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天的暴風(fēng)雨,此刻海面已經(jīng)是風(fēng)平浪靜,夕陽映照下的商船在大海中急速航行著,天邊的海岸線也越來越近了。
晚飯依舊在餐廳里解決,一片嘈雜聲中,點點燭光亮起,伴隨著匆忙的腳步聲,餐廳很快就被坐滿。
顛簸了一天,他們其實都沒什么胃口,但為了保證體力,多少還是得吃點,只有林克,一個人在那‘埋頭苦干’。
除了他,那群瘋子一樣的水手也是放開了吃,對他們來說,每一天都是賺回來的,那怎么能虧待自己,反正只要出了海,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海神在上,請您保佑我們可以順利靠岸……”一名老水手在吃飯前低下頭,緊握著手鏈念叨著,忽的一陣風(fēng)吹過,燭光隨之晃了晃。
“啪!”一手拍飛了他的手鏈,船長毫不在意地走到他的專屬座位坐下,慢慢享用他那份美味大餐,“要祈禱一邊去,這里是吃飯的地方!”
老水手點著頭哈著腰賠不是,見船長不在意,便快步走到角落,把手鏈撿起,在身上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套回手腕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默默地吃飯。
水手們對此見怪不怪,就著清水在那起哄喧嘩。
“這人好過分??!”安妮小聲地替老水手抱不平。
“就是!”安娜同樣小聲地附和著。
“得了吧,少管閑事,我們只是過客?!爆斝奘帐昂貌捅P,扔到門口的回收桶里。
“嗯……等等我……”拿著兩根黑麥面包,林克最后一個離開餐廳。
老水手也就比他們晚了一點離開,今晚負(fù)責(zé)守夜的是他。
顫顫巍巍地爬上了瞭望臺,他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確認(rèn)航向沒有問題之后便舉起油燈給甲板上的伙伴打了個信號。
看著口中哈出的白氣,老水手縮了下去,依靠瞭望臺的扶手阻擋那刺骨的寒風(fēng),秋天已經(jīng)過去了,馬上就要迎來寒冷的冬季,這一點海上要感受的更快一些。
“今晚可真冷吶!”
他跌坐在瞭望臺的角落里,從衣服里掏出個鐵罐子喝了一小口,那是給守夜人暖身的麥酒。然而就在他想著是不是該打個盹的時候,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呼呼作響的風(fēng)帆聲沒了,擊打船身的海浪聲也沒了,就連那呼嘯的寒風(fēng)聲都慢慢地減弱了下去。
“你們找死是吧?”還以為是哪個臭小子在惡作劇,老水手猛地蹦起來。
然而就在他起來的那一瞬間,雙目便立馬瞪圓。因為過度恐懼,聲音卡在喉嚨里,只能發(fā)出嗬嗬嗬的怪聲。
此刻的他整個人都在顫抖,目光死死的盯著船頭方向的海面,像是看到什么恐怖靈異的東西。
先前還風(fēng)平浪靜的海面突然起霧了。
明明是黑夜,船上只有昏暗的油燈照明,可是海面上的霧氣卻是清晰可見,白蒙蒙一片,霧氣漸漸地聚攏過來,本來極其清楚的海岸線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老水手低頭向下看,卻發(fā)現(xiàn)竟然連海面都看不清了。
就在此時,側(cè)面的霧中出現(xiàn)一道巨大的黑影,它的出現(xiàn)無比詭異,他敢打賭,起霧前那邊什么都沒有。
隨著那道黑影的靠近,一艘船破開白霧,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艘通體烏黑的船,船舷下拉開的木板里露出一門門黑的發(fā)亮炮口,無不昭示它的身份。
船上烏燈黑火,一片死寂,但這不是重點。
老水手瞇著眼看向桅桿的頂部,那里掛著一面黑布,隨著船的前進(jìn)不斷卷動著,待到近時,才發(fā)現(xiàn)上面是一個骷髏的圖案。
“?!!I……船!”老水手顫抖著說出那個在海上禁忌一般的名詞,隨后一屁股跌坐在瞭望臺里,整個人如同嚇傻了一般,他想站起來,想開口警告下面的兔崽子,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有那個勇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艘船越來越近。
他一輩子到處闖蕩幾十年,小時候挨過饑荒,長大了躲過獸襲,自問沒有什么可怕的,卻沒想老了會葬身大海。
船艙里,鼾聲震耳欲聾,似乎沒人意識到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就連甲板上的水手都在昏昏欲睡,手邊是一個個空的鐵罐子。
瑪修睡不著,倒不是林克在打鼾,不過那嘴巴吧嗒吧嗒了大半天,也不知道在夢里吃啥好東西了。
外面起霧了,他躺在床上,透過玻璃往外看,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到。
忽然,船身一陣搖晃,然后就一道輕微的撞擊聲傳來。
“敵襲!”忽然不知道誰大聲吼了一嗓子,打破了船上的寂靜,也將一眾水手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誰在那瞎喊喊?”
“天吶,那是什么?”
“該死的,快去拿武器!”
外面的喧鬧清晰地傳了進(jìn)來,唯一清醒的他自然最快反應(yīng)過來。
“快!快起來!”挨個拍打床沿,瑪修打開門,拉住了一個正好跑過的水手,“外面發(fā)生什么事了?”
“海盜!是海盜!你們……先別出來,把他們交給我們就好?!彼志璧厮﹂_他的手,等看清是誰之后,卻是強作鎮(zhèn)定,不過眼神之中還是透著一絲慌亂,然后便頭也不回的奔向甲板。
“又起風(fēng)了么?”林克翻過身去,很快鼾聲就響起來了。
“給我起來!”扯著他的耳朵,安妮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外面什么情況?”安娜早就收拾妥當(dāng),一臉躍躍欲試。
“不清楚,等會保持好陣形,千萬別掉隊。”瑪修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間,過道里依然漆黑一片。
甲板之上,戰(zhàn)斗早就開始了,數(shù)個慘白的骷髏架子,沿著海盜船的首斜桅跳上商船的甲板,和水手們展開廝殺。它們身上只有破爛的布條,手上的武器更是破銅爛鐵,可是它們沒有知覺,有人的一劍捅過去,卻被骨架子卡住了武器,被反手一刀放倒。
有人用木棍敲碎了它的腿骨,卻無法阻止它在地上到處亂爬,只有砍掉或者敲碎腦袋才能徹底滅殺它們。
最早沖上來的那批水手,或多或少都帶著傷,甚至有的永遠(yuǎn)躺在地上了!眨眼間船上近百名水手,能打的只有一半了!而且有越來越多的骷髏,正順著那根斜插過來的桅桿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