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一開始,她只是找祁志文借錢而已。”
那也只是一開始,幾乎所有問題都是從這個單純的“一開始”開始的,至少我看到的那個女人,她是墮落的。
“本來有借有還,沒什么問題,可后來她家突然遭遇了變故,她需要很大一筆錢周轉,而這一次她還不上了?!?p> 轉折來了。
我估摸著下面應該就是為了還債委身于賊,然后被賊人害得染上了那東西,從此徹底淪陷。
這樣的故事挺老套了。
我同情她,但她已經墮落。
“然后祁志文便提出如果她幫他試一試那個東西是真是假,賬就一筆勾銷?!?p> “然后她就沉淪了,墮落了?”
“不止一次,她其實就是祁志文試那東西的工具?!?p> 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那祁志文也真狠的下心,對那女孩如此摧殘。
凡是沾上那玩意兒的,哪個能有善終的?
“也就是說,祁志文在做那東西的買賣?”
楊徽點頭,難得我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對一個人的厭惡情緒。
那祁志文得多壞才能讓他如此?
“她家里的那場變故也是祁志文干的好事,她的弟弟本來是個活潑健康孩子,就是被他派人開車撞了后才落下病根,需要很多錢住院治療。”
“她弟弟?”
不知為何,我想到了那個被我從亡者之隔帶出去還陽的孩子。
“對,前幾天她弟弟差點死了,心臟停止跳動,醫(yī)院都說沒救的情況下,竟然又活了過來?!?p> “她家在哪?”
“下南老城區(qū)六街?!?p> 果然是那個孩子。
我從亡者之隔救出來的那個孩子就是她的弟弟。
“那個孩子是我送回去還陽的?!?p> “是大人?”
楊徽很驚訝的樣子,他不可能猜不到那個孩子死而復生是有人送他還陽。
在這地界兒,能送亡者還陽的不多,可愿意送亡者還陽的,估計只有我一個。
他沒有道理不明白。
我只能感嘆,楊徽這個濃眉大眼的也變得詭詐了。
“看到了,順手就送他還了陽?!?p> “大人高義?!?p> 我懶得搭理楊徽的拍馬屁,擺擺手。
“什么高義,沒規(guī)矩,亂綱紀的事?!?p> 楊徽低頭不語。
“不過我都亂習慣了,看門那個也都習慣了,要是哪天我不干這事兒了,他能無聊死,地府的那判官也會覺得沒意思吧?!?p> 別看他們動不動就舉報我,聲厲色倨的,其實有些時候他們也覺得我做得沒錯。
只不過他們在其位不能逾矩罷了。
不然為什么我當了兩年的夜游神才被貶?
那幫表里不一的家伙。
楊徽還是低著頭,沒有吭聲。
“繼續(xù)說啊,事兒還沒完呢。”
“祁志文搞偷車牌的行當其實就是為了運輸那東西,他真正做的事是D運輸。”
“倒是抓到了一條大魚?!?p> “有一次他運輸那東西碰上假貨了,為此他差點把命搭進去,所以才有了后來必須要試貨的舉措?!?p> “那幫人,沒一個好東西。”
祁志文這條大魚交給宮茵茵那正字之下也許更合適,她能順藤摸瓜,一路把這幫人全都鏟除了。
“她的人生很悲慘,祁志文把她當工具,只是工具而已?!?p> “你在同情她?”
楊徽又沉默了。
“待會回去把你看到的給宮茵茵看,她會看著處理的?!?p> 我們能做的只有這樣而已。
那個祁志文再可惡,我這個神也不能殺了他,更不要說楊徽這個無常了。
沒有地府判官的判詞,他只能看著。
“大人,祁志文把那個車牌轉手賣給了一個叫孫凱的人,那個人應該就是當時那個大個子?!?p> “知道孫凱的住址嗎?”
“祁志文賣車牌都是通過線上,收發(fā)貨地址都是兩邊商量好的,一般不會出現真實的地址?!?p> 兩邊做事都很謹慎,一個是運那東西的,一個是運尸的,用真實地址就是找死。
“以防萬一,去收貨地址看看吧?!?p> 即便沒有希望,過去看看也是有必要的。
那個孫凱會選擇那個地方作為收貨地址,肯定有什么原因。
也許他就住在附近。
“去看看?!?p> 孫凱的收貨地址是下南老城區(qū)福來街金池超市代收點,距離那個小男孩家只有兩條街。
下南這地方,似乎問題有點嚴重。
我們來到金池超市,左右沒有看出有什么問題。
“搜搜這個超市的老板記憶?!?p> 我故技重施讓金池超市的老板睡了過去,不過這次時間不長,對這位老板來說就相當于打了個盹。
楊徽在那老板睡過去的瞬間化作一道黑霧鉆進那老板的眉心。
我又是左右無事,就去看代收那些包裹。
如果不是孫凱住在這附近,那位就只能是這個代收點有問題了。
也許這些包裹里還有新的驚喜。
我一個一個看過去,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用拆,直接就能看到那些包裹里到底有什么東西。
零食,衣服,書,文件……
都是些常見的,常規(guī)的東西,而且這里似乎只有小件包裹,大件的根本就沒有。
看來這代收點似乎沒有什么問題,看不出有什么違規(guī)物品堂而皇之的出現。
一直到我把那些包裹全都看了一遍,我也沒看到有什么驚喜。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問題,看來只能等楊徽了。
我還是打坐靜等。
不過這一次楊徽比以往要快得多,我剛坐下就出來了。
“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大人?!?p> 看來是我多慮了。
“那個孫凱的確來收過一個包裹,不過他不是這附近的人,這附近最近也沒有符合條件的死者出現。”
“我們回去吧,找孫凱這事兒還得交給宮茵茵來。”
她的效率比我們高,結果比我們準。
楊徽點點頭,可我卻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這個老板是不是和那個女人有什么關系?”
楊徽不說話,低著頭。
“如果這個地址不是孫凱定的,那么只能是祁志文定的了,祁志文那么謹慎的人,不會用有可能暴露他自己的地址,更不可能用他不熟悉的地址?!?p> 楊徽依然沉默著。
“發(fā)貨地址不一定,收貨地址是一樣的吧?”
“大人,我們回去吧?!?p> “不要犯錯?!?p> 楊徽沉默了會兒,還是開口了。
“的確如大人所說,這里是祁志文賣車牌的取貨點,那些車牌就在這家超市的倉庫里?!?p> “只是車牌?”
“只是車牌。”
“老板知道嗎?”
“知道,但她被祁志文控制在手里,老板只能聽祁志文的?!?p> 我點頭,明白了。
為什么祁志文要糟踐那個女孩兒,原來背后還有這個原因。
真是惡到了骨子里的人?。?p> “祁志文這樣的人,下輩子還是去畜牲道吧。”
“大人英明。”
這一次楊徽不是在奉承我,我能感覺到。
“回去吧,把這一切告訴宮茵茵,祁志文很快就會下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