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并非拉家常
高棟幾人守護在蒲凡齋,按照昱凡的吩咐,一部分人守在大門外,一部分人守在堂屋,高棟則不時抽身去趟廚房,查看翠娥他們的昏睡情況。
由于惦記著蒲凡齋是否還有其它物件被盜,從堂屋到南屋的煉丹房,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最后高棟將檢查重點放在南屋的煉丹爐上。
由于煉丹爐中的五毒丹泡在丹水中,高棟發(fā)現(xiàn)盜賊從煉丹爐中取出五毒丹時,濺落到地上的丹水使原本土黃的地面變成暗褐色。
高棟循著暗褐色的印跡出了煉丹房,拐向大門,一直尋到蒲凡齋西十幾步遠的雜草叢中,雜草附近有踩踏的痕跡,或許是沾附在五毒丹上的丹水都落凈的緣故,或者盜賊將五毒丹換到另一個不滲漏的容器里,總之暗褐色痕跡在此消失了。
雜草叢中死了一只雞,摸上去還溫?zé)?,顯然剛剛死去。這只覓食的雞一定是吃了粘有五毒丹丹水的草籽后中毒而亡。
高棟決定將自己的這個發(fā)現(xiàn)告訴昱凡道長。
路過廚房,高棟順便去看了翠娥他們,發(fā)現(xiàn)人都走了,說明蒙汗藥的藥力已經(jīng)失去作用。
抬眼望向無塵堂方向,發(fā)現(xiàn)一行人向西走來,翠娥也在其中,高棟擔(dān)心翠娥他們再鬧事,大聲喊著、加快腳步迎了上去。
來至近前,高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昱凡道長目光呆滯,邋遢著身子坐在路邊的凳子上,而董綏也讓人攙扶著。
高棟轉(zhuǎn)向翠娥,吼道:“是不是你喊人將昱凡道長打成這樣?”
翠娥上前只輕輕一推,高棟打了一個趔趄,說:“好啊,你個高棟,玉泉觀出了事,竟然先賴在我的頭上!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從今以后你與道觀過日子吧!孩子我也不管了,明天我就把金鑄送來!”
高棟一時愣了神,意識到自己說冒失了,趕緊向高道長求助,“伯伯,昱凡道長他們怎么了?”
高道長說:“道場失手!與翠娥她們沒有關(guān)系,你沒看見侄媳婦的娘家人在幫著董綏嗎?”
高棟謙聲道:“奧!原來是這樣!”
繼而轉(zhuǎn)向翠娥,“是我錯怪你了!”
高道長問:“不在蒲凡齋呆著,跑來干什么?”
于是,高棟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簡單的說了一遍。
高道長沉思片刻,道:“如此說來,盜賊偷完蒲凡齋后,先去西邊停了會兒,往西沒有通行的道路,他一定在那里將所偷物品整理后又改變了方向,或者說直接去了南邊的那口古井,向井中投下五毒丹,由此說明盜賊對玉泉觀非常熟悉!”
高棟說:“方才,我去過水井,范貴堂他們將打上來的水,讓一只雞喝,只一炷香的工夫,那只雞就死了,說明盜賊的確向水井中投放了五毒丹?!?p> 高道長回道:“盜賊是否將煉丹爐中的所有五毒丹偷走?向水井中究竟投放了多少五毒丹?其它地方有沒有投?這些都是急需弄清的問題?!?p> 高道長吩咐高棟去辦兩件事:趕快到水井那邊喊范貴堂過來,給各位督士和鄉(xiāng)紳結(jié)清報酬,安排車輛將他們分別送回家。
打發(fā)范貴亭回范家莊雇上十位年輕人,連續(xù)從井中提水,將提上的水挑到廢棄偏殿后面的低洼處,不論干多長時間,直到提上來的水,毒不死一只雞為止。明天再買些生石灰倒入井中,五毒丹的毒應(yīng)該能徹底清除。
董先鳴提議道:“高道長,既然有人惦記上玉泉觀的水井,相信他一定還會來,依我看,應(yīng)該在水井上方建一所房子,將水井保護起來,再安排專人看守才是!”
高道長說:“嗯!董施主的提議很好!明天就著手辦這件事!”
行至道觀中軸線南北路,圍觀的人逐漸散去。
一行人繼續(xù)向蒲凡齋方向走去。
走到廚房時,高道長吩咐說,待會兒將昱凡道長安頓好后,董緯、董紜、旺財,你們仨再去無塵堂將董綏的床搬到蒲凡齋,董綏的傷已無大礙,這段時間,董綏就住在蒲凡齋陪師父。高道長沒有提旺財,如此安排,說明旺財被逐出玉泉觀已成定局。
臨了,高道長又特意囑咐說,辦完這些后,你們再回來幫著高棟準備晚飯,還要記得給水井那邊雇請的人準備夜餐。
安排完這些事,高道長長長地舒了口氣。但有一個問題,在他腦子里揮之不去,褚衍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今天的道場?是巧合嗎?褚衍來的目的是什么?
褚衍雖然已經(jīng)離開,但褚衍今天下午的反常舉動,讓高道長、包括昱凡,對他的疑惑愈發(fā)加重。
20年前,一個18歲的小伙子因為在玉泉觀打架,從而被兩位道長關(guān)注。
褚衍所在的錢家莊,在玉泉觀的西北方向,中間相距不足50里路。
20年的時間里,從小伙子過渡到不惑的中年人,兩位道長沒見褚衍踏足玉泉觀半步。
20年后的今天,玉泉觀舉行20年一遇的重大法事,在沒有被邀請的情況下,褚衍卻突然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褚衍反常的表現(xiàn)說明,他的出現(xiàn)是一場精心謀劃好的局。
方才,施督士有關(guān)褚衍的一通揭短的話,讓高道長意識到,經(jīng)過20年的歷練,褚衍已經(jīng)不是那個好勇斗狠的楞頭小伙子,從其充滿自信的挑釁言語中,可以看出褚衍已經(jīng)變成一位精于世故的老江湖。
更重要的是,從施督士的一席話中得知,褚衍原本是一位隨父親流浪的乞丐,最終卻成了錢員外的上門女婿------
高道長急于從施督士哪里了解有關(guān)褚衍的更多信息,當(dāng)著眾位督士與鄉(xiāng)紳們的面,又不好單獨挽留。
最后高道長想出的一個折中的辦法,他故意提高聲音,以期讓在場的人都能聽到,“各位督士與鄉(xiāng)紳,從玉泉觀到你們家,最遠的要數(shù)施督士。施督士,今晚,范貴堂要幫著玉泉觀處理許多事情,恐怕不能及時將您送回家,依我看,您今晚就住在玉泉觀,明天一早派人把你送回,董施主明天也回去,恰好與您一路!還望施督士答應(yīng)貧道的請求!”
高道長深知,董先鳴可能需要在玉泉觀住上數(shù)天,他故意扯上董先鳴,目的是讓大家明白,他對施督士的挽留并非特意為之。
施督士說:“玉泉觀今天出了這么多的事,老夫也有責(zé)任,既然高道長如此安排,老夫沒啥說的!”
范貴堂給各位督士和鄉(xiāng)紳結(jié)清報酬,派人依次將他們送回。
高道長以長輩的口吻向翠娥保證,高棟之事玉泉觀定會公平處理,并且讓翠娥放心,玉泉觀絕不會虧待高棟。
吃了定心丸的翠娥爽快地帶著娘家人回了高家莊。
曹店主深知,今晚不會有他說話的份,準備領(lǐng)著二兒子曹彬去鎮(zhèn)上找客棧住下,高道長挽留道:“曹施主,您遠道而來,肯定有事,今晚不妨住在蒲凡齋一敘!”
高道長特意挽留,讓曹店主大感意外。
吃過晚飯,高道長對高棟幾人又做了分工。
高棟、董緯在廚房候著,負責(zé)給在水井干活的人員和蒲凡齋人員準備茶點宵夜。
曹店主的二兒子曹彬、范貴亭、旺財,負責(zé)在蒲凡齋四周巡視,防止有人偷聽蒲凡齋內(nèi)的談話。
曹店主、董先鳴、董紜留在蒲凡齋。
聽完吩咐,施督士問:“高道長,特意留下老夫,一定有事吧?”。
高道長亮明話題前,首先給昱凡的身體狀況定了調(diào)。
高道長說:“各位施主,今天,昱凡道長因為道場失誤傷了元神導(dǎo)致癡呆,需要多長時間恢復(fù),誰也說不準。
這些年,由昱凡道長親自打理道觀事物,而我則過起了清靜的生活。眼下,昱凡道長身體欠佳,我不得不將道觀的這副擔(dān)子重新挑起來。
施督士,您是玉泉觀聘請的督士,玉泉觀香火旺盛也是您的愿望。
曹施主,您也是玉泉觀多年的金主,您有困難,我與昱凡道長理應(yīng)出手相幫。
董綏是昱凡道長三年前收下的徒弟,而這位董施主是董綏的家父,因此,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外人。今晚,我們幾人權(quán)且拉拉家常?!?p> 施督士開門見山道:“高道長,玉泉觀今天出了這么大的事,還有心拉家常,有事不妨直說!”
高道長起身,深施一禮,恭聲道:“痛快!那么,貧道就不客氣了,接下來就請施督士談?wù)勸已馨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