,你只要記住這個,剩下的你一個也不許管!”

  “那我娘呢?”

  “你娘,是安國伯府的巧寧郡主?!?p>  “那個女人不是我娘!”

  一聲戾喊,穆堯咬牙切齒,一把甩開了手,擲了湯藥,絕美的面容上都是怨恨。

  湯藥砸落在地,暈染成一灘灰棕的污跡。

  穆老太師失了支撐癱倒在床榻上,垂垂老矣的胸口都是藥漬,渾身顫抖,頭一歪把錦枕磕掉在地滾落幾圈,卻也顧不上其他,喘著粗氣聲嘶力竭的從嘴里擠出來一句話。

  “她是,也必須是!”

  “她、不、是?!蹦聢蚨⒅稳莼覕幼永仟N的穆老太師,伸出手像是要去扶,又生生的忍住了偏過眼去,袖手旁觀,眼神無比怨毒,“你以為我不知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你們整個穆府全都是劊子手!是你們生生逼死我娘,逼她跳井,因為她是你穆家世代清流的污點,你們一定要抹去她!”

  “你還騙我說她病逝,說給她立了碑文,可我在城西亂葬崗里親手挖出了我娘的尸骨,跟她埋一塊的是一頭死豬,你們當我娘是什么?是什么?砧板上一塊想丟就丟的肉嗎?啊?你說啊,你怎么不說了?”

  “你們覺得給我冠上‘穆’這個姓我會感恩戴德一輩子是不是,你們看不起我娘,看不起我,還這么惡心的說要讓我去鳳鳴學府上學,畢業(yè)入仕,然后給穆禹當一輩子的走狗是不是?!”

  每說一句,穆堯就靠近一步,臉上悲諷暴戾的神情恍若地獄逃生的妖魔。

  “爺爺,你錯了,你應(yīng)該在見到我的第一眼就掐死我,讓我跟我娘一起死,而不是抱回來,讓我這個流著你們穆家這么骯臟的血活到現(xiàn)在!”

  穆老太師張張嘴,如遭雷擊,望著面前仿若癲狂的穆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堯?qū)O兒……”

  半晌之后,穆老太師喃喃,眼中浮現(xiàn)愧疚、心痛、難堪,唯獨沒有后悔。

  “你可知曉爺爺也是為你好,如果那個女人只是一個貧戶女子,我還能做主給一個寡妾的身份讓她留在府里,可她做的什么?柳巷風塵!花苑妓子!人人唾棄的賤役?。▲P朝有法,賤役身份等同于奴隸,連求學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入仕。你身體里留著我穆家的血,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你給別人為奴做仆,受人欺凌折辱,一輩子翻不了身么!”

  是,鳳朝的法度寬容,可也只針對平民和貴族,士農(nóng)工商,在這個世界,奴隸販子甚至都是合法的商業(yè)身份。

  除了奴隸。

  在他們看來,奴隸連人都算不上,更別說擁有人權(quán)。

  就像綰衣,他明面的身份是東荊國世子的仆從,王族侍從,那就是從平民百姓家選的良家子,是有戶籍的,可以進學堂認書識字,也可以在藥鋪當學徒,種種之類。

  可奴隸是黑戶,與豬狗牛馬無異,甚至有時候價格上還不如一頭豬仔。

  千百年來,無論是從蠻荒俘虜而來的戰(zhàn)奴、或是斗奴場里供人觀賞的斗奴,還是貴族間隨意交換取樂的人奴……奴隸市場遍布整個青鳳大陸。

  你殺了一個平民,會有人去官府告你,哪怕你是貴族,平民告你要先挨上一頓板子,可只要他敲了府衙門前的明鼓,府衙也不得不受理,法刑司也會派專人來拘你過去查案。

  可你殺了一個奴隸,不會有任何人找你,不會有人覺得不對,也不會有人為奴隸鳴不平。

  虐殺奴隸在當今的貴族圈子里,根本就是稀疏平常。

  城西亂葬崗日日都有死狀凄慘殘破不全的奴隸尸體丟棄,除了官府會定期去清理一次,以免堆積形成瘟疫之外,根本沒有半個活人出入。

  斗奴場更是日日賺的盆滿缽滿,只要稅收不落,朝廷根本樂見其成。

  所以穆老太師的憂慮也沒錯,要是穆堯生母不死,他的身份就永遠是一個過不去的刺痛。

  所有人見到穆堯,第一反應(yīng)都會是“看,這就是那個妓子的兒子!”然后以此作為借口,攻訐他,嘲笑他,就是進了學也將是被所有學子貶低恥笑的對象。

  甚至,給整個穆家的門面招黑!

  既然是這樣,那么其生母的“病逝”也就理所當然了。

  大族之中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誰家后院里還沒些腌臜事,沒名堂的庶子庶女多了去了,誰也不會計較當真,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此情此景,穆堯只覺得滿心的諷刺。

  沒錯,他如今確實是頂著穆府大房嫡次子的身份,可那又如何,穆府上下照樣沒人看得起他,欺凌凌辱照樣日日都在發(fā)生。

  一想最近越來越明目張膽,就等著穆老太師歸西的那些流連垂涎在自己身上的,惡心欲嘔的目光,他就恨不得把他們的眼睛全都剜扯下來。

  尤其是自己這一身看似華貴的衣衫下,遍布著的青青紫紫大大小小的可怖傷口,一舉一動都牽扯著皮肉,渾身作痛。

  為了能體面的來見重病在床的穆老太師,這段時間以來,穆府里那些慣會看眼色的的婢女仆從每次都會在欺凌完他之后,給他換上這么一身,警告他不許亂說,更不能向穆老太師告狀,否則輕則一頓打罵,重則關(guān)上幾天的柴房,只無飯無衣,只靠著幾口涼水活命。

  他表面上維持著以往一般的沉默順從,才讓他們放松警惕,支開了院子守衛(wèi),得了今日這么一次機會。

  他心有不甘,仍存怨憤,哪怕心中早有答案,也依然想要穆老太師,向她生母親口說出一聲……抱歉。

  沒有,什么都沒有。

  鳳朝法制?奴隸?不受欺凌?

  呵!

  總有一日,他要將這些通通推翻,把這些所謂的貴族、法制,所有這些全都送進地獄里,與這個腐爛污糟的王朝同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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