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不會也沒記住我們來時的路吧?”有弟子問。
凌之音敦促半天,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一張小臉像調(diào)色盤似的,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一會兒青。
寂大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炸毛道:“問什么問?。磕銈冞@么一群人都沒記住還指望凌包子一個人記得住?。繂柺裁磫?!繼續(xù)歷練,出了問題小爺我擔著??!”
寂大人的奶娃娃音聽起來并無威懾力,然而它的身份卻足夠讓古月峰弟子們抖三抖。
整個古月峰,有誰不知道這位小爺是最難惹的?峰內(nèi)流傳著一句話:得罪少主方尚可,得罪寂爺無理言。
意思就是:古月峰內(nèi),得罪了少主凌之音問題不是很大,得罪了麒麟寂,才是真正的絕望,簡直毫無理性可言。
寂大人在古月峰,可是出了名的沒理變有理,跟他,你根本毫無道理可講。除了神女以外沒有人能制得住它。
“是,寂大人?!钡茏觽兿乱庾R看向凌之音,想要聽從他的指令,然而師兄垂著頭沒有給出指示,他們只好紛紛聽從。
寂大人得意忘形地翹了翹細長的毛尾巴。
“喂,白毛豬,你在胡說什么???我們根本不知道這是哪里?還往哪里走?這是仙之源,亂走很危險的?!绷柚艚K于理清了思路,低聲反對。
“你都說了,這里是仙之源。仙之源處處都不安全。”寂大人不以為然地翻了個白眼,“在這里傻站著就安全了?還是說,干脆給主人傳訊,告訴她,你這個少主把一群弟子帶丟了,讓她來接你?”
這話一出,凌之音頓時閉嘴了,要是說他最不想用的方法,就是傳訊打擾師尊了,他怕師尊對他失望。
“好啦,這件事小爺我不會告訴主人的?!奔糯笕舜蠓降匦α诵?,沒忍心告訴凌之音其實是主人派它來協(xié)助的。
“走吧?!绷枭僦麟S意選擇了一個方向,帶著眾弟子向前走去。
洛千憂此刻并不知道古月峰弟子把自己走丟了,還在同夏子月講話。
說是講話,其實就是夏子月在說,她姑且算是在聽。
不得不說,夏子月這個人只是看起來不靠譜,認真起來倒也有幾分真本事。
她的談話很有技巧,專門挑一些洛千憂不知道的新奇事物,比如普通的凡人的織布紡線啦、新人嫁娶啦、私塾讀書啦、進京趕考啦,總之全部都是那些沒有修煉過的普通人的那些事。
洛千憂自小出生在皇宮,記事起接觸的都是修煉以及天下大義,或者使命,或者責任。對于此等奇奇怪怪的事情,實在是從未曾聽人提起過,她年紀不大,捺不住好奇,多聽了些。
“唉,你們皇族公主可真夠慘的,對于百姓的了解,僅僅局限于書本上的那些?!毕淖釉乱贿吰沧煲贿厙@息,“我告訴你哦~凡間女子結(jié)婚啊,可是要穿上大紅喜袍,坐著花轎,由新郎官迎娶進門的,你沒見識過,吹吹打打當真熱鬧得很呢!哪像咱們仙門,僅僅雙方你情我愿的進行靈修,雖是由天地見證,卻一點意思都沒有?!?p> 洛千憂蹙眉,她不明白為什么夏子月一個仙門女子為何要提及凡間的嫁娶,按理說,就算是仙門女子沒有凡間女子的那么多條條框框,這也不是她一個未婚女子該討論的事情。
“我看見過一次,那時候我還沒有進仙門,一個小縣官的女兒出嫁,坐著十六人抬著的大紅喜轎,一路上好些人敲敲打打,新郎官就坐在前面的馬背上,而且呀,他們還用系了紅綢的金絲楠木棍子挑著好多大箱子的金銀珠寶,娶親隊伍一直從街頭排到了街尾。一邊走一邊拋著銀兩,周邊的百姓都搶的要打起來……”
“而且呀,他們還講究迎親和送親,以及吉利的日子和時辰……”
夏子月似乎對凡間娶妻特別感興趣,一說起來就開始喋喋不休,越說越興奮。
“如此,不如你退出仙門,嫁到凡界?!甭迩n淡淡地回應(yīng)了一句。
夏子月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我說了這么多,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向往的感覺嗎?”夏子月欲哭無淚,“不是…我說洛神女你這人怎么這么古板呢?”
“本殿自小,便潛心修煉?!敝链酥?,從無他想。
夏子月嘆氣,挫敗地呼了幾口氣,想想不妥,又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表示自己的不滿。
洛千憂還是沒反應(yīng)。
夏子月簡直懷疑洛千憂同她有交流上的障礙,氣得直跺腳,卻沒有一點辦法。
“一點都不可愛了,怎么變了這么多。”夏子月紅唇動了動,輕聲嘀咕。
洛千憂聽到了她在嘀咕著什么,功力深厚如自己,竟然完全聽不清楚。
目光投向夏子月,沒有開口問,就那么平靜看著她。
“我去!你看我干嘛?”夏子月被洛千憂的目光嚇了一跳,想也沒想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臟東西?”
洛千憂移開目光。
某月暗暗在心里吐槽:無聊。
然而,雖是心中吐槽,她的表面上依舊是一副笑嘻嘻地樣子,美目瞇成了一道彎彎的月牙:“我?guī)闳ヒ粋€地方。”
說完,她便率先轉(zhuǎn)個身,朝著目的地走去。
走了六、七步,夏子月回頭,不出意料地看到洛神女站在原地根本沒動。
她沒有轉(zhuǎn)身,而是一步一步向后退,動作夸張地退了回去。
扯住洛神女的衣袖:“神女,可否請您移動一下您的玉足?”
洛千憂沒理她。
“好吧,既然您不動,姑奶奶我也只能勉為其難背您過去了?!毕淖釉卵劬σ晦D(zhuǎn),嘿嘿笑道。
說著,她作勢彎下身。
洛千憂不動聲色后退了一步,擺明了不配合。
“神女,您就跟我去吧,那里有好多可愛的小狐……小動物。”夏子月萬分無奈,為了掩飾剛才說話漏嘴,反應(yīng)迅速且毫無節(jié)操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扯住洛千憂的衣擺,“洛神女欺負人啦!??!”
洛千憂:……
四下無人,夏子月這種碰瓷般的哀嚎簡直是響徹云霄,洛千憂煩躁地皺了皺眉頭。
“起來。”洛千憂道。
“我不。”夏子月挑釁般地看著洛千憂,邪魅一笑。
經(jīng)過這幾次的接觸,夏子月已經(jīng)知道洛千憂雖是性子變得冷清,卻遠遠沒有看起來那么可怕,膽子便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