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遠(yuǎn)了,一道身影才從廊柱后出來,她裹著黑色斗篷,卻能從裙角看出是個女的,“怎么不直接殺了君酈雪!”
謀士聞聲趕緊轉(zhuǎn)過來低頭哈腰,“姑姑有所不知,這件事我家二公子也卷了進(jìn)來,這幾日他就在這富陽公主周圍,不好下手,再說了,這時候富陽公主要是被行刺,必然引起軒然大波啊?!?p> “自己家公子還管不住,你們桓家是怎么辦事的。”
謀士被噎得啞口無言,總不能說他也搞不清楚大將軍怎么想的,明明下了令除掉富陽公主,又派這二公子來干什么。
被稱姑姑的女子攏了攏斗篷,“別的不管,我家主人只要結(jié)果,她絕不能活著走出這座城,明白了嗎?”
“是是是,小的一定把事情辦好...”
雖是隆冬,卻時有暖陽,這兩天君酈雪果然踐諾搬了把椅子舒舒服服地在城門口曬太陽。
一道陰影落在她臉上,“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思享受?!?p> 嘿!這話說的她就不愛聽了,睜開眼睛見桓璇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人還真是神出鬼沒。
“喲,您可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那晚話沒問清楚,你是什么人,憑什么幫我,還有,誰派你來的?”
“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相信我對你沒有惡意?!?p> 無緣無故來到她身邊,這種人她從來不信。
“我還沒有天真到以為自己有高人相助,今日就開誠布公吧。”
桓璇自己找地方坐下來,從胸前掏出一封信遞給她,“我受大將軍之命保護(hù)你,至于目的也不難猜,桓家不是一直想和你這個公主聯(lián)姻,不會讓你死得這么快?!?p> 接過信來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話就是留她一命,君酈雪把信扔給他,這種信偽造起來要多少有多少,作不得真。
“且不說將軍府在冬祭上對我出手這筆賬一定要還,又害我染病,設(shè)計陷害,你家大公子都有份,想必你也猜到,我這次一定要對桓家反擊,你改變不了什么?!?p> 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太陽下山了,回吧。
桓璇眼里神色不明,“那如果你根本活不到安陵呢?”
君酈雪背對著他擺擺手,“那就請您拭目以待~”
還是冷冷清清的院子,偌大的官衙后院就是君酈雪的住處,她正坐在花架下把這幾日得到的線索都捋一遍。
如果說是桓家借冬祭出事企圖構(gòu)陷她,那桓熙在江陽郡的所作所為也能理解,可今天那人卻是個變數(shù),他為什么會幫她,如果像他說的是受桓霆之命保護(hù)她,就意味著做這一切的另有其人,會是誰呢?難道是還在出逃的辰王?
搖搖頭,辰王這些年看似作威作福,實際上不過是推出來的擋箭牌,現(xiàn)在他在安陵的根基被毀,沒有能力謀劃這些事。
莫非是幾個王叔,也不太可能,讓桓熙出手的命令必然是將軍府親自下的,這些年大將軍桓霆一直稱病不出,實際上是在躲避權(quán)臣鋒芒,輕易不與人結(jié)盟,更何況那幾個王叔桓家看不上。
難道是……她眼睛猛的睜大。
就在這時,石桌上的蠟燭一晃,君酈雪下意識地往后一倒,堪堪避過刀鋒,一群人從天而降,瞬間就把她給包圍了,還個個手持利刃。
摔個四腳朝天的君酈雪暗叫一聲我嘞個去,最近要她小命的生意這么火爆,下毒完了來刺殺?
下一秒她充分發(fā)揮了自己是個女子的優(yōu)勢
“殺人啦——”
這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讓刺客又驚又怒,沒想到讓她躲過一擊,這貨還挺靈活,拔腿就往門口跑,提起輕功飛過她,把大門給堵住了。
完了,前有狼后有虎,情急之下君酈雪扯下腰上的香囊大聲說:“這是五毒粉,沾上一點就能讓人全身潰爛而死,不要命的就上前試試!”
這理由騙鬼呢!一個黑衣人提刀就上,卻被君酈雪撒了個正著,辛辣的藥粉入眼的瞬間就傳來驚人的刺痛,他立刻倒地哀嚎。
驚掉木云下巴,什么藥粉竟如此厲害?
她舉著香囊振振有詞,“你現(xiàn)在是不是感覺痛辣如火燒,不出片刻便會涕泗橫流,這是你顱中腦液,沒有解藥的話,你活不到明天早上!”
跨坐在房頂?shù)哪驹撇铧c被嘴里的燒雞嗆死,“咳咳咳——
還顱中腦液,這女人真夠狠的?!?p> 桓璇白了他一眼,還能不能安安靜靜看戲。
幾個刺客面面相覷,這個女子鬼得很,莫非她真的隨身帶有毒粉,忍不住咽口水,緊了緊手中的刀,“一起上!”
“壯士饒我小命——”
這一聲壯士喊得及時,桓璇立刻就想起了梁國那一次,她也是被人追殺,明明怕得要死還故作鎮(zhèn)定,他那時想這女人慣會假模假樣。
他這走神的瞬間,木云卻急得不得了,“公子,還是先保她小命吧,以前的帳慢慢算,您大人有大量……咦,人呢?”還沒說完身邊就沒了人影。
這場景實在是有些搞笑,一群窮兇極惡的刺客追在一個四處撒粉的姑娘身后,不僅涕泗橫流還噴嚏不斷,眼看逃無可逃,君酈雪差點哭了,認(rèn)命地抱頭蹲下,“大哥別殺我~”這時候腦子里想的竟然是寧九她們會不會連紙錢都不給她燒……
預(yù)想中的痛苦并沒有到來,反而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轉(zhuǎn)身一看,月下男子墨發(fā)飛揚,負(fù)手在背,幾個雷霆萬鈞的橫踢那幾個刺客就接不住了,一時間節(jié)節(jié)敗退,眼看殺她無望趕緊拖上同伴拔腿就溜。
君酈雪站起來整理整理儀表,額,她剛才,應(yīng)該也沒有太慫吧。
桓璇黑沉黑沉的眼睛就這么盯著她,看不出喜怒,君酈雪也盯著他,俗話說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她也不敢動啊。
木云跳下來就看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唉,都站著干嘛,公主還病著呢,剛剛那刺殺沒傷著吧?”
君酈雪突然小碎步走到他面前,想伸手拍拍他肩膀,卻被完美避開了,只能呵呵干笑,“沾上臟東西了,拍拍,呵呵呵…”
桓璇面黑,抬腿往屋內(nèi)走去。
木云趕緊給兩位大人倒茶,對君酈雪眨眨眼睛,“我叫木云,是公子身邊頭號護(hù)衛(wèi),公主以后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小木木或者小云云?!?p> 君酈雪拱手,“原來是木云小兄弟,幸會幸會,也不知道如何稱呼你家公子?”
木云驚訝萬分,“公主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他是誰?他可是……”
“我早就警告過你會有刺客,不知道是自信呢還是愚不可及。”卻被桓璇打斷了,掃了一眼木云警告。
公子為什么不讓富陽公主知道身份?莫非這也是大將軍的安排,木云后知后覺地點點頭。
“公主殿下當(dāng)然是藝高人膽大啦,你剛剛那毒粉如此厲害,在哪調(diào)制的啊?”
君酈雪面無表情,撕下他的半邊燒雞,從容不迫地把剩下的藥粉撒上去,別說還真有點餓了。
“藤椒粉啦?!?p> 木云:……
“好吧你們慢慢吃我出去透透氣?!?p> 還貼心地給兩位關(guān)上了門,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君酈雪砸巴砸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