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節(jié)這種節(jié)日,大致是這些大學(xué)生們回家或者出游的小高峰了。孫媾算是離家比較近的那一批,學(xué)校在A市的市區(qū),家里就在A市的一個小縣城,算下來也不過四五十分鐘的車程。
當(dāng)然了,景劾的房子是在市區(qū)里的,她往返學(xué)校要方便許多。
放假前一天,孫媾特意和景劾打了招呼說自己小長假要回W城,雖說那的家人她認(rèn)都不認(rèn)識,但她現(xiàn)在沒了法術(shù),在人界肯定呆的不是一天兩天,總不過去也不是辦法。
孫媾沒告訴過景劾自己放學(xué)的時間,平時也都是和司機交流,但他還是準(zhǔn)時等在了學(xué)校門口。
孫媾看著倚在車頭處的人有點兒無奈,“不是說好我今兒晚上直接去W城嗎?”
景劾看她過來幫她開了副駕的車門,言簡意賅,“我送你回去。”
孫媾帶著戒備看他,不知道這人是個什么意圖,到了家里不會打起來吧。
景劾瞧著她,哼笑了聲,“你那什么眼神?!?p> “孫阿姨把你養(yǎng)大,又讓你能回到我們身邊,我不該去拜訪一下聊表心意?”
孫媾隱隱有點兒擔(dān)心,“那你……不會跟她吵架吧?!?p> 景劾趁著紅燈的間隙偏過頭問她,“怎么會這么想?”
孫媾說,“你們?nèi)私绲年P(guān)系不都是這樣的嗎?”
“為了一個人看別人不順眼,我是她養(yǎng)大的,萬一我跟她比跟你親,你豈不是會很生氣?!?p> 景劾笑了下,“你這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
“我們?nèi)私?。?p> “你還不是凡人是怎么著。”
孫媾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實話實說吧怕嚇到他,不說實話吧,自己還真就不是,所以干脆撇撇嘴不說話了。
孫媾是有一點兒緊張的,畢竟她頭一次見自己這位母親,以前發(fā)生的事兒都不知道,一不小心就會露怯。倒是景劾,一點兒看不出不自在,一進門就滿臉堆著笑跟孫莜搭話,“孫阿姨,小媾不在家您還習(xí)慣嗎?”
“小媾要回來,我就跟著想來看看您,您不會怪我冒失吧?!?p> 孫莜看了看孫媾,也笑著招呼他,“怎么會呢?”
“你就是景劾吧,我們通過電話的?!?p> “真是一表人才,小媾在學(xué)校那邊兒還得你多多照顧?!?p> 孫媾看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自己倒像是個外人了。孫莜終于想起孫媾來,吩咐她,“去,給你哥洗點兒水果呀。”
孫媾認(rèn)命的站起來,“好,我這就去?!?p> “水果在哪兒?”
孫莜看怪物似的看著她,“不是一直放在廚房的架子上嗎?”
“離開家兩天變傻了?”
孫媾看著景劾投過來的眼神心里虛虛的,連忙拿了桌上的果盤躲了,先誤入了衛(wèi)生間又在廚房搗鼓了好一陣兒才找出了一盤水果來,匆匆洗了端上桌。孫莜連忙招呼著景劾,還不忘念叨孫媾,“毛手毛腳的,自己家東西都不認(rèn)識了?!?p> 景劾看了看孫媾,后者明顯有些緊張,“她最近學(xué)校那邊事兒不少,怕是都給自己忙暈了?!本佰朗桥聦O莜誤會她和他們這些人相認(rèn)之后忽略了這邊兒,忍不住想替她解釋。
可孫莜是真的將孫媾當(dāng)了自己親生女兒待的,自然不會真的計較這些。
景劾像兒子似的陪著聊天,還破天荒的下廚做了一大桌子飯菜,留下來吃過飯收拾了碗筷才離開,出門前還不忘囑咐孫媾上學(xué)的時候等著他來接。
孫媾在家陪了孫莜幾天,等回去的時候?qū)W校那邊兒的事景劾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了,霍柏忼轉(zhuǎn)學(xué),孫媾在學(xué)校一切照舊。孫媾雖然不是很在意這些事兒,卻也覺得很解氣,想起霍柏忼那副不忿的表情就心情好。
景劾看著她那副洋洋得意的樣子,覺得好笑但還是板起臉來提醒,“雖然這事兒錯不在你,但你也得給我老老實實的,不怕事兒是對的,但咱也不能惹事兒?!?p> 孫媾聽著他嘮叨,實在沒什么興趣,干脆專心玩手機了。
景劾想起來又問她,“還有,你哪兒來那么多錢?”
孫媾一時沒明白過來,“什么錢?”
景劾沒說話,孫媾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你是說那天在學(xué)校我給霍柏忼的那個?”
景劾嗯了一聲,“孫阿姨給你的?”
孫媾實話實說,“不是。”
“是我自己的。”
景劾皺起眉頭,“你去工作了?”
孫媾知道他是關(guān)心自己,可卻也不好解釋,只好挺誠懇的說,“還沒有?!?p> “不過你放心,我絕對沒干什么違法亂紀(jì)的事兒,這些錢都是正道兒來的。”
景劾壓根兒也沒懷疑她,只是怕她會手頭緊,更不想她因為錢的事兒費神,干脆拿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卡給她,“你現(xiàn)在還在上學(xué),我也不多給你,一個月八萬,省著點兒花。”
孫媾對人界的錢還沒有什么清楚的概念,不知道八萬是個什么樣的數(shù)字,但卻不想給他添麻煩,“真不用?!?p> “我自己有錢,你不用操心我的。”
景劾皺著眉頭把銀行卡塞到她手里,正色道,“逞什么強?!?p> “你現(xiàn)在還小,正是花家里錢的時候,等你畢業(yè)了工作了,你想要我都不給你了。”
孫媾拗不過他,也只好收了起來。景劾臉色緩和了許多,囑咐了她早點休息,正要回房間就看見小人的臉色蒼白的可怕,握著椅子背的手骨節(jié)都發(fā)白了,忙湊過去看,“怎么了?”
“是不是不舒服?”
孫媾強撐著搖了搖頭,卻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胃里拉扯著疼,還不停的往上返著酸水,真是難受極了也疼極了。
孫媾幾乎是連自己怎么到的醫(yī)院都不知道,只記得景劾慌慌的背著自己,不停的扶著自己的額頭說不要害怕再堅持一下。
到醫(yī)院加急做了檢查又打上了點滴,孫媾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雖然胃里還是難受但已經(jīng)沒有那么疼了。
景劾一直忙前忙后的,直到她躺了下來還投了熱毛巾來幫她擦臉。孫媾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凌晨一點多了,攔了一下他的手,“我沒事兒,你去休息吧?!?p> 孫媾還沒什么力氣,說出來的話都虛虛的。
景劾不理會她,又小心翼翼的給她擦了擦手,整個人都沉默了許多。
孫媾以為他是生自己的氣,撐著胳膊想坐起一些,卻被景劾按了回去,“鬧什么?”語氣里不乏嚴(yán)厲。
孫媾委屈巴巴的看他,到底還是乖乖躺了回去。景劾心里發(fā)堵,“你經(jīng)常胃疼嗎?”
孫媾面露難色,這還真問到她的盲區(qū)了,她在天界的時候是沒有生老病死的困擾的,自然也不會有什么胃疾,可是到了人界現(xiàn)在這副軀體明顯在自己來之前就生活過,她有沒有什么疾病孫媾是沒有記憶的。
遲疑了許久,還是模棱兩可的說,“也沒有吧。”
景劾只當(dāng)她是狡辯,因為擔(dān)心語氣也急了些,“剛才醫(yī)生跟我說,你怎么也得有三五年的病史才能發(fā)展到今天這種程度,你跟我說沒有?”
“孫媾,你是不是覺得我寵著你你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這種事兒你也敢說謊?”
孫媾從未見過他這樣,又怕又委屈,“我沒有?!?p> 景劾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怎么也是不忍心再訓(xùn)的,強迫自己壓下所有的火氣,“是我不好?!?p> “不該這么吼你。”
“但是小媾,身體是最重要的,我不想看著你再大半夜的進醫(yī)院了,你知道我看見你疼得話都說不出來有多難過嗎?”
孫媾垂著眼瞼,這種真真切切的被關(guān)心著的感覺有多久都沒有出現(xiàn)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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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我們都可以遇到可以相互理解的人
希望我們可以遇到能聽完我們說話的人
希望我們都是快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