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婉以為自己是相信溫涼曜的,而溫涼曜是不會讓她失望的,而此刻的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笑話。
眼見為實(shí),就算阮婉想給溫涼曜找一個辯解的理由,也沒有機(jī)會了。
“你不是說公司有重要的事,所以你才離開的嗎?原來在你看來,她才是最重要的啊?!比钔褡猿暗恼f道,話語蒼白無力。
“婉婉,對不起,我可以跟你解釋的,你聽我說……”溫涼曜看著阮婉臉上無聲垂落的淚珠,心中一陣懊悔和憐惜,他以為告訴阮婉會讓她胡思亂想,所以選擇了撒謊,沒想到卻弄成這樣。
溫涼曜急忙上前一步,想要為婉婉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卻被她防備的躲開了。
“別碰我,我嫌臟!”阮婉此刻看著溫涼曜的眼神里有憤怒,絕望和哀傷,然后她緩緩的轉(zhuǎn)身,朝電梯的方向走。
溫涼曜連忙去拉住她:“婉婉,相信我好不好?我……”話還沒說完,溫涼曜就被阮婉一把推開了。
“我說了不要碰我,你不嫌惡心,我嫌?!比钔裾f著用手抹了抹淚水,她知道這不值得,可是心還是很痛。
“對不起,今天……是我打擾到你們了?!比钔竦男闹谐錆M了憤怒和絕望,卻還是說出這樣的話,叮的一聲電梯的門在這一刻打開,阮婉飛快的走了進(jìn)去,按下關(guān)門鍵,想要逃離這個令自己難堪的場面。
溫涼曜見阮婉要離開了,就跟著她沖進(jìn)去,想要對阮婉解釋,這時身后卻傳來的孟夕的聲音:“涼曜等等我,啊……”
只聽一聲響,孟夕倒在了地上,溫涼曜擔(dān)心她,畢竟是他害了孟夕,他不能不管他。
溫涼曜絕望地轉(zhuǎn)身,想要扶起孟夕,電梯卻在這個時候關(guān)閉了。
阮婉看著眼前的一幕更加絕望,終究是她信錯了人,清澈的眼眸里頓時涌上了淚水,無聲地滑落了下來。
孟夕看著關(guān)上了電梯門,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亮光,她的計劃成功了。
溫涼曜把孟夕扶起來,對她說:“你沒事吧?下次小心點(diǎn)。”
孟夕搖搖頭,“今天就不出去了吧,我現(xiàn)在有事?!睖貨鲫撞幌朐谶@個時候拋下孟夕,但是想到阮婉,他必須跟她解釋清楚才行。
溫涼曜的臉上雖然沒有不耐煩的表情,但是語氣里卻隱隱藏著,孟夕的心像是突然竄出的火苗,還沒來得及燃燒就被冷水澆滅了,失望的說:“你就這么怕阮婉誤會?那我算什么,在你眼里這么多年我算什么?”
“對不起!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唯獨(dú)感情不行?!睖貨鲫字烂舷Φ男囊?,最終他還是拋下了她去找阮婉。
天空陰沉,就像阮婉的心情一樣,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阮婉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失敗,溫涼曜明明已經(jīng)傷害過了她一次,可是她還是給了他第二次傷害自己的機(jī)會,她可真傻啊。
走著走著,阮婉來到了酒吧門口,白天的酒吧并沒有晚上的喧鬧,多了幾分冷清,她點(diǎn)了幾瓶度數(shù)比較高的酒,一個人邊喝邊想著孟夕昨晚對她說的話。
“阮婉你知道嗎?我認(rèn)識了溫涼曜二十四年,喜歡了他二十四年,我從小到大每一年的生日愿望都是我希望長大后能夠嫁給他,而他是那么的優(yōu)秀,所以我努力地追逐他的腳步,努力爬得更高,站在他能看到我的位置。
我對他的喜歡不比你少一分,甚至更多,現(xiàn)在我的腿因?yàn)槟阕兂闪诉@樣,我也不怪你了。但是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把他從我身邊的搶走好嗎?除了他,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
孟夕的話一直在阮婉的耳邊回蕩,感情這種東西是不能勉強(qiáng)的,可是溫涼曜他背叛了自己,她又還堅持著什么呢?
她又想到了十年前高中的時候,十年前他們只是讀書,待在學(xué)校,只會點(diǎn)著燈光,熬夜看書;只會為了想看心里的某個人制作巧遇……
十年后他們已經(jīng)工作踏上了社會,學(xué)會了喝酒,開始在酒吧徹夜歡歌。
十年之間他們變成了十年之前最羨慕的人,卻開始羨慕十年之前的自己,因?yàn)槟菚r的他們是多么的簡單,喜歡就是喜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到這里阮婉壓抑不住的流下淚來。
酒不醉人自醉,原本就不勝酒力的阮婉,才喝了兩杯就暈頭轉(zhuǎn)向了,還倒進(jìn)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阮婉只覺得他的身上的氣味很好聞,似曾相識。她太累了,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使她昏睡了。
溫涼曜看著自己懷里的阮婉,其實(shí)在阮婉離開后他就很快地追上了她,卻不敢靠近她,他知道阮婉此刻一定不想看見他,只好偷偷跟著。
看著阮婉此刻紅腫的雙眼,看著昔日溫柔天真的女孩,因?yàn)樗兂闪诉@個樣子,他很自責(zé)。
等睡著了的阮婉一覺醒來,已是下午了,頭疼欲裂的她起身看著周圍陌生又有點(diǎn)熟悉的一切,在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頓時明白了什么,憤怒的說:“我怎么會在你這里?”
一直守著阮婉的溫涼曜見她醒來了很高興,然而下一秒阮婉就說:“你跟蹤我?”
“沒有,我只是恰巧路過?!彼奶摰拿嗣亲?。
溫涼曜恐怕自己也不知道,他撒謊的時候手會情不自禁的去摸鼻子,而這一點(diǎn)阮婉早就發(fā)現(xiàn)了,難道他們現(xiàn)在只能以謊言相對了嗎?
“沒想到六年不見,你連撒謊的本事都練到了如爐火純青的地步,到底還是我看錯了你?!比钔耖]上眼睛心灰意冷的說道。
“不是的婉婉,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溫涼曜著急想解釋什么,一向在商場上鎮(zhèn)定自若的他,此刻卻手足無措。
“你什么都不用說了,我明白?!比钔窨粗鴾貨鲫滓淮我痪渎卣f,“溫涼曜,無論是六年前還是現(xiàn)在,我都無法原諒你?!?p> 溫涼曜看著人阮婉說完這句話毫不猶豫的離開的時候,想伸出手?jǐn)r住卻又無能為力。該怎么解釋呢?這種事情換做別人也不會相信吧。
阮婉從溫涼曜的公寓落荒而逃,她走在城市的街道里,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和陌生。
她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讓自己在同一個坑里摔倒兩次,而且她知道溫涼曜待人是始終如一的,如果是他喜歡一個人,那么從頭到尾都不會改變,相對的,如果他不喜歡一個人,那么到最后也不會有一星半點(diǎn)的感情,而阮婉覺得她屬于后者。
在發(fā)生這一切之后,在溫涼曜對孟夕撒謊之后,在阮婉看見溫涼曜和孟夕一起走出來的時候,在他看見溫涼曜為了孟夕而放棄自己的時候……那時她就明白了。
而溫涼曜六年前就明明白白地告訴她“路人”,也就是絕無可能,所以即使交往他也是不喜歡自己的。
這兩個多月來發(fā)生的事,就像那夕陽,最美時也總是將近黃昏,世上有很多事都是這樣的,尤其是一些特別輝煌美好的事,所以阮婉就當(dāng)這些事如同那劃破夜空一閃而逝的流星,短暫但耀眼,她告訴自己不必傷感也不必惋惜。
她和溫涼曜早該在六年前就結(jié)束了,繼續(xù)下去也是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