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走?”
麟毓搖著折扇走到容二身邊,恨鐵不成鋼:“你好歹也是我白澤族主君的貼身侍衛(wèi),就這么讓一個法力低微的女人打?下次再有這種,先打回去再說!實(shí)在不行,不還有本君呢!”
容二唇角抿著一抹笑意,連忙低頭答是。
麟毓搖著折扇往回走,也不見他走得多快,然而眨眼間就不見了身影。
剛剛那個叫囂的女人,她以前遙遙見過一次,容祈對她不假辭色,那女人卻巴巴得往上貼,聽容祈說,她是白澤族嫡系的姑娘,當(dāng)時他地位不穩(wěn),嫡系想將姑娘嫁給他,他一直沒表態(tài),那姑娘以為有戲,就一直巴巴得跟著。
其實(shí)也是可憐。
一個男人心里眼里有沒有她,麟毓不信她自己不知道。
不過自欺欺人,以為能日久見人心。
可她可憐又怎樣,麟毓也不會因?yàn)樗蓱z就放任她接近容祈,還是在這個敏感時刻。
蠢貨往往害人不自知,比厲害的對手更壞事!
麟毓回到房里,想著這段時間應(yīng)該暫時不會有人再來探查,便研究起給容祈的藥方來,想著能讓容祈早日好起來,她也早日脫身回麒麟族去。
麟毓在細(xì)細(xì)研究著藥方的時候,容祈此刻正站在眾神之巔的祈福臺。
周圍歡聲笑語,觥籌交錯。
容祈茫然的站在神臺旁,看著言笑晏晏的眾神。
“神女到!”
神官拖長的聲調(diào)在空曠的殿里響起重重回音。
原本熙攘的人群忽然安靜下來,人人紛紛望向前方款步行來的華服少女。
容祈混在人群里,也茫然的跟著抬頭望去。
溫柔的月華下,少女一襲金色束腰華服,寬大的裙擺上繡著麒麟祥云,一頭青絲規(guī)整的束在金冠下,額間配著一條鑲嵌著紅寶石的金額墜,身姿款款,步態(tài)優(yōu)雅。
少女面上覆著半張白玉面具,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不點(diǎn)而朱的菱唇,膚白如玉,比面上的白玉面具更甚。
地上鋪了星河紗,聽說是織女取了天河的星輝入畫,織就而成。
然而少女款步走在星河紗鋪就的地毯上,卻比那熠熠生輝的星河紗更光彩照人。
身后一眾明黃束腰裙的侍女緊隨其后,個個明眸皓齒,豐肌秀骨,然而同前方冰肌玉骨的華服少女一比,個個宛如魚目。
容祈混在人群里,同呆滯的人群一樣,直愣愣的看向前方的少女。
直到前方姿態(tài)華貴典雅的少女走上了祈福臺,容祈還回不過神來。
祈福神臺周圍是環(huán)繞的十二根獸神石柱,寓意十二天界名將世代守衛(wèi)天庭。
高高在上的神臺是除了神女,其他人不能踏足的神圣之地。
少女在邁上神臺石階開始,腳下逐漸籠罩起了一層白霧,白霧悄無聲息,將華服少女整個淹沒。
少女的腳步踏上最后一級石階的時候,周身白霧散去,身上除去了繁復(fù)的華服裝飾,換上了一身簡約的束腰鵝黃舞裙。
清越的鼓點(diǎn)伴隨著少女清靈的舞步響起。
少女手里執(zhí)著一把金色的團(tuán)扇,指拈蘭花,靈力伴隨著舞步在祈福臺上分成十二股,往十二根石柱上涌去。
石柱上燃起蓬勃的靈力之火,少女飛身一躍,腳下生蓮,金色的靈力同腳下純白的蓮花交織在一起,化成漫天飛舞的螢火。
螢火所到之地,百花齊放,祥瑞之力隱隱在云間翻騰。
一舞終了,直到少女走下神臺,沐浴在祥瑞之氣中的眾神依舊久久難以回神。
“那就是麒麟家的小公主?”
“是啊是啊,小小年紀(jì),靈力磅礴,聽說還是鴻鈞老祖的關(guān)門弟子,前途不可限量??!”
“除了初任神女,從來沒有一個神女能在神臺上同時點(diǎn)燃十二根圣柱!未來一萬年一定風(fēng)調(diào)雨順!”
人群里低聲的議論充斥在容祈耳邊,大多都是贊美之詞。
容祈愣愣的看向少女遠(yuǎn)去的方向,心頭狂跳。
是她!
是當(dāng)年救下他們母子的小女孩!
原來她是麒麟族的小公主!
那救他們母子于水火的夫人就是麒麟族的主母了!
容祈耳尖微微泛起一抹紅暈,她可真好看!
比他想象中長大的樣子還要好看!
容祈想要跟上前去,卻在人群里看見了白澤族人,只得急匆匆的轉(zhuǎn)身,低頭朝著一邊的桃花林而去。
他雖是白澤族子弟,天賦出眾,可他不過是個庶出,表現(xiàn)越耀眼,死的也更快。
距離當(dāng)初謫仙島被追殺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萬年,他的母親重傷在床,本來他是沒有資格來參加這種盛大的祈福圣典的,可是母親重傷不治,他聽說今年鴻鈞老祖也會前來參加這次盛會,他想盡千方百計(jì)偷偷跟來,就是想見一見鴻鈞老祖,看能不能求得良藥。
直到剛剛聽到眾神的議論,他才明白,今年是麒麟族小公主做為神女第一次祈福獻(xiàn)舞,從不參加這種盛典的鴻鈞老祖會來,定是為了看他的小徒弟——麒麟族小公主,他跟著小公主,定能見到老祖!
然而就在他想跟上去的時候,卻在人群中看見了白澤族人,他不得不轉(zhuǎn)身進(jìn)了旁邊的桃花林躲避。
桃花林里落英繽紛,微風(fēng)拂過,世界一片粉紅。
不遠(yuǎn)處的桃花樹下,剛剛在神臺上獻(xiàn)舞的少女除去了臉上的白玉面具,不過一個側(cè)臉,也美得叫人心驚。
少女的前方站著一個須發(fā)皆白的道人,道人一派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正和煦的同少女說著什么,少女微微仰頭,露出白玉一樣的下頜,桃花眼彎起,眼里是滿滿的笑意。
容祈站在樹后,想要邁步上前,雙腿卻好似被釘在原地一樣,難以動彈。
能同麒麟族小公主這樣輕松交談的白發(fā)道人,只有她的師傅鴻鈞老祖,他的母親還等著他救命,可是看著眼前精致華美的少女,她的衣裙上繡著象征麒麟族嫡出的麒麟祥云,無聲的昭示著少女尊貴的身份,他的心底頭一次升起幾分無端的難堪來。
他與她,云泥之別。
謫仙島一別,他還在奢望著兩人能再次相見。
如今再見,她高高在云端,他仍在深淵。
他已經(jīng)快要長成一個真正的男人,卻無法直視午夜夢回,謫仙島那個漸漸長大的少女。
他無數(shù)次的幻想,長大后她是什么模樣。
如今終于得見,他卻生了退卻之心,心底無端羞恥,為自己那些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也為自己心底那絲不足為外人道的綺念。
他心下慌亂,居然沒有注意到前方須發(fā)皆白的道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離開前還朝他藏身的方向投來意味不明的一瞥。
“出來吧!”少女軟糯的聲音在空曠的桃林響起,又仿佛就在他耳邊。
容祈一驚,下意識扭頭就想跑,也顧不上求藥的事。
少女雙眸一利,抬手一股掌風(fēng)就將容祈壓在了地上。
容祈低著頭,看見少女精致的繡鞋。
少女微微抬掌,容祈被迫抬起頭來,不得不狼狽的迎上少女的目光。
“你跑什么……咦,你的眼睛看起來好熟悉……”
少女漂亮的桃花眼里滿是疑惑,黑如點(diǎn)墨的眸子里映出地上瘦小的少年。
少年臉上露出羞憤的表情,少女解了他的術(shù)法,少年立刻抬袖掩面:“我不認(rèn)識你!”
少女忽然就笑了,清凌凌的模樣比樹上開得正艷的桃花還要招人:“你看起來好??!”
少年一下紅了臉,然而當(dāng)聽清少女說的話以后,臉色又由紅轉(zhuǎn)黑。
他明明比她大好么!
比她大好幾萬歲呢!
只是長年受人欺凌,他的個子看起來又瘦又小,看起來年齡比她還小。
少年抬頭剛要反駁,就見桃花林不遠(yuǎn)處走來一群白澤族的嫡系子弟,他不由得一下白了臉,轉(zhuǎn)身就想跑。
少女察覺到少年臉色的變化,抬頭瞟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少年少女,低聲道:“蹲下!”
然后少女轉(zhuǎn)身,巨大的裙擺將少年完美的藏在樹干和裙擺中間,少女站直了身姿,朝向前方的來人。
白澤族的少年少女行至跟前,才發(fā)現(xiàn)剛剛獻(xiàn)舞的神女也在林中,神女取下了面上的白玉面具,靜靜地站在花瓣紛飛的桃花樹下,一雙桃花眼清凌凌的看過來,眾人只覺渾身一陣酥麻。
愣了半晌,眾人紛紛上前行禮。
少女只冷冷淡淡的點(diǎn)頭,并不搭理他們。
眾人雖然磨蹭著想同少女再多說幾句,然而少女冷冷清清的樣子,他們說什么只微微點(diǎn)頭,并不接話,眾人只能行禮告辭。
眾人漸漸走得遠(yuǎn)了,仍是有零碎的聲音飄進(jìn)容祈耳里。
“高傲什么啊,長得那么漂亮,也不知私下里做什么勾當(dāng)!”
“就是,這么年輕的神女,一看就不是正當(dāng)途徑當(dāng)上的!”
“……”
白澤族的嫡系子弟眾多,且家主疏于管教,族內(nèi)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過什么驚艷絕倫的天才,一群少年子弟在最該努力的年紀(jì)卻學(xué)得偷懶耍滑,成日游手好閑,不是斗雞遛狗,就是玩賞美人。
容祈在麟毓身后站了起來,氣得渾身發(fā)抖。
麟毓偏頭看一眼怒氣沖沖的少年,心頭奇怪,她都不生氣,他氣什么?
不過這幫子人嘴里不干不凈,確實(shí)討厭!
已經(jīng)好多年沒人敢在她面前這么議論她的容貌了!
麟毓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且看著!”
傾國老油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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