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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蒙塵

第二十七章 忽然響起的敲門聲

永不蒙塵 安住 2027 2020-03-26 12:00:00

  筱雅楞在原地,時寒說得對,她相信他,但也相信李滿福。可這是兩條平行線被纏在一起后打下的死結(jié),她只能選擇相信一個。

  她不相信一直把她當(dāng)親生女兒的李叔,會是披著警服的狼,也不愿意相信打小銘刻在心的“時寒哥”會編出這么一個歇斯底里的謊言,何況他一直都那么優(yōu)秀。

  她更愿意相信是時寒解開身世之謎的渴望,讓他觸到了一些禁忌,而這些禁忌讓躲在背后的一些人不得不采取了極端的措施,但這肯定和李局無關(guān),或許有一些難以解開的誤會。

  該不該告訴李叔?也許李叔并不是像時寒說的那樣,有什么誤會呢。

  而萬一呢,萬一時寒說的是真的。而他又這么信任自己,他現(xiàn)在就癱在她腳下,呼吸微弱,一動不動,來個三歲小孩都可以置他于死地。

  她的胸口急劇起伏著,似乎感受到了黑暗中時寒兩道懇求的目光,無力的光,像每個孤獨(dú)的夜晚最遙遠(yuǎn)的星星,被拋向大雨中不停翻滾的傘,像攀登塔上搖搖欲墜的孩子,像雜草從中無助而倔強(qiáng)冒頭的那個粉嫩的花苞。

  “我信,你等我?!斌阊呸D(zhuǎn)身關(guān)門迅速離開。

  房間里黑漆漆的,對未知的恐懼早已戰(zhàn)勝幽閉恐懼。

  時寒不知道筱雅說的信,是信他還是信李滿福,也不知道讓他等什么。

  也許她都信,也許她會把自己出賣給李滿福,或許只是無心之舉。畢竟沒有誰能比一個公安局長更能護(hù)他周全,而他又無法一下子跟她解釋清楚。

  他聽見對面呼嘯而來呼嘯而去的警笛,警燈閃爍的光映在窗戶玻璃上。

  緝毒的同志們應(yīng)該凱旋了吧,他想,不過這成果也自然是不理想的。高亮的大腦袋在他眼前晃動,張牙舞爪、齜牙咧嘴,他此刻在哪里,為自由干杯?還是為下步計劃密謀?

  電梯貼著時寒的耳朵滑下去,再次經(jīng)過的時候,停在了耳邊。緊接著,響起急促的敲門聲,孔武有力。

  他們在逼近,或許是因為之前開了兩秒的燈,還是因為筱雅真的出賣了自己?

  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房間很小,根本沒有藏身之處,縱身一跳倒是不錯的選擇,可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他知道從8樓墜下會是什么結(jié)果?;蛟S只有聽天由命了。

  敲門聲越來越重。兩名警察自報家門,“時寒,時寒,開門?!?p>  怎么辦?和筱雅都沒法解釋的事情,更沒法更別人解釋,而一旦跟著他們走,他就必然又是李滿福棋盤上的子,一個可能繼續(xù)被再次舍棄的子,而一切都將更加撲朔迷離。

  “會不會昏迷了?”

  “撞吧?!?p>  撞門聲一陣蓋過一陣。

  這沉重的撞門聲,更讓他確信李滿福的窮寇心理。

  不行,不能被帶走,我必須搞清楚一切。求生的本能讓他重新站立起來,在一片漆黑中抓起桌上的瓶子,慢慢挪動到了陽臺邊……

  門很快被撞開了,一高一瘦兩名警察沖進(jìn)房間,開燈掃了一眼滿地血跡,順著血跡跑到陽臺邊。

  凌空的落水管道掛著深紅的液體,一路往下幾乎淌到了底部。其中一人在管子上抹了一把,放在鼻子邊,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報告李局吧?!?p>  時寒此刻正躺在7樓的小陽臺上,手上攥著空墨水瓶,墨水染紅了手掌。他側(cè)著臉小口喘息,看向空蕩蕩的房間,床上的木板裸露在外,衣柜的門開著,像黑洞洞的嘴,里面空無一物。

  他心跳劇烈,這讓傷口的血又往外涌出不少。陽臺上飄下來的電話聲,他們信了他的小把戲,至少暫時安全了。

  筱雅的那句“我信,你等我”讓他揪心。

  為什么,為什么?他在心底不停問著,墨水瓶重重砸向地面,碎片扎進(jìn)了手掌,又被毫不猶豫的拔出。

  該怎么辦?8樓顯然不可能回去,而那些警察叔叔阿姨的家,他更不可能回去,他們同樣是李滿福的兵,不能把麻煩帶給他們。

  石生!石生是唯一能幫到他的人。

  時寒吶時寒,越是臨危越要不亂,虧你想得出去找筱雅。他笑了起來,笑的有些凄涼。

  這房間也決不能久待,一旦小把戲被識破,找到他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

  他聽見一陣腳步聲從樓上傳來,沿著樓梯往下,停在7樓門口,稍一停頓后,接著往下,慢慢消失。

  緊接著,樓上響起一陣急促的高跟鞋的聲音,跟著傳來一個女人憤怒的聲音,“你們在干什么,時寒呢?”

  “我們…進(jìn)來的時候,他就不在了,”一個男人說,“應(yīng)該是從陽臺的水管爬下去的。”

  “他是逃犯嗎!”又是一陣高跟小跑,越來越清晰,就像踩在了時寒的臉上。

  “李局說他受傷嚴(yán)重,我們來保護(hù)他,敲了半天門也沒開,所以…”男人說,“我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跑。”

  “李局說他受傷嚴(yán)重,他讓你們找時寒?”

  “是。現(xiàn)在京南市區(qū)的兄弟沒幾個不在找他,”男人忽然說,“你見過他?”

  “沒…見過,我找他有事,誰知道遇見了土匪。”說完高跟鞋噠噠噠從樓上漸漸遠(yuǎn)去。

  筱雅和樓上警察的對話,一字不漏飄進(jìn)了時寒的耳朵。

  他又悲又喜,悲的是李滿福如此急不可耐,什么九九八十一難,全是如來騙唐僧的障眼法,而如來現(xiàn)在還要他的命。

  喜的是筱雅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了,她并沒有出賣他。

  現(xiàn)在李滿福為了把他緝拿歸案,已是滿城皆兵,高亮的待遇也不過如此吧?,F(xiàn)在只有靠筱雅才有可能躲過滿大街的明崗暗哨找到石生。

  腹部的傷口似乎有些凝固了,血液停止了往外滲出,他已進(jìn)了房間,躺在了床板上,他需要休息,靜靜的等待樓上的同志離開,再想辦法怎樣和筱雅聯(lián)絡(luò),現(xiàn)在這副樣子又該問誰借電話,他努力在腦海搜尋最近的電話亭。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像包著布的皮鞋快拿輕放。

  跟著7樓的門被敲響,就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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