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合理,他卻仍然覺得有哪里不對。
“狐貍…你放開。”被抱住了幾秒之后,洛千憂才反應過來,抽出手來,輕輕捏了捏蘇罕天立耷拉下來的狐耳。
洛千憂站在榻邊,蘇罕天則是坐在上面,把臉埋在她的鎖骨處,白白軟軟的蘇狐貍的耳朵正巧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
一時沒忍住,就輕輕捏了幾下,還揉了揉。
毛絨絨的,手感真心不錯,就是有點溫度過高。
蘇罕天被她捏了一下狐耳,原本耷拉著的耳朵直接立了起來,心里有點癢癢的。
“憂…憂兒,別摸了……”時間不長,蘇罕天蒼白的俊臉都染上了一絲紅云。
他是只生理機能正常的狐貍,真心所愛之人就在他面前,軟軟的手指揉捏著他的耳朵,他怎么能不心動。
對于洛千憂,他不能保證他的自制力有多好。
洛千憂皺了下精致的眉頭,放開了手,愣了幾秒之后才反應過來究竟是怎么回事,想也沒想推開蘇罕天,退到三米以外。
洛千憂是對感情上的事情很遲鈍,卻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明白。
她丟下一句“好好休息”之后,快步走出房門,落荒而逃。
被推開的蘇狐貍還沒來得及喚住她,她就已經(jīng)消失不見,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蘇狐貍嘟嘟嘴巴,小聲嘀咕了一句:“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好狠的心?!?p> 說完這句話,他的身子條件反射性抖了一下。
這種話,竟然說得如此自然……
心底泛起詭異的感覺,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一個人的背影,緩緩回過頭……
…這是什么人…好熟悉…
他迫切地張開眼睛,想要看清那人的容顏。
蘇罕天敢發(fā)誓,他自從出生以來,還從來沒有這么想看一個人的臉。
妙曼的身姿、金黃色飄逸的長發(fā),半張出水芙蓉的小臉足以證明她出色傾城的容顏。
金色秀發(fā)無風自動,一身素色衣裙仙姿盎然,唇角含笑,頗有不怒自威之風。
她的臉緩緩轉過來,逆著光,依稀可以看出秀氣的面部輪廓。
那淡粉色水嫩嫩的小唇唇角上揚,似乎在說著什么。
他豎起耳朵凝神仔細去聽,只看到她的小唇輕動,卻聽不見她究竟說了些什么,就連她的臉都像是隔著幾層霧,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他想要追上去,才發(fā)現(xiàn)身子沒有辦法移動。
“……等我回來……”
他只聽清了這四個字,接著便被鋪天蓋地的哀傷之意所掩埋,心臟好像被誰生生撕裂,痛得不能自已。
……
蘇罕天喘息著睜開鳳眸,入眼的,仍然是靜的沒有一絲聲響的酒樓。
酒樓是熱鬧的地方,如此安靜,是誰做了什么,一想便知。
蘇罕天心里一暖,勾了勾輪廓完美的嘴唇,劇烈的喘息也平復了些許。
他竟然不知道何時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回想起剛剛那仿佛是真實發(fā)生過的場面,蘇罕天心底暗暗犯了合計。
是夢嗎?可是為什么會如此真實,他甚至現(xiàn)在還能感體會到那種令他恐懼的心痛。
生不如死,令人窒息……
那般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是將他的靈魂一起撕成了碎片。
心痛、絕望、憤怒和無能為力。
手指曲起,碰了碰眼角。
居然有淚水。
蘇罕天傻傻地眨了眨眼睛。
……我哭了嗎?
怎么可能?。?p> 蘇狐貍差點直接跳起來,左右看看觀察一番,看到身邊并沒有人才松了口氣。
幸好…幸好沒被人看見,不然面子豈不是全沒了?
可是……那個金發(fā)女子是誰?想到她,他的心又為什么會如此刻苦銘心的痛。
這種痛仿佛在靈魂之上留下了烙印,無論如何、不管經(jīng)歷了多少歲月,也無法被抹掉。
蘇罕天元神混沌,痛苦地揪住自己的耳朵,縮成一團。
……
此刻天色還早,酒樓下面的戲園子正在上演一出麒麟族經(jīng)典的臺子戲——《除魔》。
里面的內(nèi)容,開頭是麒麟一族滿懷著喜悅等著新王降世。新王出世之際,天降異象,天邊鳴起三道驚雷。
此為不祥之兆,麒麟王以及眾子民連連嘆息。
果不其然,新王竟然是雄性麒麟,而且一降生就給整個麒麟族帶來了飛蝗之災難。
麒麟王見勢不對,以天眼窺視天道,才得知少王是妖魔轉世。
這位新王,因為是妖魔降界,所以他不僅滿身不詳之氣,還青面獠牙、奇丑無比。
為了麒麟一族,麒麟王當機立斷拿起武器,準備將妖魔誅殺,并定在月末的一夜將他綁在擎天柱上,施以酷刑處死。
既然是妖魔,就絕對不能給它破殼而出的機會。
誰也沒有想到,麒麟族幾位千古罪人竟然趁著麒麟王不備,將妖魔送出麒麟族,逐放于世。
妖魔自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它離開之前,給麒麟族降下詛咒,他走后不久,麒麟一族再無晴天之日,也沒了春暖花開,一直雪花飛舞不斷,時至今日。
戲曲到此處就落幕了,留下了看戲之人一句比一句難聽地咒罵。
咒罵的對象,自然是“妖魔”和麒麟族的“千古罪人”。
保受寒冰之苦已經(jīng)幾百年,麒麟族自然怨聲載道,懷恨在心也是理所當然。
他們不敢去怨恨神明,只能去怨恨已經(jīng)不知去向、不知生死的少王。
沒有人吐槽臺上人浮夸的演技,和腦/殘的劇情,他們都各自沉浸在對“妖魔”的怨恨之中。
尚未破殼就帶來如此災難,以后讓他做了麒麟王還了得?
不久,扮演“妖魔”的戲子跑到了臺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趴跪在地上磕頭謝罪,嘴里還不停地說著那些羞辱自己這個“妖魔”的話。
例如:罪該萬死、千刀萬剮、豬狗不如云云這類話。
看戲的人們毫不猶豫地把手中的纏腳布、擦了鼻涕的帕子砸在“妖魔”的身上。
還有一些人沒帶這類東西,干脆直接吐口水或者上去踢幾腳。
這也是麒麟族的習俗。
每次演完《除魔》這部戲,都會有“妖魔”出來跪在地上給客人泄憤,而客人們也絲毫不會客氣。
若不是扮演“妖魔”的人有點本事,恐怕第一次工作的時候就死在客人們的腳下了。
此刻,凌之音和天陽帶著兩名換好衣衫麒麟族少女靠在柱子旁,把這部經(jīng)典大戲《除魔》從頭看到了尾。
“戲中的‘千古罪人’是誰?”天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