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空中沒有絲毫光亮,月亮與星星都躲了起來。暴雨瘋狂的洗刷著大地,如咆哮,也如摔打。風(fēng)刮著雨,吹得樹木東倒西歪,花兒枯萎凋謝。路邊的小草也要被淹死在這洪水中,一行黑衣人如同夜間的幽靈一樣在黑色中行駛,黑色的巾袍蒙著他們的臉,只露出兩個眼睛如同夜間的狼群。
孫義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雨,自從上次受傷后,他身體一直不好,虛弱的如同產(chǎn)后的婦女。
他本來就不是習(xí)武的人,也沒想過打打殺殺,自從他哥哥做了一省的平章后,周圍的人開始慫恿他在這太湖邊建起一座山莊,拉攏一些人成立一個幫派。
在吹捧與利益面前,他很快迷失了自己,建立了碩大的山莊,強占了周圍的田地,別的官員親屬都這樣,他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不承想,他得罪了太湖對岸的劉二坤,有利益的地方往往伴隨著血腥,很快,血腥就來了,劉二坤刺殺了他,幸虧神秘人相救,不然他們夫婦已成了太湖的魚食。
他想收手,已不可能,他已放不下周圍的良田與莊園,放不下身邊上千人的前呼后擁,放不下這周圍男女老少的奉承與媚笑。
所以,他也出手了,他拿出了二十萬銀票,讓江豹收買魚小二。他沒料到,魚小二竟然得手了,劉二坤成了太湖邊上的一條死魚。
按理說,他應(yīng)該高興,劉二坤死了,整個太湖就成了他的勢力范圍。
可是,他心在擔憂,劉乾坤身后可是十萬頭陀軍,這些連朝廷都敢反抗的人,自己又怎是他們的對手?
孫義腦海中想著事,他那美貌夫人,正端著藥在喂他,五歲的小兒則在地上玩耍。
他喜歡他的孩子,孩子們還保留著這世上唯一純真,在這勾心斗角、明爭暗斗的世界,孩子是他心中的港灣。
他祈禱自己早點好轉(zhuǎn),這樣就可以和自己的妻兒去投靠自己的兄長孫朝些日子,暫時避避劉乾坤的鋒芒。
他抱起了自己的兒子,親了親那粉嫩的臉,在孩子的笑聲中,他也少有的露出了笑臉。
這時,他聽到了窗外的廝殺聲,幾只箭也破窗而入。孩子哭了起來,夫人也嚇的渾身顫抖。
他讓自己的夫人趕緊帶著孩子去躲藏,可是已來不及了,一群黑衣人已闖了進來。
窗外的廝殺聲越來越小,看來護衛(wèi)們也盡職了。
孫義知道這一天會到,可是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么快。
白天,劉二坤的葬禮還在舉行,風(fēng)高月黑的晚上,報復(fù)就發(fā)生了,剿滅劉二坤的興奮才持續(xù)兩天,就沒了。
孫義感覺情況不對,這些黑衣人的功夫即使再強,江豹也不可能這么快就失敗了,這個貼身保鏢甚至沒跑到他的面前,就失敗了?!
“豹哥,豹哥。”孫義喊著,可是沒有任何回應(yīng),回應(yīng)他的只有黑衣人的嘲笑。江豹不會這么快就死去的,可是他又去了哪里?
“壯士們,今日我落入此種境地,,我情愿死去,但求你們放過我的妻兒。”孫義哀求道。
他的妻兒在他身后渾身發(fā)抖,那孩子更是嚇得連氣不敢出。
黑衣人們都不說話,這時一個短小精悍的人出現(xiàn)了——江豹,江豹笑嘻嘻的看著孫義,如同獵人看著自己的獵物。
孫義全明白了:“江豹,我待你不薄,你又何必背叛我?”
“是的,你是待我很好,可我還是恨你!”
“為什么?”
“你無勇無謀,手無縛雞之力,竟然在這太湖流域擁有半壁江山。而我哪?武功智謀都遠高于你,卻只能做你的奴才,你說公平嗎?你說我該不該恨你?”
“所以你把我在太湖游玩的消息告訴了劉二坤,讓他刺殺我,失敗后,你一個勁的慫恿我除掉劉二坤,然后投靠劉乾坤,讓他向我復(fù)仇,當然條件是這太湖山莊歸你。你好毒?!睂O義說。
“你很聰明,可是已太晚了?!苯f。
“你就不怕,這些劉乾坤的手下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劉乾坤?”孫義說。
“我當然不怕,我出來見你,就是因為我有把握?!苯f。
“因為,這些根本就不是頭陀軍的人,所以他們也就不會告密?!睂O義說。
“哦?他們是誰?”江豹笑道。
“他們應(yīng)該是嗜血團的人,只有嗜血團才有這作風(fēng)?!睂O義道。
“你真聰明,可惜一切都晚了。劉乾坤的頭陀軍也來了,不過還在路上?!苯Φ馈?p> “所以,你必須死,不過殺你的人會是劉乾坤,而不是我,這樣你哥哥也可以繼續(xù)向劉乾坤報仇?!苯靡獾恼f。
“我真后悔,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可以死,不過,請善待我的家人。”孫義請求道。
“哈哈,我一定會善待她們的,嫂嫂美貌讓我早已著迷。”江豹看著那美貌夫人說。
“畜牲,我與你拼了。”孫義怒了,可他還沒到江豹身邊,黑衣人的刀子已插入了他胸脯。
血從他胸前流出,瞳孔也開始慢慢放大,心跳也越來越微弱。
他倒下了,雖然他有很多的不甘,他還不放心他的妻兒??伤焉聿挥杉?,對于塵世間的一切已無可奈何。
他的美貌夫人已嚇得昏迷,一個黑衣人一劍刺入了她的身體,美麗的容顏也香消云散。江豹雖然對這夫人有諸多想法,可是時間已不多了,劉乾坤的人馬上就要到了,他們必須在之前撤出。
依偎在母親身旁的孩子驚恐的看著這一切,目光呆滯,剛才還在歡笑的父母已變得一死一傷,這不是五歲的孩童能夠承受的,他已由恐懼變?yōu)榱税V呆。
斬草須除根,江豹對這孩童舉起了刀子,在刀子即將落下的時候,一把玲瓏的小刀射進了他的手臂。
“來者是何人?”江豹問道。
“即使有天大的仇恨,已殺了人家父母,何必對這孩童也不放過?”
一個女人的聲音飄了進來,這聲音是無比的溫柔、靈動,又是無比的堅硬、冰冷。
普普通通的一句勸解,又似圣旨一樣強硬。
江豹與那群黑衣人都愣在了那里。
江豹胳膊上那把小巧的飛刀,陌生而又熟悉,這些人都沒見過,可好像在哪聽過。
“是她?”江豹額頭流出了汗,如果真是她,這孩子就一定傷不到了。
她在暗處,她雖然一下子殺不了所有的人,可是,誰敢動手,必死無疑。
如果,她早一點出現(xiàn),孫義夫婦也無人敢殺。
“撤!”江豹思索了好久,下令道。
這些黑衣人,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如同他們來時,一樣緊張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