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神志的唐書雁見人便殺,偏偏那些塔納族人還不肯遠離,只是遠遠觀望著場中激烈的戰(zhàn)斗。
“孫維疆!怎么辦?”
此時的慧法、孫維疆以及刀王三人帶著幾名好手正在奮力抵擋著唐書雁瘋魔似的攻擊。
蘇醒后的唐書雁雖無神志,但是身法卻是極快,力道也是非人,指尖長長的利爪堅若金鐵,他們幾人已經(jīng)是塔納族最高的戰(zhàn)力了,但卻依然在唐書雁毫無章法的攻擊下苦苦支撐。
“快將族人疏散?。 钡锻踉谑艿教茣阋粨艉?,胸膛已經(jīng)被劃出了一刀長長的口子,正往外滲著濃濃的綠色的血液。
“不行,族人不肯遠離,得想辦法制住首領!”
慧法已經(jīng)差人嘗試著疏散人群,但是那幫好不容易等到唐書雁蘇醒的族人哪還能聽的下去,紛紛叫囂著反正也是活夠了,能死在首領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
慧法的佛功對于唐書雁似是有著一些克制,在他高深的修為的奮力抵擋援護下,幾人雖是不敵,卻也是堪堪招架了下來,
一身尸氣縈繞的慧法,此時斗戰(zhàn)中使用的卻是正宗的佛門功法,金色的微光中帶著絲絲幽綠,顯得頗為怪異。
自百年前被天一教所害,綁至南疆,被煉成了尸人,而后又被唐書雁所救,恢復了神志,他便從未放棄過對于佛功的修行,與佛法的精研。
在百年的苦修下,他的一身佛功在與尸氣的不斷爭斗與融合下,竟被他另辟蹊徑,研究出了一條與眾不同的修行之路。
三毒、四蛇、五陰、六賊皆為空相,當斷!昔日奉為神圣的佛門功法與精純的人族佛功,當舍!尸化后產(chǎn)生的種種痛苦執(zhí)念,當離!
無盡之??杉{百川,蒼茫天地可容萬物。
自覺,覺他,覺行,生靈皆可成佛。
地獄修羅尚且能修成八部天龍,誰言尸人便不可成佛!
以尸身成佛,這便是慧法的佛道。
……
“這怎么制的?。课覀儙讉€這樣下去,能不被首領殺掉就不錯了!”孫維疆憋屈的吼道,他此時也是被唐書雁的利爪劃傷了好幾道口子。
“不行,首領正在適應爭斗,不斷變強!大師,快想個辦法喚醒首領!”刀王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是感覺卻比其他人更加敏銳。
此時的唐書雁,已經(jīng)漸漸從身體本能的攻擊,慢慢開始有了一些唐門功法的痕跡,一些以往的招數(shù)也開始慢慢施展出來。
“首領似是被尸邪煞氣長期浸染,走火入魔,此時情況危急,貧僧也是無法,只能是先制住首領,再想其他?!被鄯ㄉ袂榭酀恼f道。
只是說來容易,做起來何其困難,此時圍攻的尸人已經(jīng)被唐書雁襲殺好幾人,雖是有族人不斷補充進來,但形式也是急轉(zhuǎn)直下,岌岌可危。
而就在此時,異變突起,被眾人圍攻的唐書雁驀然消失!
“小心!”
氣喘如牛的刀王在聽到慧法的提醒時已然無法躲避,整個身體驟然一緊,無法動彈下,被鬼魅般出現(xiàn)在背后的唐書雁瞬間猛擊4掌,如斷線的風箏般,狂噴出一口綠血,摔到了遠處生死不知。
刀王的重傷對于本就毫無勝機的眾人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就如同斷掉承重的高塔一般,不到片刻,幾人便被唐書雁紛紛打傷,除了慧法外,無再戰(zhàn)之力。
而此時在旁觀望的塔納族人卻是紛紛沖了上來,義無反顧的加入了戰(zhàn)團。
“首領!是我啊,我是念念啊,首領您的吃食向來都是我來準備的,首領你不記得了嗎?首領您最愛吃的……”神情激動的女性尸人被唐書雁無情的擰住脖頸,隨即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響起,癱軟的女尸人便被隨意的拋向了一邊。
“首領!首領你醒醒啊,我是糖糖啊首領!當年與天一教一戰(zhàn),我身受重傷,還是首領您親自抱著我回來的呢,首領……”一名少女尸人痛哭的抱住唐書雁的小腿,一臉綠膚卻掩不住姣好的面容,在不大的塔納族里,她一向都是族內(nèi)男子中的寵兒。
“撲!”
唐書雁面無表情拽住少女的頭發(fā),將少女摔在地上,隨著一聲殘酷的悶響,唐書雁重重一腳,將名為糖糖的少女整個腰間踩爛,再無聲息。
殺完一個又一個。
雖然唐書雁殘酷的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鬼,但是一眾塔納族人卻仿佛根本不在意自身的生死,紛紛撲了上去,只盼能以舊日的點點溫情,用生命灌進唐書雁的心底。
“首領……我是小儀啊!您當初還親自教過我身法,小儀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
“首領!睜開眼看看我老憫!當年承蒙首領不棄,我這把老骨頭才能活到如今,我老憫盼了百年,終于將您盼回來了……”
“首領!”
“首領!”
越來越多的尸人前仆后繼的圍了上來,不計生死的抓住唐書雁,一聲聲泣血的呼喚終是讓唐書雁的行動產(chǎn)生了一絲動搖。
“喝啊啊啊啊?。?!”
唐書雁痛苦的捂著頭部一聲大吼,一股墨綠色的波動瞬間以環(huán)形散開,將她身周所有尸人全部擊飛。
“殺,”
“殺?!?p> “殺!”
咬著牙嘶吼著的唐書雁拋開一眾塔納尸人,徑直向著谷口沖去。
望著飛身遠去的首領,慧法幾人雖是松了一口氣,卻也伴隨著陣陣失落。
盼了百年的首領,蘇醒后卻是神志全失,支撐眾人心底的那根弦似乎在剎那間崩斷。
看似長久的生命帶給他們的并沒有多大的歡欣,日復一日的男耕女織,周而復始的單調(diào)生活,對于他們大部分的人來說,毫無意義。
他們許多人曾經(jīng)都是武功高強的習武之人,中原的天驕,南疆的高手,雖然在殘酷的煉化中喪失了大部分情感,但是內(nèi)心的追求卻依然還在。
他們渴望拼殺,渴望爭斗,渴望證明自己的武道。
而不是在這個狹小的山谷中,被這無盡的空虛所磨滅、所吞噬。
曾經(jīng)首領在沉睡之前承諾過,在蘇醒之后會帶領他們走出這個山谷,找到讓他們回歸正常人的方法。
這便是支撐他們這么多年來一直活下來的希望。
而如今……
那個親口燃起他們希望的人,又親手將他們送葬……
“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