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之前被那個人壓一頭,其原因,是身份和實力懸殊,我認了。
可是——如今這個處處不如我的凡俗女人,怎么能夠配的上他?又怎么能跟我搶男人?她就該去死,憑什么比我活的更幸福?
蓮柔這輩子,雖然出身低微,卻從來不以此為恥,就算實力很差,卻是勇氣可嘉,從來不曾懼怕過什么,唯一懼怕的,就是那個人。
那個人有著足以禍國殃民傾世之容顏和八荒四海最為尊貴的身份的女子。
她實力強悍與世無爭,卻會在四海八荒降臨災難之時出現(xiàn)。
她的住所,是整個神界最為幽靜、最為神秘、最為神圣的甘霖司。
住所不特別,但卻很有名。
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不論住所是否至高無上,有那位四海八荒第一主神坐鎮(zhèn),甘霖司就是神界所有人的向往。
那位主神淡泊名利,半隱居,愛笑也愛鬧,哪怕幾千歲依舊是孩童般的性子。
她性子隨和,隨和到甚至有些不真實。
蓮柔記得清楚,自家主神連問起罪的時候,都是和顏悅色的。
輕笑而不露齒,不怒而自威。
她身上的霸氣是與生俱來的,自然而然帶給人來自心靈的壓力和懼怕。
哪怕是已經(jīng)過了萬年之久,她每次回想起那人的模樣,便是心有余悸,怕到小腿抽筋。
蓮柔絲毫不懷疑,如果那位主神再回來的話,她會寧可直接自行了斷,也不愿意看到主神那高貴傾城的容顏和笑容。
那個人,在這六界八荒四海之中無人敢惹,也無人能及,自古以來無人超越。
也正因為如此,被諸神稱為“四海八荒第一主神”。
萬年之前上古大祭壇當中那道沖天而起的金色神力,不僅是她蓮柔的噩夢,也是所有神界人甚至部分凡人的噩夢。
那是他們所崇拜的強大,也只能崇拜。
昔日的“四海八荒第一主神”強大是不可覬覦的,也是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的。
那個人憑實力受到四海八荒的崇敬和忌憚。就算是天帝見了,也要恭恭敬敬喚一聲“主神”以表敬畏。
一頭金發(fā),一雙洞穿秋水的眸子,一身素色衣裙,嘴角總是習慣性帶著一抹笑容,這些是她的標志,也是僅屬于她的獨特氣質(zhì)。
她,是蓮柔曾經(jīng)追隨的主子,曾經(jīng)的四海八荒第一主神,神界自古以來神力的最強者——規(guī)則之神。
她在蓮柔靈魂中留下不可磨滅陰影。蓮柔至今,對那個人仍然有著難以釋懷的懼怕之意。
這種恐懼,是印在經(jīng)過深處的。
蓮柔曾見過規(guī)則之神的一怒,哪怕是已經(jīng)過了萬年,恐懼感還是存留她的靈魂里,無法抹掉,更無法割舍。
…
今日同洛千憂一見,這個女人給她的壓迫感和那個人極其相像,這也是蓮柔只見她一面就沉不住氣的原因之一。
這樣的壓迫感,她已經(jīng)萬年之久沒有體會過了。
不過所謂的像,也只是像罷了。
那個人不會冷漠至此,最怒之時,便會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危險的話,給人十足的壓迫感,不會冷著一張臉嚇壞所有人。
萬年前,蓮柔喜歡上了那個優(yōu)秀的少年,那個像光一樣溫潤的少年。
可惜那個少年眼里只有那個人,哪怕是最后為那個人慷慨赴死,也沒有轉(zhuǎn)過身,瞧上一眼一直跟在身后的她。
萬年之久的愛而不得,讓蓮柔明白了一個道理——對于自己所愛的,要盡快下手奪得,絕對不能瞻前顧后,否則等你終于決定的時候,就已經(jīng)錯過了良機,所愛的,已經(jīng)有主了。
幸福是靠自己爭取而來的,站在原地不動,是等不來幸福的。
眼下,她看上了這只修為極好的美狐貍,所以,她要他慢慢愛上她,決對不能被人搶走!
在她的心里,男人愛一個女人,無非就是容貌,或者能在某些方面給予他幫助,再或者,就是家世和力量。
在這幾點上面,她有自信能夠比過洛千憂。
后者長得再漂亮,不過是一介仙人,終究不是神。
何況,她還有一個致命弱點,就是不解風情。
偷眼看過蘇罕天依舊冷漠卻風華絕代的模樣,蓮柔心底一片柔軟。
真好看啊,真是美好的尤物。
她近乎于癡迷地看著他,目光赤裸裸而貪婪。
…
夜里,洛千憂悠悠轉(zhuǎn)醒,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片紅色,像烈火一樣。
目光上移,入目的,就是夏子月那半張妖冶的面龐。
她輕瞌著眼,修長的睫毛有些上卷,看樣子已經(jīng)睡著了。
洛千憂輕輕眨了眨眼,沒有吵她。
夏子月其實并沒有睡,準確來說是沒敢睡。
這里是碧天鏡,不是古月峰,洛千憂身體出現(xiàn)了狀況,她不得不謹慎起來。
這是她身為囚門門主的下意識警覺性。
偷眼看到洛千憂羽睫輕動,她緊忙著睜開了眼睛。
“看到我在很意外?”她打了個哈欠,問道。
現(xiàn)在是夜晚,她又好一陣子沒說過話,嗓子有些嘶啞。
夏子月清了清嗓子,語氣故作輕松地又問了一遍:“意外嗎?”
洛千憂搖搖頭,表示并不意外。
她想要起身,卻被夏子月眼疾手快按住:“你身上有傷,別亂動?!?p> “已經(jīng)沒事了。”洛千憂輕描淡寫道。
“你是在夸我醫(yī)術(shù)好嗎?”夏子月看著仍然平靜的洛千憂,這次笑得有些牽強,甚至不忍心開口問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又是搖頭。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足足沉默了一刻鐘,到最后還是洛千憂打破了沉寂:“你,不想問我些什么?”
平靜,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如同死水般的平靜且毫無波瀾。
可是,在這過分的平靜之下,又隱藏著怎樣的滔天委屈呢?
夏子月心里一疼,最終還是實話實說:“想。”
說完這個字,便等于把話說開了,沒有什么好顧忌的了。
“你把仙元給了蘇狐貍?”
“嗯?!?p> “他不知道?”
“嗯?!?p> “……你這無名英雄做的好??!”夏子月心底一陣氣悶,抓狂般地撓著自己的頭發(fā),從榻邊站起,“你‘嗯’個屁?。∷缾灪J你倒是說??!”
“你要我說什么?”似乎是躺在榻上看著站著的夏子月不太習慣,洛千憂再次動了動身子,試圖從榻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