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劉琳說了我的想法,“我想回去公司,但我尊重董事長的安排”,申正義從云南回來了,但他還沒有來安排我,我依然會回去公司,以“投資部副總監(jiān)”的名義回去。申正義長住加拿大十二年,尚風(fēng)集團的大部分老臣子都很久沒見過他,很多人對他的了解僅停留在他是申尚風(fēng)的父親,是公司的大股東。他回來公司了,坐在三十一樓、申尚風(fēng)的辦公室里,到辦公室跟他匯報工作、覲見他的人絡(luò)繹不絕。
隔著透明玻璃墻,看著他坐在申尚風(fēng)以往坐的位置上,辦公室內(nèi)的擺設(shè)一如往常,紅木辦公桌,蘋果臺式電腦,水晶球,黑色座機,辦公桌背后是一大副國畫山水圖,我突然意識到,辦公室這樣的擺設(shè)也許正是申正義的風(fēng)格,申尚風(fēng)當(dāng)年就是這樣從申正義手中繼承了這間辦公室,一直維持著它的原樣,就像申思凱的房間一樣。辦公室門開了,從里面走出來兩個人,我站起來,從總辦辦公室走出,又走進申正義的辦公室。二十分鐘前,林楓跟我說,申正義要找我,我從投資部來到他辦公室門前時,里面已有兩個人正跟他談著,“我跟你說完沒多久,他們就來到了,董事長讓他們先進去了”,林楓略尷尬地笑著說道。于是我走進總辦辦公室,那邊的黑色百葉簾沒有被拉起,我坐在沙發(fā)上,隔著透明玻璃看著那邊。
我關(guān)了門,走到辦公桌前方,“爸?!蔽铱粗辛艘宦?。
“坐吧。”
我坐了下來,發(fā)覺他的視線在追逐著我的視線,我看著他的臉,但卻沒有把視線和他的視線對成一條直線,我的目光在他臉上除了眼睛外的其他地方游離著,我想我還是勇敢一點吧,我把游離的目光停住了,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
申正義這時伸手拿起辦公桌上的老花眼鏡,他戴了上去,隔了一層玻璃片,我們的視線又重新對成一條直線。“思瑜思瑾現(xiàn)在怎么樣了?”申正義說道。
“他們現(xiàn)在沒事了,挺好的?!蔽艺f道,申正義從加拿大回到云南,從云南又回到深圳,他還沒來過申家那棟房子,還沒親眼見過思瑜思瑾,他們剛出生時,他倒是急不可待地想見到他們的照片或視頻,這時他回國了,卻沒有親眼去看他們,我實在想不明白這是為何。
“劉琳跟我說了,你想繼續(xù)回來公司?”
“是,我想回來?!?p> “那你還有精力和時間照顧思瑜思瑾?”
“我會安排好的?!?p> “你能怎么安排好?你覺得管理一家公司是這么容易的?”
“我沒想過要管理整家公司......”,只在某個版塊留個職位也是可以的,我在心里說道,我突然不打算把后半句說出來給他聽。
“入股董勐公司那件事是提得不錯,但你離成為一個商人還很遠。尚風(fēng)他沒有教過你,怎么做一個商人嗎?”
商人,又是這個詞,都說商人跟企業(yè)家是有不同的,他倒是不忌諱說這個詞,應(yīng)該也是在內(nèi)部時才會不忌諱說它,像申尚風(fēng)、劉琳、溫雯一樣。申尚風(fēng)并不是沒有教過我,但他沒下狠心教我,我想他應(yīng)該是不想我成為一個真正的商人?!皩?,他沒教過我。您會教我嗎?”
“我憑什么教你啊?!?p> 申正義這話本應(yīng)是個問句,但他卻是用陳述的語氣說出的,我知道他是在反問我,憑什么讓他來教我?!耙驗槟撬艰に艰臓敔敗!蔽艺f道。
“就因為這樣?”
“這樣還不夠嗎?”我說道。思瑜思瑾是他的孫子,劉琳說得對,他不會任由溫家損害這兩個孫子的利益,我是思瑜思瑾的母親,思瑜思瑾是我和他唯一共有的血親牽連。
“你和尚風(fēng)的婚前合同,我看過了。尚風(fēng)他后來也立了遺囑,他的15%股份,你有6%,剩余的9%,思凱、思瑜思瑾各3%,你們母子加起來有12%,思凱也才8%,這樣的分配,你還滿意嗎?”
“我沒有什么不滿意的,尚風(fēng)他怎么分配,我都接受?!蔽艺f道,思凱現(xiàn)在有8%,溫雯有2%,另外安居地產(chǎn)也擁有尚風(fēng)集團8%股份,思凱要是站在溫家那邊,溫家現(xiàn)在共有尚風(fēng)集團18%股份,跟尚風(fēng)集團擁有安居地產(chǎn)股份的比值是一樣的,安居地產(chǎn)市值是尚風(fēng)集團的兩倍,但尚風(fēng)集團也有不少資產(chǎn)沒打包上市,總的來說,溫家還是比申家更富有,申正義的21%和申尚云的10%,他們父女倆還擁有尚風(fēng)集團的31%股份,這樣的比例安排,簡直是出乎我的意料。
“但是尚風(fēng)在遺囑里也說了,如果你改嫁,思瑜思瑾的監(jiān)護權(quán)就不能給你?!鄙暾x說道,“老實說,就算他沒提到這條,我也不打算把思瑜思瑾的監(jiān)護權(quán)給你的。”
“這是什么意思?我是思瑜思瑾的媽媽,他們還小!”
“沒什么意思,因為他們是我的孫子?!?p> “尚風(fēng)他真的這么說嗎?”我問道。讓我做選擇,選擇思瑜思瑾,還是選擇改嫁再婚,我還不到三十歲,他這是要我守寡?他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你打算把思瑜思瑾怎么樣?變成思凱那樣嗎?從小跟父母分離?”我說道,眼角不知不覺間濕潤了,思瑜思瑾才一歲,申正義真夠狠心。
“我覺得像思凱那樣沒什么不好的,思瑜思瑾是申家的人?!?p> “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是半個申家的人,還有半個,就看你怎么選了?!?p> 還有半個看我怎么選,所以你這是在威脅我嗎?讓我鐵了心守寡?“你考慮過他們的感受嗎?尚風(fēng)、思凱,還有思瑜思瑾,難道他們都只是你的工具?傳承申家家業(yè)的工具?遠離親情、感情,從小帶在身邊培養(yǎng),就為了把他們培養(yǎng)成冷漠、理性、孤獨的當(dāng)權(quán)者?”
“我沒有回答你這些問題的必要。”申正義說道,“你想回來公司,也不是不可以。思凱他不反感你,這是件好事?!?p> “你現(xiàn)在,還想回來嗎?”申正義又說道。
“想?!?p> “確定?”
“確定?!?p> “很好。希望你也能考慮清楚尚風(fēng)遺囑里提到的條件?!?p> “我知道,我明白你意思了。”我說道,把視線從他的眼睛移開,眼前已是一片朦朧,我忍著眼淚,我不能在他面前哭,“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了?!闭f完,我站了起來。
“我想尚風(fēng)他......應(yīng)該還是愛你的?!鄙暾x突然說道,“你們年輕人好像都喜歡聽‘愛’這個字。尚風(fēng)第一次帶你來見我,他跟我說,他要娶你,他以前只跟我說過,他不想和溫雯結(jié)婚。”
娶我,原來他第一次帶我見申正義就已經(jīng)做了決定,可他為什么沒告訴我......不,他有告訴我的......吃飯的那晚,可他為什么不跟我說,他那時候已跟申正義說了呢?他真的愛我嗎?可他為什么沒對我說過愛?為什么,為什么又會定下“改嫁就得放棄思瑜思瑾的監(jiān)護權(quán)”這樣的條件?他真的愛我嗎......這樣想著,突然發(fā)覺已控制不住眼淚,淚順著眼角滑落,身體也開始顫抖起來。我不能哭,不能再哭了,眼前是申正義,背后是透明玻璃墻......墻那邊是尚風(fēng)集團的所有員工。
申正義把紙巾盒遞了過來,我抽出兩張紙巾,擦拭眼角、臉上的淚?!爸x謝你跟我說這些,我先出去了?!闭f完,我往門口那邊走去。
周六下午一點多,我坐在書店里翻看店長拿過來的賬單、進貨單等資料,我快有一個月沒過來書店了,中午和思瑜思瑾吃了午飯,等著他們午睡后,交代了顧姨,一個人開車過來了。
“我去看思瑜思瑾,顧姨跟我說,你過來這邊了?!鄙晁紕P的聲音在背后響起,這句話說完,他已在我對面的椅子坐下了。
“這么巧啊?!蔽铱粗f道,“回來深圳都快一周了,怎么今天才想起過來看他們?”
“我也是今天才能抽身過來福田啊。這幾天一直陪爺爺住在羅湖?!?p> “住在羅湖?”
“對啊,住在申家羅湖的那棟老房子。”申思凱說道,笑了一下,“我也是今天才被爺爺放出來,過來福田看看我外公他們?!?p> 申家在羅湖有一棟老房子,申尚風(fēng)還沒跟我提過這事。“你外公他們還好吧?”我說道,想起劉琳說過“溫良邦可能會為申思凱爭取到更多”的話。
“挺好的?!鄙晁紕P說道,“我媽說她去找過你了,她跟你說了些什么?”
“她跟我說了些什么,你不應(yīng)該去問她嗎?”我笑著說道。
“我當(dāng)然有問過她啊,再過來問你,不就是想對質(zhì)一下嘛?!鄙晁紕P嘻嘻笑著說道。
“有這個必要嗎?她是你媽媽,你懷疑她說的話?”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懷疑她了?”申思凱依然笑嘻嘻說道。
我笑了一下,看著他,沒接話。
“其實我到現(xiàn)在還是不愿意相信,我爸居然真的又結(jié)婚了,像他那樣的人......和我媽離婚那么多年,居然又選擇了婚姻?!?p> “在你眼里,婚姻就這么不堪嗎?”
申思凱像是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吧......我媽和我爸的婚姻,就是一場交易,兩個人的交易,兩個家庭的交易,而我就是這場交易的結(jié)果,現(xiàn)在我這個結(jié)果又要面臨二選一的問題?!?p> “二選一?他們真的要你這么做嗎?”我說道,所以申正義和溫良邦現(xiàn)在都想讓申思凱站隊?劉琳說過,她也不清楚申思凱內(nèi)心里更認同自己是申家的人,還是溫家的人,看來她對申思凱背叛申家的擔(dān)心是有依據(jù)的。
“他們沒有什么做不出來的。”申思凱說道,笑了一下,“有時候我會想,我爸媽他們的這場婚姻交易真是夠惡心的,毀了我的童年,我的生活,也毀了我對婚姻的期望。我跟我前女友說,我是個徹底的不婚主義者,她跟我說,我對婚姻的態(tài)度破壞了她對愛情的胃口,她離開我之后,我對婚姻、對愛情的胃口都被破壞了。”
“我認同你前女友的話。大部分女人都會覺得婚姻應(yīng)該是愛情的歸宿?!蔽艺f道,又笑了一下,“雖然也有可能是墳?zāi)?。?p> “她可是個美國女人?!?p> “美國女人也是女人?!蔽艺f道,笑了一下,“那些純粹為享受肉體歡愉、不追求情感屬性的又另當(dāng)別論。你前女友她應(yīng)該愛過你吧?”
申思凱笑了一下,“這是女人的直覺嗎?”
“這是女人對女人的了解。”我笑著說道,“你說自己是不婚主義者,你爺爺和外公,他們會同意嗎?他們估計在等著你結(jié)婚生子,等著抱曾孫子呢?!?p> “他們當(dāng)然不同意,但又能怎么樣?他們要真想抱‘曾孫子’,這更好解決,代孕、試管,多的是辦法。”申思凱笑嘻嘻說道,但他臉上隱藏著的神色告訴我,笑嘻嘻說出這些話的他心情并不輕松。
我看著他臉上的笑嘻嘻和隱藏著的凝重神色,沒有說話。
“我爸和我媽離婚后又娶了你,一個一無所有的你,在他四十多歲時,在他有能力決定自己婚姻的時候娶了你。其實我也想過了,我要像他一樣,等我有能力和條件決定自己婚姻時,再考慮結(jié)婚?!?p> “你真的這么想嗎?”我說道,“你確定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會相信愛情?還是說到了那個時候,會更容易接受沒有愛情的婚姻?”
“那你和我爸呢?你們的婚姻有愛情嗎?”申思凱說道,一臉嚴肅看著我。
我愣住了,這個問題,我現(xiàn)在......我到現(xiàn)在還是說不出一個明確的答復(fù),是因為申尚風(fēng)沒對我說過“愛”這個字嗎?我也不確定,我和他的感情、婚姻里,有沒有過愛情?!斑@是我和他的事。”我笑著說道。
“我想我爸他是愛你的,他又不缺女人,聽說你也不是‘未婚先孕’,如果他不愛你,就沒有跟你結(jié)婚的必要?!鄙晁紕P說道,笑了一下,“你呢,你是愛我爸,還是更愛身后的那個初戀男友?”
聽到這話,我轉(zhuǎn)身一看,夏辰煜正往我們這邊走過來,我坐下來翻看賬單時有發(fā)過信息給他,讓他有空的話,過來一起商量店里的事?!笆浅鯌倌杏堰@事你都知道了,打聽得不錯呀?!蔽倚χf道。
“他有事沒事就跑過來這邊,要打聽出來也不難?!鄙晁紕P也笑著說道。
“這家書店,他也有投資的,經(jīng)常跑過來不是很正常嗎?”
“正不正常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爺爺他不會放任不管的。”
“他要怎么做?”
“這得他才知道了。”申思凱笑著說道,眼光從我臉上移開了,“你好,夏先生。謝謝你過去以來對我媽的照顧?!?p> 我被申思凱突然稱呼我為“媽”這事驚楞了一下,又抬起頭看著夏辰煜,笑著說道,“這是尚風(fēng)的兒子,申思凱?!?p> “哦,原來是這樣。”夏辰煜笑著說道,“你好,申先生?!?p> “你好?!鄙晁紕P又笑著說了一句。
“小薇,你們還有事情要談嗎?”夏辰煜看著我問道。
我看了一眼申思凱,又抬起頭看著夏辰煜,“沒有了。”
“我和她的事情,沒這么容易談完的?!鄙晁紕P笑著說道,又看著我,“那我先走了?!闭f完,他懶洋洋地站了起來。
“我送你出去?!蔽艺f道,也站了起來,“辰煜,你先等我一下?!?p> 我和申思凱沉默著走出書店門口,他停住了,我也跟著停住了腳步。“你等一下打算回去哪里???”我看著他說道。
“不知道,隨便走走。反正我現(xiàn)在不想回去溫家,也不想回去申家?!鄙晁紕P笑著說道。
“其實我想不明白,你今天為什么會跟我說這些話?!蔽艺f道,“關(guān)于你對你爸媽婚姻、和對溫家申家看法的這些話,為什么要跟我說?”
申思凱像是愣了一下,“我以為......以為你能理解我的處境,和心情?!?p> “其實我并不能理解,我也不了解你?!蔽艺f道,“我和你不一樣,我的成長環(huán)境沒這么復(fù)雜,我不想陷入申家和溫家的糾葛和糾紛里,我也無意參與申家財產(chǎn)、尚風(fēng)集團管控權(quán)這場爭奪。說不定我會一走了之,就和里面坐著的夏辰煜在一起,重新過普通人的生活。”剛說完,我被自己的話嚇楞了,沒想到自己會說出“和夏辰煜在一起”這樣的話,這是不可能的,尚風(fēng)的遺囑里已經(jīng)說了,要是我改嫁就會失去思瑜思瑾的監(jiān)護權(quán),我怎么可以把思瑜思瑾的監(jiān)護權(quán)讓給申正義這樣無情、狠心的人。我還是太自私了,這下可好,我跟申思凱說出這些話無疑是把夏辰煜往這趟渾水里拉近了。
“有思瑜思瑾在,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爺爺是不會放棄思瑜思瑾的?!鄙晁紕P說道,“除非你想完全放棄他們兩個,你看起來不像這么狠心的人?!?p> “不要以為你很了解我。也許我就是能這么狠心。”我笑著說道。
“那我們走著看?!鄙晁紕P也笑著說道,“我走了,下周公司見?!?p> 我看著申思凱的背影,他走到路邊,打開一輛黑色的車,車開動了,我轉(zhuǎn)身走進店里。夏辰煜已坐在申思凱之前坐的位置上,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安缓靡馑迹玫攘恕!蔽倚χf道。
“沒事?!彼残χf道,“申尚風(fēng)的事,我聽說了,你不要太傷心?!?p> “我已經(jīng)沒事了。”我說道,笑了一下。
“那就好。”夏辰煜說道,“還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和芷萱分手了。上周決定分手的,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我住的地方搬走了?!?p> 我愣住了,“你們?yōu)槭裁捶质???p> “因為你,我放不下你。我也不想再瞞著她,傷害她了?!?p> 我被夏辰煜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有點不知所措,怔怔地看著他,剛還在懊悔跟申思凱說出那樣的話,夏辰煜他......他居然上周就跟徐芷萱分手了,我看著他嘆了一口氣,“你不應(yīng)該這么做的,辰煜,我是不可能跟你結(jié)婚的?!?p> “結(jié)不結(jié)婚無所謂,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毕某届险f道,抬起手像是要伸過來蓋在我的手上,嚇得我趕緊把放在桌面的兩只手往自己這邊抽回,他的手在離桌面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懸住了,他愣了一下,把手又往他身體那邊縮了回去?!靶∞?,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p> “辰煜,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上官薇了。我是申尚風(fēng)的妻子,他現(xiàn)在是不在了,可我依然是他的妻子,思瑜思瑾的媽媽。我們以后不要再提起在一起這個話題了?!?p> “這些我都無所謂。我也不知道你在考慮、或者擔(dān)心些什么,總之,我會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給到你好的生活,我會等你?!?p> “辰煜,你不該這么做,不該這么傻。”
“我不覺得這樣做是傻,誰讓我在大學(xué)時就愛上你了。把你留在廣東,自己跑回去甘肅那次才是傻,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
我看著他嘆了一口氣,“好了,我們不要再說這個話題了,談回正事吧?!蔽艺f道,笑了一下,站了起來,“我去叫店長過來?!?p> 又過了兩天,周二下午,我在尚風(fēng)集團里和投資部同事說著話,電話響了,店長打來的。
“不好意思,這個時候打給你,我給你發(fā)了微信,你沒回我?!?p> “我沒來得及看微信,怎么啦?有什么事嗎?”
“那個叫徐芷萱的女孩子又過來了,她昨天也過來了一次,我跟她說你不在,她等了幾個小時才回去的。沒想到她今天又過來了,我就想著跟你說一下,你有時間過來一趟嗎?”
徐芷萱她這個時候要找我做什么,我在心里想著。“我現(xiàn)在在羅湖,你幫我跟她說一下,兩個小時后我應(yīng)該能到店里?!?p> “好!我跟她說一下,看她愿不愿意等?!?p> “嗯,先這樣?!闭f完,我掛了電話。申正義定了在周五開董事會會議,討論股份變更,還有人事任命。從申尚風(fēng)意外身亡,劉琳申請了緊急停牌,后來又以“重大資產(chǎn)重組”為由繼續(xù)申請停牌,尚風(fēng)集團股票已停牌二十四個自然日了。申正義想在周五董事會會議之后,再申請復(fù)牌,現(xiàn)在尚風(fēng)集團上下都一片緊張,憂慮重重的臉和心情隨處可見。
一個半小時之后,我出現(xiàn)在書店里,店長給我指明了徐芷萱所坐的位置,我走了過去,她依然是那個可愛的樣子,只是她把頭發(fā)剪短了,那個略顯成熟的短發(fā)和她稚嫩的嬰兒肥臉不太般配。她看到我走過去,站了起來,笑了一下。
“你怎么過來了?”我笑著說道。
“不好意思,聽說你也很忙,打擾你時間了?!毙燔戚嬲f道,我想應(yīng)該是店長跟她說了些什么。
“沒事,還好。你怎么有空過來了?”我說道,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來,她也坐了下來。
“聽說辰煜哥他上個星期天來找過你?”
“對。他跟我說了你們分手的事,我很抱歉。也請你相信我,我無意去傷害你們,傷害你?!?p> “傷害我的人不是你,是他?!毙燔戚嬲f道,頓了頓,又說道,“其實他也沒有怎么傷害我,至少他跟我說了實話,他說你是他的初戀,他很難放下你。是我太天真了,以為時間久了,他就會慢慢忘記你,可惜后來發(fā)生那樣的事,他決定了跟我分手,他說你可能需要他,也說不想再傷害我了?!?p> 我看著眼前的徐芷萱,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又有點心疼她,面對著一個有意、或無意中破壞了她和夏辰煜戀情的女人,她沒有生氣,反而平靜地說著對夏辰煜的體諒話,她太善良了,可惜夏辰煜辜負了她,夏辰煜因為我而辜負了她,我也辜負了她。
“我應(yīng)該早點意識到,我不可能成為你,這樣我也不用把頭發(fā)剪成這個樣子了?!彼χf道,伸手摸了摸后腦勺,“很難看對不對?”
“不難看,你很可愛,就是有點不搭?!蔽倚χf道,更覺得心疼,我一直是短發(fā),沒想到她是因為這樣自己也去剪了短發(fā)。
“辰煜哥一直也說我可愛?!毙燔戚嫘χf道,眼角、嘴角都彎出了弧度,她是真的很可愛,天真單純的可愛?!翱赡悴皇强蓯垲愋偷呐耍乙舱f不出你屬于哪種類型的女人,可辰煜哥就是愛你。”
我看著她笑了一下,我不打算主動跟她說話,我想她這個時候應(yīng)該是想找個人聽她說話,我只需要好好做她的聽眾。
“其實一開始,是我先追的他。大概半年后,他才答應(yīng)做我的男朋友?!彼χf道,“辰煜哥他人很好。”
“他確實是個好人。”我笑著說道,是的,他是個好男人,我媽也這么跟我說過。
“你會和他在一起嗎?”徐芷萱說道,“本來我不應(yīng)該再理會這些的,你們的事情有點復(fù)雜,我可能也理解不了。但我知道他愛你,我不知道你愛不愛他,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他......他其實真的很不容易,雖然我們分手了,我還是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和他愛的人在一起?!?p> “我真的很想替他謝謝你,你是個好女孩?!蔽铱粗f道。
“你不用謝我,答應(yīng)我好好考慮跟他在一起這件事,可以嗎?”
“這件事,我真的答應(yīng)不了你?!蔽艺f道,“不好意思?!?p> “好吧?!彼f道,皺著眉頭陷入了沉默,我默默地看著沉默的她,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她站起來和我道別,我把她送走后,又回去了公司。
周五上午10:00,董事會會議如期召開。會議公布了申尚風(fēng)遺產(chǎn)分配情況,任命申正義為董事長,兼CEO,增設(shè)了兩個董事席位,由我和申思凱擔(dān)任。下午5:00時,尚風(fēng)集團在網(wǎng)絡(luò)發(fā)布了公告,提到上午董事會會議決議情況,也說了下周一會復(fù)牌。周一復(fù)牌了,股票來了個大跳水,快到中午收盤時開始有回升跡象,下午收盤時已漲了12%,可還是比申請緊急停牌前跌了15%。
張成功被申正義派去管理龍崗、云南的工廠,當(dāng)然還有云南那邊關(guān)于玉石的一切。申思凱被派到房產(chǎn)公司,參與房產(chǎn)、物業(yè)和酒店的管理,當(dāng)然還有加拿大那邊的房產(chǎn)公司;他外公家就是做地產(chǎn)的,他有足夠的資本、資源、經(jīng)歷、經(jīng)驗在這版塊上發(fā)揮出作用。劉琳當(dāng)然還是管錢的。而我,則被申正義提為董事長特別助理,他愿意教我了,讓我跟在他身邊,從他的學(xué)生做起。差不多一個月后,尚風(fēng)集團的股票恢復(fù)到申請緊急停牌前的價格。又過了兩周,董勐公司那邊傳來好消息,預(yù)計今年會有還不錯的分紅,申正義讓公關(guān)部放出入股董勐公司一開始是我提議的消息,之后又把尚風(fēng)集團在滇豐公司的58%股份中,劃給我個人3%,我依然是滇豐公司的法人,也是滇豐公司唯一的個人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