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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色驚鴻

03 夜襲

雪色驚鴻 秀桑阿 3258 2020-01-08 13:55:36

  蕪桓抱著游雪走入閣樓,身后門合上后,游雪就被扔到了鋪好錦被的大床上,她悶哼一聲,左手被壓在后背,手掌心一陣尖銳的痛感傳來,她意識到是被一直緊攥在掌心中的那枚白玉玦磕破了手心,而且伴隨著劇痛的是一股似觸電般的酥麻流竄全身,她正要翻過身抽出手查看,忽覺眼前身影一晃,只見蕪桓翻身而上,拂袖間白紗帳?;洹?p>  閣樓屋頂和窗棱外匍匐的黑影對視一眼,又繼續(xù)停留了片刻,才緩緩撤離隱入黑暗,而閣樓內(nèi)的動靜依舊能傳出不小的聲響。

  “放開我!”游雪兩世為人再艱難的時候也不曾受到過這樣的羞辱,她怒視著近在咫尺戴著半幅可怖面具的男人。

  只聽男子冷嘲道:“姑娘剛才那般情真意切,這么完美的假面何不再維持一些時候呢?”

  游雪深吸一口氣,忽感力如泉涌,心隨意動抬起右手猛地推翻蕪桓,翻身在上,箍住他的雙手:“堅持你個頭!現(xiàn)在只剩我倆,你就收起你的假笑,我看著惡心!”

  蕪桓也沒有太訝異,說:“姑娘怎不知隔墻有耳?”

  “那么我問你,那塊玉碑什么來歷?”游雪對剛才那股頭暈?zāi)垦9椿陻z魄的惡心感心有余悸,開口便問。

  蕪桓收起一派閑適,說道:“想要知道那塊玉碑的來歷,你得先告訴我你是誰?為什么要假扮清漪姑娘?據(jù)我所知,你被喂食了數(shù)倍的軟筋散,就算被喂了解藥,沒有幾個時辰,是恢復(fù)不了力氣的?!?p>  游雪倒是很想知道自己是誰,她也為忽生蠻力意外不已,可是沒人給她答疑解惑,她可以說在短短一日內(nèi)經(jīng)歷了難以描述的驚心動魄,她覺得再多發(fā)生一些奇幻事件,也能接受了。

  就在她一個晃神間,蕪桓手腕一轉(zhuǎn),反剪住游雪雙手,并扼住她的咽喉:“說!你背后是誰?”

  又被人扼住咽喉的游雪在內(nèi)心咬牙切齒,惱火至極,只是她依舊不動神色與蕪桓對視,“你最好放開我,你應(yīng)該看得出來,不論我背后是誰,我只是個探路石,對你的計劃沒有任何妨礙不是么?況且明天水寨里的人看到我的尸體,對你也會起疑心不是么?”

  “這般聰慧巧舌,既為一個探路石,就該有死的覺悟,可我看你似乎很不甘心,嗯?”蕪桓加重手中力道,語氣卻像誘哄般調(diào)侃。

  游雪懶得看他,閉上眼不語,一副你要?dú)⒈銡⑽覠o所謂的樣子。

  不用問,她大概知道了對方的目的,她肯定這塊玉碑有古怪,眼前這個人怕不是來給黑水寨獻(xiàn)寶的,而是來索命的,只是不知道對方什么時候出手。

  如果自己僥幸在這個蕪桓手里逃過一命,到時候或許可以趁亂逃離。

  如她所料,自己假裝從善如流搬出背后有主使者,果然給蕪桓幾分忌憚,喉間力道一松,她癱倒在床褥上猛喘氣。

  蕪桓趁機(jī)從衣袖里滑出一枚黑色藥丸拍入游雪嘴里,捏緊她的下巴讓她吞下去。

  游雪沒料到還有這一手,又氣又急不知道對方又給她吃了什么毒物,一雙眼水汽氤氳,眼看就要掉下淚來。

  蕪桓瞧見,轉(zhuǎn)身揮滅床邊燭火,室內(nèi)一片黑暗。

  “只是啞藥,要不了你的命,”他冷笑,“還以為你做好了死的覺悟,也不過如此?!毖粤T起身下床,不聞聲息的消失在房間里。

  當(dāng)室內(nèi)安靜下來,只剩下半臥在床褥上干嘔的游雪后,她才意識到流竄全身的電流還沒有消失,渾身還在不自覺的痙攣顫抖,而吞下去的黑色藥丸也沒有力氣嘔出來,“啊……啊……呃,我…咦,咳咳……不應(yīng)該是啞藥么?”

  游雪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個啞藥不知道是沒生效還是沒效果,她還能說話!

  她重新點(diǎn)亮燭火,攤開手掌心,卻發(fā)現(xiàn)那枚磕破掌心的玉玦竟然不見了,她站起來在床上翻來找去,最后幾乎把整個房間都翻遍了,卻找不到那枚玉玦?難道是那個蕪桓順手拿了?

  不可能,從始至終她都緊捏攥著左手,這么說……難道玉玦鉆入了手心里?

  這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在昏暗的燭火下,手心的血口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游雪不敢置信的抹去血污,露出了完好無損的新肉。

  “天啊,誰來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這是怎么回事?”她癱坐在床邊茫然失措。

  夜色如墨,江風(fēng)徐徐。

  水面上偶爾掠過數(shù)道波紋,很快消失。

  黑水寨在一場歡宴之后,陷入了寂靜,除了幾個把手崗哨的水賊之外,各自摟著美姬酣然入眠。

  藺滘是唯一一個清醒的人,或許是心中藏著不可告人之事,在看到蕪桓出現(xiàn)的那一刻,他嗅到了危險的信息,他也勸告過虬龍,可他心知虬龍剛愎自負(fù),自己雖然這些年隨他出生入死,卻心知在虬龍眼里他卻是不及蕪桓的。

  當(dāng)年那件事情,除了已經(jīng)命喪城墻的幾個兄弟,無人得知,要說愧疚,是有的,但是若事情再發(fā)生一次,他還是會這么做。

  他不是忠君愛國的義士,可是那么多兄弟死于那女人陰謀之中,他絕不能容忍,殺她一萬次都不夠解恨!

  他走到兵器庫前,兩個看守庫房的水賊正在打盹,他抬腳提醒了兩人:“如今多事之秋,給我警醒些!”

  二人頭也不敢抬,跪伏于地連連求饒。

  藺滘懶得多看兩人一眼,只是示意他們開庫房,他要進(jìn)去。

  走進(jìn)庫房里,那塊玉碑正安靜地置放在中央,蓋著紅綢,那刺目的紅色,仿佛那個女子身體里迸射出來的鮮血,令他有些暈眩,他不禁皺眉晃了晃頭,上前幾步,扯落紅綢,原本昏暗的庫房里瞬間亮如白晝。

  這真的是天脊玉么?傳言已經(jīng)無從考究,但若這個消息透露出去,他們這個小小的黑水寨立刻會變成眾矢之的,這么顯而易見的道理,寨主竟然無視,還打算以此為籌碼,要跟各方勢力談條件?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到現(xiàn)在還猜不透這個蕪桓究竟為什么要把這么個燙手的寶貝送過來,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藺滘慢慢走上前,伸手撫上冰涼沁骨的白玉石面,然后緩緩劃落到那面鮮艷欲滴的翡翠石面,不禁一愣,他兩個掌心都按了上去,發(fā)現(xiàn)這一面觸手升溫,竟還有些灼熱,他還沒想清楚這是怎么回事,卻發(fā)現(xiàn)雙手已經(jīng)撤不回來了,而且很快‘嗞嗞’散發(fā)出焦糊味……

  “來人,快來人!”他忍著劇痛想要收回手,可是雙臂已經(jīng)不聽使喚,他雙目赤紅,咬牙切齒:“快來人!”

  照理說門口兩個水賊聞聲應(yīng)該即刻出現(xiàn),可是卻沒有,任藺滘如何嘶喊都沒有人應(yīng)聲,直到他奮力后仰,直至烤焦的掌骨撕離,整個人才后仰倒在地上抱著殘缺焦糊的手腕痛地滿地打滾。

  劇痛之下他渾然不覺玉碑中若隱若現(xiàn)一個人影,又在光華綻放間消弭于無形。

  片刻后,一雙繡著金色紋路的鹿皮靴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中,他仰頭朝那人啐了一口:“蕪桓,我就知道你來者不善!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小人!”

  蕪桓聞言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忘恩負(fù)義?且不說這些年你們作惡多端罄竹難書,”他抬腳踩住藺滘血肉模糊的腕骨,用力捻轉(zhuǎn),聽著藺滘撕心裂肺地慘叫,冷冷道,“當(dāng)年蕓娘如何待你?她又如何死的?”

  “你……你怎么會知道?”藺滘這才驚駭?shù)夭桓抑眯拧?p>  “今夜,你們一個都別想跑,我要你們整個水寨為她血祭!”

  這時,兩個水賊打扮的人走進(jìn)來請示:“公子,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等等!”藺滘忍著劇痛啞聲說:“蕪桓,你可知道,毀了這個水寨,會引起什么后果么?你和她的身份,寨主不知,我卻知道!”

  蕪桓冷笑:“既然如此,你更是罪該萬死!”說完,他轉(zhuǎn)身走出庫房門。

  抬頭望向無邊的黑夜,他眸光沉郁:“罪該萬死嗎?那在我死之前,要讓那些負(fù)我之人先下地獄!”

  孽海沉淪,不就是為了等待著這一天嗎?那么多年,他所受的難和恨,都會讓那些人數(shù)倍償還!

  很快的,星星點(diǎn)點(diǎn)火苗自身后竄起,接著四面竹樓都燃起了火勢,更有人喊道:“大家快醒醒,有人夜襲!”

  “著火啦!”

  “快看,那是伽羅國的幽靈舟!”

  整個水寨立刻亂成一團(tuán),而那些之前在大廳中參加歡宴的主事不知何故竟是叫也叫不醒。

  而黑水寨大門已被攻陷,高崗上的數(shù)名水賊均被突然出現(xiàn)的數(shù)條船艦上的火箭手射落水中,那些舉著刀戟沖出來一波又一波的水賊因?yàn)闆]有首領(lǐng)指揮,毫無戰(zhàn)術(shù)可言,很快水寨被攻陷。

  游雪所處的閣樓是比之寨主虬龍的住居略低,也能將整個水寨發(fā)生的戰(zhàn)況盡收眼底。

  她也沒有很慌亂,目擊了戰(zhàn)局后,看著被大火燒的坍塌半邊的水寨大門,尸橫遍地,一個身披黑色大氅的面具男子緩緩步下竹梯,邁上船艦,指揮著火箭手的攻勢。

  風(fēng)中清晰可聞還有一些清醒的水寨小頭目頑死抵抗,更怒聲喝罵:“蕪桓惡賊,你竟然勾結(jié)伽羅敵軍!”

  游雪也曾歷經(jīng)風(fēng)雨閱人無數(shù),可從未見過蕪桓那般幽黑如墨似無盡深淵般的眼神,是的,哪怕是笑,也淬著十分冰,沒有光也沒有溫度。

  這哪是個惡賊啊,看來這片國土是要掀起腥風(fēng)血雨了。

  她收回視線轉(zhuǎn)身打開后窗,從這里跳下去是一片還未被攻占的水域,目及處,隱約可見江水粼粼,不遠(yuǎn)處的左岸是一片樹影婆娑山巒疊嶂,心中祈禱著這具身體千萬別再給她出岔子!

  聽著身后喊殺聲漸近,危機(jī)迫近不容她猶豫片刻,于是她攀上窗欞,一躍而下。

  一夜之間,這片獨(dú)立于兩岸三疆為惡一方的黑水寨就這樣在熊熊烈火中燒成灰燼,沖天的火焰仿佛一個信號,在黎明第一道光灑在波光粼粼的鄂蘭江畔這片焦黑的廢墟時,彼岸伽羅國水軍已集結(jié)上岸,兵戈林立嚴(yán)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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