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懌孌一邊著急,一邊從自己的懷里掏出洛千憂給的那個小瓷瓶,手指沾取了少量藥膏均勻抹在她的傷口處,動作專業(yè)地扯開自己紅袍的腰帶,露出了白色的里衣。
“咔哧”一聲,呂懌孌在自己的里衣上面撕下了一條布,動作利落地纏在洛千憂的手上。
洛千憂動作緩慢地從蘇罕天臉上移開目光,看向呂懌孌,眼里多了幾分迷惘無措。
后者手上動作不頓,憨憨一笑:“老大,我別的不會,但是包扎傷口絕對是一流的!”虧他說得出來,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避開這樣的話題。
洛千憂看著他沒說話。
呂懌孌又笑了笑,自顧自道:“老大我知道你身嬌肉貴,但是小弟真的沒帶別的應(yīng)急物品。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先回住的地方,小弟給你處理傷口?”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要把洛千憂帶離這里,他看得出來,他家老大并不想待在這里,并且進(jìn)退兩難了。
洛千憂猶豫了一下,點頭,語氣淡然的像是馬上就要隨風(fēng)而散:“好?!?p> 說完這句,她便不再多做停留,從蘇罕天的身邊越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里。
那一天,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敢抬頭去看他一眼。
洛千憂離開,其他人自然不會待在這里,紛紛跟了上去。
夏子月臨離開之前,還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名為蓮柔的女子,連帶著蘇罕天都沒有逃過她要殺人的目光。
若不是因為擔(dān)心洛千憂和場合不對,夏子月真想當(dāng)面和蘇罕天對峙,質(zhì)問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印象中,蘇狐貍很純情的,是為數(shù)不多可以托付終身的男子。
…
洛千憂一回到住處,便失去了最后一點精氣神,搞不懂到底是暈過去還是睡過去了。
房內(nèi)只有寂大人和夏子月以及護(hù)法三光。
眼下,夏子月手指放到洛千憂手腕處,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愈發(fā)難看。
溫柔地把洛千憂的手塞進(jìn)群被子里,她的眼神都冷了下來,紅唇輕啟,冷聲道:“耗子,你說?!?p> 寂大人自然不可能乖乖聽話,眉峰一凜:“你是耗子!小爺我是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的麒麟王!”
“要你說你就說!”夏子月一記刀子眼飛了過去,一改平日里滿口胡言的樣子,“哪里來的這么多廢話?”
“瘋女人,你要我說什么?”寂大人一臉不爽,咬著牙齒憤憤道。
夏子月也是毫不留情,狠瞪了他一眼,她的眼神實在是過于駭人,就像是牢籠里餓急了的困獸,根本不像是一個人能夠擁有的目光。
寂大人最終還是慫了,不再刻意隱瞞:“若是小爺我的感覺沒有錯的話,主人她的仙元在負(fù)心狐貍身上?!?p> 想起自家主人捏碎冰凌那一刻滿眼受傷和隱忍的模樣,寂大人就覺得心臟都一陣一陣地抽痛。
去麒麟族路上那座山上,主人最終還是沒有同他講出實話。
那負(fù)心狐貍,何德何能會讓主人為其如此付出!他怎么能夠忍心傷她至此!
在寂大人眼里,他的主人百媚千嬌,是這上天下地最為美麗、最為出色的女子、最為尊貴的女子,無人能敵、無人敢敵!
主人是這世間最至高無上的存在,是自己要永生永世追隨的人,她配得上這世間最為美好的一切!
握緊的拳頭指尖逐漸刺破了掌心,可是寂大人卻渾然不覺,因為他心里清楚,這點痛,和主人舍出仙元相比,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罷了。
三光聽聞寂大人的話,仿若被雷劈中一般,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將目光投向躺在榻上的洛千憂。
主人房的臉色極為蒼白,是那種毫無血色的蒼白,眉心微微擰著,給人一種不真實的視覺。
詢問的目光看向夏子月,希望她能夠給出一個截然不同的答案,告訴他,他的感覺是錯誤的。
可是,沒有。
夏子月一句話都沒有說,默默肯定了他的話。
——不對!夏子月并不是煉藥公會的人,是她醫(yī)術(shù)不精……
…
夏子月拉出洛千憂另一只手,拆去她手上的布條,空閑之余撇了一眼像木頭一樣長在原地的三光,嘆了口氣:
“首先,你們不用懷疑,此事事關(guān)重大,不宜外傳。其次,你們也用不著質(zhì)疑我的醫(yī)術(shù),這世間,論修為我不敢說自己出色,論醫(yī)術(shù),還真的沒有幾個人能夠有我這般本事。”
“我是白蕓?!彼^也不抬語氣緩緩道出實情,“五年之前的白仙醫(yī),醫(yī)毒雙絕的那位‘舉世無雙清高冷傲仙醫(yī)’?!?p> 這句話一出,不僅是三光,連帶著寂大人都六神無主地愣在原地。
——白仙醫(yī)白蕓,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聽太子殿下講,她……當(dāng)時直接在仙力爆炸當(dāng)中被炸得尸骨無存,怎么會毫發(fā)無損地出現(xiàn)在這里,還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和性格?
她是廢材體質(zhì),不能修煉,可是如今這個人,修為并不差。
可是,若是說她不是,又怎么會說出“舉世無雙清高冷傲仙醫(yī)”這十個字?
白仙醫(yī)當(dāng)年憑借著醫(yī)術(shù)和毒術(shù)風(fēng)靡整個仙之陸的江湖。
有著高超的醫(yī)術(shù)的她,當(dāng)時被人言可“活死人肉白骨”,當(dāng)然,這其中肯定是有夸大的成分。
最特別的一點,就是她這個人,治病不看病,只看人,不看錢,只看投緣。
那時白蕓仙醫(yī)性子相對比較不合群,但是和古月峰的人卻合得來,經(jīng)常在他們面前自稱“舉世無雙清高冷傲仙醫(yī)”,十個字的稱呼,長長的一串,惹得他們哭笑不得。
“你……”
三光看著面前的人手法嫻熟處理自家神女左手上的傷,緩沖良久只發(fā)出了一個字,卻被夏子月直接打斷:
“你們別管我怎么活下來的,反正沒死就對了。這件事情極為復(fù)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目前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不過有一點你們放心,天耀她知道這件事。”
她簡單說了兩句,給三光等人吃了一顆定心丸,又繼續(xù)開口:“你們誰手中有火屬系丹藥?”
幾人面面相覷,齊齊搖頭。
“哎呀!”夏子月有些抓狂地翻了個白眼,重重地嘆了口氣,“外用的也行!”
“為何非要火系藥物不可?”寂月不理解夏子月詭異的行為,凝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