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父子相見

　　翠娥催促道：“有事快說！”說話的同時又想去抓旺財，高棟不失時機地擋在兩人中間。

　　見此情景，董先鳴心說，遇上這樣的婆姨也真是沒辦法。

　　“你閃開，信不信，說完后她就來求我！”旺財一把將高棟拽到一邊，繼續(xù)說：“記得董綏說過，你家金鑄就是一個拉稀的體質(zhì)，長到十幾歲身子骨硬朗后會慢慢好起來！”

　　其實這些話都是旺財臨時編的，旺財非常了解高棟兩口子，兩人平時都不怎么記事。下面幾句才是實話，“前年金鑄拉稀時，師父也曾給醫(yī)治過，只是沒什么效果，后來你兩口子帶著孩子四處求醫(yī)也沒治好。恰好有一天，兩口子帶著孩子求醫(yī)回到玉泉觀，與董綏和我說起這件事，董綏用從老家?guī)Щ氐钠剑挥昧藘商鞎r間就治好了。董綏曾經(jīng)說過，這也不是什么偏方，是他爺爺臨終時特意傳給他的，只傳給他自己，這位是董綏的老爹，不信可以問問！”

　　董先鳴心想：什么偏方，我怎么沒聽說，老家治拉稀的土方很多，不知道旺財說的是哪個！瞧這孩子，幾年沒見，怎么變得油嘴滑舌了！

　　旺財繼續(xù)道：“去年你家金鑄又拉稀，怨只怨你兩口子記性太差，只隔了一年，就忘了董綏偏方的事，又帶著金鑄四處求醫(yī)，拉了幾天后，最后還是董綏給醫(yī)好的。今年還是我經(jīng)常提醒你們，金鑄犯老毛病后才直接找的董綏，所以你家金鑄只拉了一兩天。”

　　說完，旺財望著高棟兩口子，問：“想起來了嗎？我說的對不對？”

　　高棟用左手撓著頭皮，說：“想起來了，每年夏天農(nóng)忙時翠娥都帶著孩子來廚房幫忙，每次來道觀后就開始拉稀，翠娥都怪我，說我在廚房偷偷給金鑄吃肉撐的！”

　　翠娥推了高棟一把，責(zé)怪道：“長本事了？兩口子被人的話敢拿到面上來說了？”

　　高棟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問：“旺財，你講了這么多，到底想說什么？”

　　在場的或許只有他兩口子沒明白旺財?shù)挠靡狻?p>　　旺財提醒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們還不明白？只有董綏的偏方能治金鑄的毛病。可惜董綏被砸后，以前的事都忘了。明天師父就擺道場給他治，你們在這里吵鬧影響了師父，明天有什么閃失，董綏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偏方不也就隨著消失了？你家金鑄這毛病等長到十幾歲后才消失，金鑄今年五歲，未來這五六年誰給他治？”

　　翠娥問：“你與他是好兄弟，你就沒問問偏方的內(nèi)容？”

　　旺財說：“即使問了他也不會說，人家是祖?zhèn)髅胤剑趺磿嬖V我一個外人！再說，看你方才對我的態(tài)度，我真若知道的話，能幫你們家這個忙嗎？”

　　翠娥轉(zhuǎn)怒為喜，換了一副笑臉對旺財說：“旺財，認(rèn)識嫂子有三年了，嫂子什么脾氣你還不了解？不要在意嫂子的急脾氣！幸虧你提醒，光顧著當(dāng)家的手傷，忘了我家金鑄！”

　　旺財說：“我不在意沒用，關(guān)鍵是我沒有配方，配方在董綏手上，你們看著辦吧！”

　　直到此時，翠娥才明白旺財說這一大堆話的用意，翠娥套近乎的責(zé)怪道：“旺財，嫂子是個急脾氣，你干脆敞開說不就完了？用得著繞這么大的一個彎？即便配方在董綏的手上，我們當(dāng)家的也不能就這樣白白地沒了兩根手指頭？”

　　旺財趁機將話題引到兩位道長這邊，說：“和兩位道長談啊！”。

　　翠娥帶著娘家人從傍晚就開始吵鬧，到現(xiàn)在接近一個時辰，沒想到旺財?shù)膸拙湓捑蛯⑵淦较?，看事情有轉(zhuǎn)機，高道長說：“翠娥，每年來道觀幫工的農(nóng)人被傷或誤傷，道觀都會有相應(yīng)的賠償，至于高棟的事，陳道長一定會按照道觀的規(guī)矩公平處理，我看還是旺財說得對，讓陳道長安心去完成明天的道場，只有董綏恢復(fù)記憶，想起完整的偏方，來年夏天金鑄才不會遭罪！”

　　這些話相當(dāng)于當(dāng)著翠娥娘家人的面給翠娥一個臺階下，其中一位歲數(shù)稍大的人附和道：“高道長說得對，一開始我就說，即便你不回娘家喊人，道觀的兩位住持也會公平處理，姐夫高棟哥常年在道觀廚房幫工，風(fēng)不著、雨不著，還能掙錢貼補家用，還不都是沾了高道長的光，你今天下午喊我們來，作為娘家人不來捧場好像對不住你，來了聽聽你提的哪些條件，我都覺得過分------”

　　翠娥制止道：“就你話多，誰家講條件不是高高的提，成與不成，雙方再商量！”

　　旁邊的另一位娘家人說：“翠娥姐，我總感覺你不是來解決事的，而是在集市上賣豬肉，討價還價！”。

　　翠娥沖他們擺手，說：“去去去，喊你們來，是讓你們向著我還是向著玉泉觀？快回高家莊，姐請你們吃肉喝酒！”

　　翠娥對昱凡說：“陳道長，今天看在董綏和旺財?shù)拿嫔希覀儠簳r回去，后天我再來商量！”

　　翠娥又與高棟交代一番，領(lǐng)著娘家人散去。

　　昱凡先后與董先鳴及其兩個兒子、徐府家丁邢學(xué)譚相互問候，董先鳴首先向昱凡賠禮道歉，說旺財歲數(shù)小不懂規(guī)矩，竟然不辭而別偷偷跑回家，讓您擔(dān)心、給您添亂，隨后又簡單地替旺財說了回家的原因。

　　聽完董先鳴的話，昱凡感覺自己有些方面做得欠妥，如果站在董先鳴的位置上審視，董綏受傷，家里人是應(yīng)該知情的，昱凡原本想訓(xùn)斥旺財幾句，董先鳴替他道了歉，想想方才旺財平息翠娥帶人打鬧玉泉觀的情形，對旺財?shù)牟粷M也隨之消散。

　　邢學(xué)譚代徐勝海老先生向兩位道長問好，并送上徐老先生相贈的禮物，說府中有事，看看徐府小孫子的救命恩人董綏后就回去。邢學(xué)譚特意在話中突出了董綏是徐府小孫子救命恩人的身份。

　　高道長挽留邢學(xué)譚住下吃晚飯。董先鳴說：“已經(jīng)在徐家莊徐老先生那里吃過飯，眼下最迫切的是快見到董綏?！?p>　　三年前，董先鳴親自將董綏和旺財送到玉泉觀，對于董綏的住處還有點印象。董先鳴對昱凡說：“記得董綏和旺財住的是兩間屋，今晚我們?nèi)司驮诙椖俏輰⒕鸵凰蓿瑫粫绊懨魈斓牡缊?？?p>　　昱凡說：“行行行，董綏被砸后，以前的記憶大部分丟失，你們家人在一起拉拉家常，正好可以幫助他恢復(fù)一下記憶！”

　　既然不用為客人準(zhǔn)備晚飯，高道長吩咐高棟、范貴亭、旺財去庫房搬床并弄些被褥。搬床前，三人先給董先鳴他們騎來的馬喂上草料。

　　高道長、昱凡陪著董先鳴幾人朝無塵堂走去，高道長解釋說：“今晚特殊，我與陳道長將你們送到無塵堂后，就不陪你們了，明天道場上的一些細節(jié)還需要商量，子時前我與陳道長還要沐浴，總之事情很多恕不奉陪，但愿明天能夠順利證明董綏的身份。”

　　對于董先鳴的到來，起初昱凡還感覺十分突然，仔細考慮過后，總感覺自己慮事欠周全，尤其是旺財回董家莊，還得到了徐家莊徐老先生的鼎力幫助，昱凡認(rèn)為應(yīng)該借著面前的機會，說出自己的心里話。

　　昱凡謙聲道：“旺財一定是昨天夜里子時聽到我和高道長的談話后，才動了回董家莊的念頭。也難為他了，為了兄弟之情，竟然獨自走了20幾里的夜路，竟然半夜十分去驚動徐老先生。邢施主，回去見到徐老先生代貧道向他說一聲謝謝。等董綏的事情徹底安撫好后，我定會親自登門拜謝！”

　　邢學(xué)譚答應(yīng)著。

　　昱凡轉(zhuǎn)而對董先鳴說：“哎！說來慚愧！董綏被砸后的這幾天，我只顧著為其療傷，只顧著鑒別他是否被耳東魂魄支配，因此忽略了你這當(dāng)?shù)?！董施主，貧道向你說聲對不起！沒想到我沒做到的，徒兒旺財替我做了。我突然感覺，擺道場前，你們能趕到玉泉觀十分正確。”

　　昱凡突然停住腳步，向董先鳴深施一禮。

　　董先鳴趕忙扶住昱凡，回敬道：“陳道長，你我多年的感情，何來對不起之說？”董先鳴拉著昱凡的手繼續(xù)向無塵堂走去。

　　一旁的高道長附和道：“旺財如果像董綏那樣用功，也是一塊好料，陳道長經(jīng)常用恨鐵不成鋼的口吻說起旺財，說他除了知道吃，別無他念，其實不然，就憑旺財回董家莊報信、就憑方才他三言兩語將我那蠻不講理的侄媳婦說的服服貼貼，他就是一塊好料，看來如何調(diào)教旺財，我與陳道長還得多想點法子，多下點工夫才是。”

　　過了道觀中軸線上那條路，昱凡再次叮囑說：“董施主，關(guān)于貧道執(zhí)意堅持鑒別董綏身份之事，還望你能夠理解！”

　　高道長補充說：“鑒別歸鑒別，董綏受傷后，對于他傷勢的治療，一點也沒耽擱，陳道長一天三趟到無塵堂探視，師徒之間的情誼天地可鑒，董施主，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更應(yīng)該感謝陳道長才是！”

　　董先鳴連聲道謝。

　　距離無塵堂越來越近，董先鳴的心里有說不出的滋味，作為年個半百的他，世上的一些奇事怪事，見到的不少，聽到的更多。自從與昱凡認(rèn)識后，更是聽昱凡講了很多與妖魔鬼怪魑魅魍魎有關(guān)的詭異之事。

　　當(dāng)初只是因為家庭拮據(jù)，自己才決定讓董綏來玉泉觀拜昱凡為師，沒成想，這種詭異的事情竟然落到董家。

　　昱凡像是猜透董先鳴的心事，即是安慰又是提醒道：“董施主，董綏被砸，記憶丟失，待會兒見到你們時，或許認(rèn)不出，你們要有心理準(zhǔn)備，再有董綏的口音也發(fā)生了改變，因此提前告知，到時不要太感意外！”

　　只有幾步之遙，聽到腳步聲的董綏迎到門口，喊道：“是旺財嗎？師父，可有旺財?shù)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