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憂不禁皺了皺眉:“你手里的,是什么藥?”
“沒有名字?!毕淖釉乱贿叞淹斜P的一端放在桌邊,一邊把藥拿下來放好,語氣平淡道,“怕死嗎?”
洛千憂默然。
夏子月用藥匙攪動著碗里黑漆漆的藥汁,使其快速散去滾燙的熱度:“我昨天晚上研制出來的藥,敢不敢來試一試?”
洛千憂還是沒說話,看樣子對這碗黑漆漆的藥并不感興趣,甚至還有些抗拒。
“敢還是不敢?”夏子月抬起頭沖著起身的洛千憂俏皮地眨眨眼睛,一本正經(jīng)道,“慫了?”
“這碗…藥?”洛千憂猶豫了一下,才勉強承認這碗黑漆漆的鬼東西是藥,“它的作用是什么?”
“延緩仙力潰散?!毕淖釉路畔峦斜P,站直身子慫了慫肩,“我也不知道有用沒有用。”
說完,她沒心沒肺地笑了,補了一句:“我試過了,毒不死我。如果你運氣不差的話,也毒不死你?!?p> “你怎么如此盧猛?”洛千憂聽了這話微微蹙起了眉心,眼里少見地出現(xiàn)了幾分慍怒。
她話中的意思,夏子月自然能夠聽明白,只見她轉(zhuǎn)身離開桌邊,行到門口頭也不回,揮揮手,散漫地拉長聲調(diào)丟下一句話:“和你洛大神女比起來,不值得一提,小巫見大巫——!”
留下這幾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夏子月滿意地對自己點點頭,出了門之后還不忘隨手關(guān)上門,發(fā)出了“啪”地一聲。
洛千憂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火氣嚇了一跳,微微嘆了口氣暗笑夏子月就算外面和性格再怎么變,還是改不了這個一生氣就愛摔門的壞毛病。
休息了這么長時間,她的左手臂已經(jīng)可以動了,頭暈和仙力滯澀的癥狀也緩解了很多。
她坐到桌前,拿起藥匙舀了些許黑乎乎的藥汁,猶豫了一下,送進嘴巴里。
一股難以言喻地苦味在她的味蕾中炸開,洛千憂臉色頓變,差點沒忍住將喝進去的藥汁吐出來。
這是什么鬼東西?
洛千憂心里暗暗咋舌。
她動作還算是淡然地倒了杯茶,飲了一口再放下茶杯。
看著還剩下的多半碗黑漆漆的煤渣湯,愈發(fā)懷疑是夏子月故意給她在藥里面加了什么特別苦的東西報復她。
這個想法剛剛浮現(xiàn)出來,夏子月又回來了,依舊是門也不敲直接推門進來,看到桌前的洛千憂和她的表情,眼里閃過一絲好笑。
“不怕死了?”她出去了一會兒,怒氣已經(jīng)散去,看到洛千憂的樣子有些搞笑,秀眉挑了挑,將一只小水晶盒子放在了桌子上面,分外欠揍地侃調(diào),“你著什么急呀?這顆糖是給你的?!?p> “不必。”洛千憂這次徹底確定了,夏子月就是在整她。
負氣之下,她淡聲道,“本殿并非三歲娃娃?!?p> 說完,藥匙也不用了,直接就著藥碗將藥汁盡數(shù)飲下。
當洛千憂放下碗苦到發(fā)懵的時候,夏子月打開精致的小水晶盒子,將那顆精心煉制的糖果捏起:“要還是不要?”
她說著,還要死不死露出了一臉狡黠地笑,當真是要多欠扁有多欠扁,洛千憂忍了又忍,才沒有把她一巴掌拍出碧天鏡。
“不要?!彼樕焕洌幌胱屗缭?。
“當真不要?”夏子月見洛千憂的表情罕見的帶著幾分慘兮兮,竟然笑彎了眼睛,愈發(fā)幼稚起來,讓人懷疑她的智商是不是返祖了。
洛千憂自然不會理睬她。
“你看你,嘴巴干嘛要這么硬?死要面子活受罪!”夏子月纖長的手指捏著糖果舉過頭頂,目光看似在欣賞糖果的光澤,實際上是在偷眼觀察洛千憂的神情,“你當真不吃?”
洛千憂此刻被夏子月喋喋不休吵的有些惱火。
濃烈的苦味在嘴巴里經(jīng)久不散,耳邊又不斷傳來夏子月地風涼話,她的心底不受控制掀起一陣煩悶地熱浪,呼吸間周身爆出一股氣浪,表情終于被攻破,狠狠瞪了夏子月一眼。
由于喝下的藥汁太過苦澀,她的眼里被逼出了些許生理淚水還沒有干涸,瞪視著夏子月的時候看起來霧蒙蒙的,讓曾經(jīng)的“舉世無雙清高冷傲仙醫(yī)”夏子月動了惻隱之心,最終親手把糖果塞進了洛千憂的嘴巴里。
糖果的香甜味道瞬間溢滿了整個口腔,很快蓋過了藥汁的苦澀,她緊蹙著的眉頭不可察覺地舒展開。
洛千憂平日里并不喜甜,但是卻意外覺得夏子月給的這顆糖果很好吃。
糖果的香氣極為濃郁,味道并不齁甜,反而是很適中的清甜。
“主人!”正在這寂靜的環(huán)境中,寂大人撞門闖了進來,直接撲在了洛千憂腳下,慌張地抓住了她的衣擺。
他抬起頭,眷戀地雙目望著她,眼里滿是抹不去、化不開的擔憂和心疼。
寂的眸子很純凈,也很清澈,她甚至能夠從寂的眼里看到他自己的影子。
玉指不由自主撫上他微卷的頭發(fā),輕聲道:“起來,你已是人形,切莫再如此下跪了?!?p> 所謂跪拜之禮,其中之意是為表尊敬仰慕之意。
而身為本命神獸,則是已經(jīng)將靈魂和身家性命交給主人,完全不用再刻意給主人行跪拜之禮。
神獸和主人之間的契約是神圣的。
靈魂上的契合、敬意和決心的到達,契約方成。
神獸對主人如此忠貞,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可有可無的禮節(jié)。
寂大人聽了洛千憂的話,愣了一秒之后沒動。
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茬,他進來的時候,只想著要好好看看主人。
下跪的原因,也僅僅是因為身高差距大。
他的身量本就比洛千憂高出許多,何況后者還坐在椅子上。為了方便好好看清楚主人,所以他想也沒想就跪下了。
想要跟主人撒嬌,這是最合適不過的姿勢。
“主人,我寂小爺這輩子,也只跪您一人,除此之外,我就什么都沒有了。”寂大人抬手,輕輕握住洛千憂放在他頭上的玉手,雙手握住小心翼翼捧下來,用額頭親昵地蹭了蹭。
他并非是輕浮之人,只是因為剛剛化作人形不久,很多習慣性動作都保留了做毛團子的習性,他本人并沒有覺得哪里不妥。
“行了行了,差不多行了死耗子?!毕淖釉虑鹗持冈谧雷由厦媲昧饲茫捌甙俣鄽q了的老耗子還像個小孩子似的,不嫌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