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的餐廳中,五人的睡姿各有不同。
如果說瑪修是安靜地支著腮幫子在那釣魚,那林克就是打著呼嚕在那傻笑。
就連兩姐妹的表情都是天差地別,兩人握著手互相倚靠著,安妮的眼淚就一直沒停過,安娜則是咬牙切齒,似乎隨時都會暴起。
坐在角落里的修拉特,雙手支著下巴,緩緩埋下頭,除了最開始流露出悲傷的情緒,現(xiàn)在也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
“真享受這種感覺,像是剝洋蔥一樣,一層又一層……”
“卸下所有偽裝,剩下的會是什么呢?真的期待……”
“讓我看看,失戀?背叛?孤獨?……嗯?這是什么……怎么會這樣?這不可能!難道他的心理就沒有絲毫陰暗面?不?。?!”
瘋狂過后,怪物冷靜了下來。
“算了,讓我看看該怎么利用這幾枚棋子!”
“真是幸運,居然撿到個三階的小子,雖然才剛進階,用的好還是不錯的。嗯,怎么辦好呢?是讓他繼續(xù)沉淪下去,還是讓他永遠不肯醒來?
咦,這里是……夢境糾纏?不對,是……心靈感應?強勢方引導的夢境么?有意思……
嗯?這無趣的夢境是什么?等等……這些建筑風格和奇異服飾,還有那些會移動的金屬盒子,根本不屬于帝國和教國,更不可能是各個王國和同盟國……
這……難道就是古籍上記載的艾利安?不會吧……
哈哈哈哈……真是天佑我人魚族!只要控制住他,只要數(shù)十年,不,也許十幾年就夠了,我們?nèi)唆~族將會統(tǒng)治整片大陸,哈哈哈哈……”
“喲!什么事情這么開心,說出來讓我也樂呵樂呵?”原本攀附在天坑內(nèi)部的樹根微微顫動起來,數(shù)十根藤條自天坑的頂部垂下,中間是一張由藤條纏繞而成的椅子,穿著破舊長袍的文森端坐其上。
“大膽!居然敢……”怪物剛開口,一旁的石像突然被一條樹根盤旋纏上,它連忙揮動手上的三叉戟,輕松砍斷那扭動的樹根,被砍斷的樹根迅速枯萎,直接散落一地。
“放肆!”還沒等它發(fā)難,四面八方的樹根和藤條便圍了上來。
光影閃爍間,舞動的三叉戟干脆利落地斬斷來襲的樹根和藤條。只是當它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石像已經(jīng)被樹根緊緊勒住,看那架勢,似乎要把石像直接拉倒。
一聲厲吼從它的口中響起,本來層層纏繞的樹根直接脫落,紛紛縮了回去。
“喲呵,有兩下子嘛!”文森皺了皺眉頭,就在剛才那一剎那,纏繞在石像上的植物直接失控,反饋回來的信息也是混亂不堪。
“魔法師?不對,我從未見過可以控制生物的法術!你到底是誰?”人魚怪瞇起了眼睛,警戒地盯著那對方。
“混亂之音么?沒想到還是個三階的幻魔!”他一眼就認出那標志性的靈技,不過這還不夠,那奇怪的靈技波及范圍如此之廣,果然那座石像才是關鍵的所在!
“哦,十分抱歉,忘記自我介紹了。本人文森,只是一名路過的……糟老頭子?!睂Ψ降慕砟芰Σ凰祝膊皇谴蚣艿牧?,所以要破壞石像,只能伺機而動。
“哼,我是人魚族的統(tǒng)領強森!你們這些帝國的敗類,三番五次地侵襲我們的領地,還真當我們是泥捏的不成?”它單手抓住三叉戟,遙指對方叫囂著,瞳孔的深處卻藏著一絲忌憚,能夠抵御自己,甚至是經(jīng)過石像放大的的靈技,對方至少也是與它同級的存在!
時間回溯到商船進入山洞之后,趁著沒人注意,文森抓著一根藤條從瞭望臺緩緩降下,在確認了幾個孩子沒有生命危險后,便悄悄地溜了出去。
為了確保這次作戰(zhàn)的成功,帝國從幾個月前開始,就借著清剿海神教的名義頻繁調(diào)動戰(zhàn)艦和士兵。通過精確的安排,掩蓋其真正的目的,為的就是打它們一個措手不及,拔掉這根多年來一直扎在帝國海岸線上的刺,為此更是從王國請來了強援。
作為一支奇兵,他的任務是牽制島上可能出現(xiàn)的高階戰(zhàn)力,正面的攻堅還是由帝國來執(zhí)行。
就在他溝通島上的植物,進行大范圍的搜索時,一輪炮擊過后的帝國戰(zhàn)船突然沒了聲息。察覺到異常的他召喚了只海鳥去探個究竟,才發(fā)現(xiàn)船上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某種奇怪的狀態(tài),跟他那幾名學生一樣。
“啊……真是麻煩死了,這不行,得加錢!”揉了揉鳥窩似的頭發(fā),文森一臉不樂意地看向島嶼深處。
本想等事情過去之后,那施加在學生們身上的奇怪術法便不攻自破,卻沒想繞來繞去還是得親自出手,不然就得一個人面對島上的所有魔物,真是麻煩透頂了。
于是便有了之前的那一幕,在附近潛伏了半天的文森斷定那個石像就是關鍵所在。
……
幾年過去了,公寓里的住客換了一茬又一茬。
小馬哥也升職為部門的主管,收入的提升讓他的生活得到了足見的改善,不過他還是喜歡這里的鄰里氛圍。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隨手按掉那不知疲倦的手機鬧鈴,他掙扎著爬了起來。
入夏以后天亮的特別早,在他刷牙的時候,樓下早已熱鬧了起來,樓下的鐵門開關聲音就沒停過,上班的、送孩子上學的、出門買菜的……
突然,小馬哥眼前一花,隨手帶上的鏡柜剛好折射過來一絲陽光,透過遠處高層的玻璃幕墻反射過來的。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他還是看到了什么從眼前一閃而過。
“啊,班車要來了!”趕緊轉(zhuǎn)身回房換了衣服,等出門的時候,他已經(jīng)忘干凈了。
站在路邊的公交站遮陽棚下,來往的車輛帶起的陣風并不能讓他覺得涼快。此時正值盛夏,四周不時響起蟬鳴更是引發(fā)他心中的燥熱。
遠遠看去,路面上的熱浪形成了所謂的海蜇蜃樓現(xiàn)象。
一臺黑色的轎車從他的面前經(jīng)過,車窗上印著一張鬼臉,那頑皮的模樣讓小馬哥哭笑不得。
由于是首發(fā)站,他直接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打算趁機補補眠。
朦朧間,他只看到車窗外的景色快速地后退著。清晨的陽光灑在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上,玻璃幕墻反射出熠熠的光輝,光影浮動間,一切就像是走馬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