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1
我猛的睜開了眼睛,不停的喘息著,仿佛做了一場大夢,一滴眼淚從眼眶滑落。
眼前漆黑一片,我這才想起我還在那架冰冷的儀器上,我的之前的回憶在我開槍的那一刻結(jié)束。
我紅著眼眶顫抖著從那架冰冷的儀器出來。
我看見了李天南,他狠狠的掐住了朱黎的脖子,朱黎被掐得很難受,連話也說不出來,秦青莫饒有興趣的望著這一幕。
“你為什么要帶她過來!”他怒吼道。
朱黎的脖子被掐的青筋暴露,她瞪著李天南沒有說話。
他松開了朱黎的脖子,朱黎跌坐在地上,咳了好幾聲。
“李天南,你問我為什么?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他媽就是不樂意看你們兩個在一起你滿意了嗎?我與你在一起那么多年你可曾對我有過半分喜歡?”
“我是不會喜歡你的朱黎,我從一開始就告訴過你?!?p> “哈哈哈哈哈哈,那又怎樣呢?李天南,你看你現(xiàn)在還是不能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是報應(yīng),對你的報應(yīng)!”
他怒視著她,拳頭攥得緊緊的。
我靜靜地坐在儀器上,看著他們,他們好似察覺到了什么,都往我這邊看來。
李天南就這樣看著我,沒有上前,好似在懼怕著什么。
我淡淡地說了一聲“之前的事情我都清楚了。”
然后我從儀器上下來,望著李天南“我兒子呢?”
他愣了愣,過了片刻才道“我?guī)闳ァ!?p> 他走在前面,我靜默的跟在他的后面,我們穿過那座小山丘,來到城外的花海。
他停住了腳步,回頭,摘了一朵花別在我的耳邊。冰涼的手指觸碰到我的皮膚,我微微一顫,往后退了一步。
“沃原,你看這花開得這樣的好,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你的身邊了,你來這片花海也要想起我好不好?”
我抬頭望向他,他朝我淺淺一笑,隨后回過頭往前走。
我愣了愣,繼續(xù)跟在他后面。
他削瘦的身型在這片絢爛的花海里面像一個不存在的幻影,那天陽光很好他穿著白色的襯衣,我們一前一后的走著,一片花海我們卻走了很久很久,好像這樣我們就可以走過一輩子。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會偶爾回憶起那天的場景,那天的花香好似格外的濃郁,那么多年了我還依舊記得。
我隨著他進(jìn)了城,回到了那個他為我所造的五彩斑斕的四葉,城內(nèi)空無一人,所有的演員都消失不見了,整個城里寂靜極了。
我們走在街道上,只聽得見我們的腳步聲。
他停在了一棟熟悉的房子前,我認(rèn)出了那棟房子,那年除夕夜我和他在一起望著滿天大雪紛飛而落,那是最美的一個除夕夜,我還深深的記得。
“到了?!彼f。
他打開了門,里面的樣子和多年以前沒有太大的改變,我見言言悶悶不樂的坐在一把小椅子上來,他見我們來了,立馬從椅子上蹦跶起來,朝我飛奔而來,緊緊的抱住我的腿,笑著說“我就知道媽媽會回來,媽媽是不會騙我的。”
我摸了摸他的頭,回想起從前尚且在襁褓中的他,現(xiàn)如今居然長那么大了。
“言言是媽媽的寶貝,媽媽怎么舍得離開你?!蔽艺f著說著有些哽咽,鼻子一酸幾乎要掉下眼淚來,李天南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強(qiáng)忍住淚水。
“爸爸,媽媽,言言。要永遠(yuǎn)永遠(yuǎn)在一起。”他揚起小臉幸福的看著我。
隨后他跑到屋里取出一幅畫來,他把畫呈在我們的面前,一幅稚嫩的水彩畫,畫上的三人拉著手站在房子前,臉上畫著燦爛的微笑。
“言言畫得真好?!崩钐炷辖舆^畫,笑了笑。
“我們會永遠(yuǎn)在一起的對不對?”言言露出白色的小牙齒問。
“言言,爸爸媽媽會永遠(yuǎn)陪著你,陪著你長大。”我把他抱了起來。
“好耶!”他拍了拍掌笑著說。
我見李天南一直沒有說話,他拿著那幅畫看得出神,好似在想著什么,直到言言喊他他才回過神來。
他淡淡的笑著看向我們,陽光照射屋檐在他的臉上留下一片剪影。
我望著他有些恍惚,他朝我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往回走。
我沒有喊住他,他也沒有再回頭。
我目送著他離開,直至消失在道路盡頭。
言言摟著我的肩膀說“媽媽不要傷心,爸爸就是這樣,說走就走,每次言言都看著爸爸去忙,爸爸也不心疼言言?!?p> 我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說“你不知道你小的時候爸爸整晚整晚抱著你哄你睡覺,你睡了他才睡,你爸爸最疼你,以后不許這樣說了,知不知道?”
他低下頭說“言言知道了?!?p> 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李天南,他就好似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一樣,久久沒有出現(xiàn)。
言言雖然嘴上說著爸爸不好,實則很是想念他,總是問我爸爸去了哪里,每回都趴在門邊往外看。
后來他想李天南想得慌了便跑出了城去尋李天南,李天南把他送了回來,但只送到城門口就走了,我依舊沒有見到他。
我知道,在某個時刻我們早已分道揚鑣,即使竭盡所有力氣也沒有辦法再回到當(dāng)初,回到起點。
世間所有的東西都會被時間沖淡,更何況是這單薄的情愛。
我們之間就好似一個夢,如今唯一使我感到我們過往的真實性的便是言言的存在了。
如果真的這只是一個夢就好了,我大夢醒來,一切都不存在該有多好。我們便少了那么多的悲苦,少了那么多的無奈,少了那么多的無能為力。
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之間一年又到了盡頭,城外的花早都謝了,就連葉子也都掉了,什么也沒剩,只剩下一些光禿禿的枝干。
在這樣的季節(jié)里我又見到了那只黑色的大鳥,它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遠(yuǎn)方的枝干上,它長鳴一聲又飛遠(yuǎn)了。
言言指著那只黑色的大鳥說“媽媽,你看這只鳥長得好奇怪?!?p> “媽媽也覺得,這只鳥長得有些奇怪。”
“媽媽,它在你身后!”
我回過頭,之間那只鳥從遙遠(yuǎn)的天際飛過來,然后平穩(wěn)的降落在我的肩膀上。
言言跳著鼓掌“媽媽,它喜歡你!”
我無奈的承受著這只鳥的重量,盤算著怎么把它趕走,言言特別喜歡它,吵著把它帶回家,我只好把它帶了回家。找了個籠子關(guān)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