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shù)室的燈牌還亮著,門卻已經(jīng)被打開了。
空氣中凈是消毒水的味道,手術(shù)臺還披著一張藍色遮布,冰冷的工具刀,被放在一旁的消毒盒里。
像是剛做完一場手術(shù),急促得來不及收拾。
“手術(shù)室里,有什么線索嗎?”江享問道。
自從他們從11號病房出來后,渭眠就去護士站詢問了郭瀟瀟手術(shù)室的所在,然后匆忙趕來此地。
渭眠手拂過一旁的玻璃柜,在仔細尋找著什么,面對江享的問題,只是輕輕吐出兩字。
“生路?!?p> “什么,你已經(jīng)知道生路在哪里了?”江享頓時瞪大了眼,轉(zhuǎn)而一想又發(fā)現(xiàn)不對勁,“不對,難道你想尋找殺死傅清的東西,可害死傅清的感染液,用了就沒了,你怎么可能還找得到?!?p> 絕對空間的解決方法有兩種。
其一是找到離開的路,可現(xiàn)在樓層被封閉,他們根本無法離開,至少目前看來行不通。
其二更兇險、困難,要求要找到能夠影響兇魂的東西,可以是兇魂生前殺死他的器件,也可以是對兇魂很重要的物件,收集到其中一物后,便會激怒兇魂,被迫面對它。
但這方法不一定能奏效,充滿了不穩(wěn)定性,也許你找的東西根本影響不到兇魂。那時候,一個不慎,就會被兇魂殺死!
目前看來,渭眠走的是后者!
江享是不愿這樣做的,搞不好兩人便死于兇魂手中,他還不想死!
一想到后果,江享就直冒冷汗,他趕緊勸阻道:“渭眠,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生氣,但千萬不要失去理智,在絕對空間里是大忌!”
“兇魂和我們可不一樣,他們已經(jīng)不是人了,對生命沒有憐憫和同情心,對于他們來說,這就是場貓抓老鼠的游戲。我們正確的做法,只能是趕在兇魂大開殺戒前,通過生路逃離絕對空間!”
聞言,渭眠在柜子里找東西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轉(zhuǎn)過頭,一雙漆黑眸子古井不波地看著江享,不帶丁點情感和溫度,冷漠之下隱隱藏著些許不屑。
在這雙眸子冰冷的注視下,江享感受到巨大而沉重的壓力,像一座大山壓在他的背上。
不知不覺后背浸濕了,嘴里早已吐不出一個字詞。
他從未見過渭眠這副可怕樣子,他以為渭眠只是一個愛笑的普通少年。
漸漸地,江享心跳變快,內(nèi)心莫名的升起一絲畏懼。
他甚至開始懷疑渭眠早就被兇魂殺害了,現(xiàn)在的渭眠只是一副被兇魂操控的軀殼!
全身漸冷,直到……
“不要打擾我嘛!”
突然,渭眠臉上的冰冷散去,如冰雪被陽光照耀后消融,浮現(xiàn)溫暖的笑容,他不滿地嚷嚷:“你不知道,傅清生前是我的書粉,我通過他的日記和一些人口中陳述,對他有所了解,知道該怎么讓他生氣哦!”
“生、生氣?”江享驚得結(jié)巴道,“我們應該盡量避開和兇魂的直接接觸,這樣才更安全?!?p> 江享心底開始害怕,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看不懂渭眠,這人的思維方式太跳躍,簡直就跟、就跟……瘋子一樣!
“啊,你站在我身后,不就足夠安全了嗎?”渭眠轉(zhuǎn)身又翻箱倒柜地開始尋找,他風輕云淡地說出一句令江享駭然的話。
“我還有兩天的時間,陪我親愛的書粉,好好玩玩?!?p> 瘋子!這絕對是個瘋子!
兩天是兇魂給他們的死亡倒計時!
是他們找尋生路的唯一時限!
可他、他居然把這兩天,當做玩弄兇魂的時間!
江享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嗓子已經(jīng)發(fā)干,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江享,上邊還是下邊?”
“上邊?!?p> 江享腦子里想都沒想,十分頹廢地回答了他。
只見渭眠打開了銀色金屬柜的上邊,欣喜地從里面抱出一個大玻璃瓶。
“害,你真是歐皇!”
江享哪還有表情,他全身無力地癱在手術(shù)臺上,像一條失去夢想的咸魚,嘴里不停念叨著“要死了要死了”。
“喏,你看!”
渭眠把大玻璃瓶放到了他眼前。
玻璃瓶內(nèi)裝滿了透明液體,在液體里,懸浮著一個猩紅猙獰的心臟,沉重而有力的彈動著,每一次跳動,都帶起一連串氣泡,每一次跳動,都響起擊鼓般的聲音。
如此詭異,如此生命,如此美麗。
“這是……”江享驚訝地張大了嘴。
“沒錯,傅清的心臟!”
……
別墅,地下室。
渭獻安、李夫人、苗雨三人突然出現(xiàn)在地下室,兩個女人臉都被嚇白了。
“渭醫(yī)生,你想害我!”李夫人咬著牙怒罵。
“哪有,我這不把你們安全帶出來了嗎?”渭獻安打著哈哈說道,“你看,全身上下一根毛都沒少?!?p> “你踢我屁股用了好大力,現(xiàn)在還疼著?!泵缬耆跞醯卣f道。
渭獻安一行人,坐在小船上,一路漂流,途中黑河不斷伸出陰冷的黑色手臂,像是要把他們拖入黃泉之下。
不知擔驚受怕了多久,他們終于看到了河岸,河岸上還站著一個憨厚的中年人跟他們招手,李夫人和苗雨看見了希望,她們甚至站起來對中年人打招呼。
誰知,就在小船即將靠岸時,渭獻安居然對著她兩屁股一人一腳,將她們踢下黑河里!
無數(shù)只手纏著她們,把她們拖入無盡的河底。
再睜開眼時,三人都回到了地下室。
“渭醫(yī)生,你得給我一個解釋!”
“別鬧了,看那邊?!蔽极I安對著前面努了努嘴。
李夫人和苗雨順著方向望去,剛恢復正常的臉蛋瞬間又變得煞白!
不遠的對面,正站著一位瘦骨嶙峋的中年人,扭曲的膝蓋有骨頭從血肉中插出,腹部爛了一個洞,還插著一根鐵柱。
那副臉雖然難以辨認,但不難發(fā)現(xiàn),和先前在對岸招手的憨厚中年人,有著一絲神似!
它站在原地齜牙咧嘴,怨毒地看著三人,哪兒還有憨厚模樣?
這么說來,渭獻安不是在害她們,反而在救他們!
只是,現(xiàn)在該怎么對付這詭異的中年人……
哧!
剎那,五根手指從它后腦勺刺進,又從面門穿出!
不知何時,曾北望出現(xiàn)在了兇魂身后!
他很快處理了兇魂,也就是當著眾人的面,淡定地吃掉了兇魂。
苗雨不禁咽了口唾沫,低聲道:“他是……食人鬼嗎?”
“噓!”李夫人急忙捂住她嘴,讓她不要亂說話。
但渭獻安很自然地走了過去,和曾北望搭話。
“鬼?”
“研究院?”
“詭惑研究院,駐外博士,渭獻安?!蔽极I安伸出了手掌。
“鬼組織,紅衣鬼,曾北望?!痹蓖斐鍪州p輕握了下。
“啊,我看你一身灰色風衣,還以為你是灰衣鬼。”渭獻安突然開起玩笑。
聞言,曾北望瞇起眼,聲調(diào)冷了幾分:“我可不愛招搖過市,如果你喜歡,我倒可以叫人做一套紅衣送你。”
“這倒不必了,你們鬼組織的品味真不行,特別是那最高級別的青衣,簡直奇丑無比!”渭獻安笑著擺了擺手,“我兒子看見了,一定也嫌棄地不行?!?p> 兒子?渭?
曾北望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冷哼了聲道:“渭眠現(xiàn)在正面對擬態(tài)兇魂,你就不擔心嗎?”
“我相信他!”渭獻安臉上笑容消失,眼神平靜地望著曾北望那副蒼白的臉,一字一句地警告道,“但我不相信你們鬼組織,所以,離我兒子遠點!”
“他不需要和你們一樣,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