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干什么,你放開本世子。”
寧九低聲說,“公主要見你?!?p> 男人哽著脖子一臉不屑,“誰?誰要見本世子就進來?。∵€讓我親自出去請他不成?!?p> “就是就是,世子什么樣的身份?!?p> “誒呦,小姑娘講究個先來后到嘛?!?p> 滿屋子的鶯鶯燕燕吵得寧九頭疼,她一把提起那只花孔雀就往門外走。
“你什么人敢這么對本世子,我是靜安侯之子,堂堂侯府小公爺,你這個......啊~貌美如花的姐姐本世子跟你走就是了!”
酈雪一手端著茶,腳搭在小幾上聽這個堂堂侯府世子一路哀嚎過來。
“??!啊!姑奶奶能不能先放手,要斷了...”
寧九把他扔在酈雪面前才退到一邊。
酈雪皺著眉打量起眼前的人來,一頭凌亂墨發(fā)迎風(fēng)飄揚,臉頰上都還沾有一串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口脂,他以前不是這樣啊。
“我說陳夢得,看我這離開幾年,你過得還挺滋潤?!?p> 來人正是靜安侯府世子陳夢得,靜安侯陳毅唯一的寶貝兒子。
他聳聳肩把那身花衣服拉好,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水喝,“喲,我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富陽公主回來了,怎么,去了梁國這么多年還想著狐朋狗友啊。”
君酈雪不會聽不出他話里的怨氣,當(dāng)年恩師一家被殺,她心灰意冷遠走梁國,想必讓他失望透了吧,“我知道你在怨我,但是當(dāng)初的仇我會一件一件的報,絕不會讓鄭尚書一家蒙冤?!?p> 聽她這么說,陳夢得倒水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神一瞬間恢復(fù)清明。
端起茶喝了一口,“說吧,找我干嘛,說完快走,小爺我沒空陪你玩?!?p> 酈雪卻搓搓手指頭,翹起蘭花指,“呔!這不是剛剛回來嘛,腰纏萬貫的小公爺,作為本公主少有的幾個發(fā)小,你怎么一點表示都沒有?
以我們的交情,資助點錢財什么的就不在這開口了,今天就是來向你打聽幾個消息?!?p> 寧九:公主,你窮就直接說了,以后省著點花就行了。
陳夢得直翻白眼,認識她這個最不像公主的公主,不知道是他倒了幾輩子的霉。
頭扭向一邊,一臉威武不屈,“你欠我的八兩銀子還沒還呢,還有你答應(yīng)請我去富膳居吃東西,還有……”
他恍然大悟,“你不會真是來借錢的吧?”
“怎么會呢,問你你也不借,我不過想讓你幫忙辨認一番這種兵器而已,侯爺行伍出身,世子殿下跟在身邊自然耳濡目染...”
“行了行了,別拍馬屁了,我看看?!彼舆^酈雪遞過來的一支小小的箭頭。
“你上哪弄來的?”
“青州的刺殺?!?p> 陳夢得仔細把玩,酈雪喝著茶看他少有的嚴(yán)肅。
“不過駐軍中常見的箭頭罷了,看這還有夔紋呢,做得這樣小巧,是這幾年陛下才下令改進的兵器,箭鋒都鈍了,哪看得出來什么出處?!?p> “連你都看不出來嗎?”君酈雪有些失望,陳家武將世家,他從小就混跡軍營,能從兵器的鍛造,成色,新舊判斷出處,這也是酈雪找他的原因。
陳夢得“呲”了一聲,將東西遞回來,“這種東西,每年武器庫鍛造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不僅王師在用,各處庶衛(wèi),駐軍也有,看出來了又如何?”
確實,對方早有準(zhǔn)備,單憑區(qū)區(qū)箭頭成不了事,酈雪猶豫了一下,從袖中拿出了那張圖紙。
“那看看這個,這是我在青州城那些刺客經(jīng)過的地方拓下來的,可看得出端倪?”
那是一排馬蹄印,陳夢得伸出手在上面比了一下,來了興趣,又對著光細細看上面的馬掌錠,片刻才皺眉道:“江州的矮馬?”
酈雪眼睛一亮,“沒錯,地形所限,各地軍隊?wèi)?zhàn)馬品種大多不同,外軍常奔馳,馬形高大,健步如飛,蹄印反而淺小,往往前深后淺,而江州的矮馬與其他地方天差地別,你看看這些馬蹄印,不僅有江州的矮馬,還有其他的軍馬,是完全不同的。”這也是為什么當(dāng)初她一眼就看出是褚秀之兩兄弟所為的原因,但后來越想越奇怪,怎么還摻和有別人呢。
陳夢得點點頭印證她的猜想,又眉頭一皺,“如此,就十分古怪了,按理說調(diào)動駐軍必須要守將的手令,還得一層層報備,江州怎么有人能如此明目張膽的借軍隊去殺你?”
酈雪陷入沉思,褚秀之兩人不會手眼通天到如此地步吧,如何收買的駐軍?
“這件事你先不要聲張,你父親也不要告訴?!?p> “哦?!?p> 陳夢得比她還淡定,這種事在貴族圈里,見怪不怪了。
“那我再問最后一個問題,那錢...”
“漬!”陳夢得挑眉看著她。
酈雪不高興了,陳夢得這個朋友是可以,就是有時候太摳,剛準(zhǔn)備教育教育他要有犧牲精神,對朋友要同甘共苦,就被走廊上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打斷
“啊——
你們知道嗎?桓公子要回來了!”
“真的嗎真的嗎?啊——”
“在哪?桓公子在哪?”
……
好一番魔音貫耳,君酈雪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桓公子?桓家除了桓熙桓旭還有誰稱桓公子,以前也沒見他名氣這么大啊?!?p> 陳夢得不以為然,鄙視地看著她“不是大公子,是另外一個人稱‘玉面修羅’的桓璇,沒想到你對那種莽夫也有興趣?”
酈雪一邊把圖紙折好,一邊把桌上的瓜子收進懷里,“我就問問怎么了,過分嗎?不過分。你這什么態(tài)度,不會嫉妒人家吧。”
陳夢得掏掏耳朵才道:“是不過分,可這還用得著問我嗎?大家有目共睹的啊,推薦你去茶樓聽聽大司馬不得不說的風(fēng)流二三事、庶子桓璇是草根逆襲還是明珠蒙塵、桓家兄弟密事知多少...”
酈雪嘴角微抽,“庶子桓璇?”將軍府有這個人嗎,她怎么不知道?果然還是她離開得太久了。
陳夢得翹起蘭花指,“出門,左轉(zhuǎn),就有個茶樓,那有個先生說得特別好,特別具體,保管你聽完神清氣爽。”
半個時辰后,酈雪呆坐在二樓的茶幾旁,看下面大堂的說書先生繼續(xù)口沫橫飛。
“話說,小將軍桓璇只身殺過千軍萬馬,飛上城樓不過瞬息便削下了那戎狄的王旗......”
啥?飛上城樓,他是個什么鳥人?
“...以區(qū)區(qū)三千兵力再征輔州,橫掃匪寨十八坡,嚇得那殺人不眨眼的匪頭子屁滾尿流,磕頭認罪!”
等等...啥玩意??!匪寨十八坡,這不就是個地名嘛,確定不是炒作。
“梁國號稱百萬之師,由那梁王的弟弟親自領(lǐng)兵殺來,一路氣勢洶洶趕到永州城下,卻見那城頭上有一人安坐如山,身上穿著明光鎧,手里拿著青龍劍,氣勢如虹,大笑一聲,‘呔!哪里來的小兒!’你們猜猜那是誰?”
“桓!將!軍!”底下那是一片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