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眠和涂念白離開了時停,直接回到了姑姑家。
已經(jīng)掌控過去之門的他,和小白一樣,擁有了自由進出時停的能力,除此之外,過去之門還有另一種強大的能力,等待他去嘗試。
“馬上要到凌晨兩點了,小白你早些休息吧?!蔽济吣樀拔⒓t,不敢直視涂念白熾熱的雙眸,他還在回味不久前小雞啄米般的輕吻。
“是嘛,容我先洗個澡?!蓖磕畎酌撓峦馓祝炝藗€懶腰,身段誘人。
望著涂念白快走進浴室,渭眠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喊道:“等等,你沒拿睡衣!”
“誒——”涂念白故意拉長聲調(diào),遺憾不已,“我還指望,你幫我拿進來呢?!?p> 聞言,渭眠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一股溜跑進姑姑房間,很快替涂念白抱來睡衣。
“幫你拿來了?!?p> “你就不能晚一點,我還沒脫衣服呢!”
“???”
渭眠瞇著眼滿臉問號,小白怎么還能調(diào)戲起他來,身為渭家的大老爺們兒臉面何存?
顧不得害羞,渭眠微微一笑道:“再晚一些,就是我?guī)湍愦┮路?。?p> “講實話,你第一次帶我回家,我記憶都處于封存狀態(tài),心智幼稚,你還讓我去洗澡,就惦記著幫我穿衣服吧!”涂念白透過衛(wèi)生間半開的門縫,審視著渭眠。
“別提了,你居然還會自己洗澡更衣,真是失算了!”渭眠砸著拳頭,言語中盡是悔恨。
聞言,涂念白嬌笑著關(guān)上門,很快衛(wèi)生間內(nèi)傳來淋浴的唰唰聲。
渭眠則走進臥室,準備把筆記本抱出來,給小說最新一卷畫上一個句號,然后這個月的稿子,就算完成了。
走到書桌前時,他的目光不由匯聚到正中間的抽屜上。
打開抽屜,里面靜靜躺著一張薄薄的、微黃的書信紙,紙上的筆跡殷紅如血,準確說就是用血寫的。
他的母親,自殺前寫的一張遺書!
啪!
渭眠用力合上抽屜,僅僅是看了這遺書一眼,他的內(nèi)心就無法平靜,頹喪和消極的情緒將他牢牢裹住。
“媽媽,你要把我也帶走嗎?”
他的母親,是重度抑郁癥患者,兩年前在家中割腕自殺!
不過十六歲,剛進入高中院校學習的渭眠,回家發(fā)現(xiàn)了母親趴在桌上的尸體,以及壓在手下的這張書信紙。
當時,渭眠堅信是有人殺害了他的母親,并非有人蓄意謀殺,而是有什么東西導致她情緒崩潰,選擇了自殺!
也許是某人的嚴辭,也許是出現(xiàn)了令人悲傷的事,也許是他母親遭遇了什么!
渭獻安自然不會同意渭眠這荒唐的想法,身為醫(yī)生的他,自然知道妻子的心理疾病問題有多大,知道她日日夜夜備受煎熬。
可惜,他沒機會拯救她了。
渭眠堅持著他的想法,踏上了他母親走過的路,成為了一位小說作者。
他想,也許站在媽媽的角度,總有一天他能理解,是什么殺害了她!
所以有了他小說的一句話——非正常死亡都是他人的謀殺!
忘說了,他的母親,是一位刑偵小說作家,在她還在寫作的時候,每一屆死亡郁金香的獲獎?wù)?,都是她?p> 渭眠抱著筆記本電腦,走出了臥室,臉上不知不覺掛上了那副虛偽的笑容,為了證明他還活著。
……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渭眠十指敲擊著鍵盤,勾勒著“黃昏之秋”的結(jié)尾。
阿邪因為殺害罪犯,被吊銷了特警職務(wù),媒體對其殘酷手段添油加醋大肆報道,害阿邪成了眾矢之的,網(wǎng)絡(luò)上人人都在唾罵這個殺人警察,唾罵他將罪犯生生活埋,唾罵他為人殘忍,不配成為一名警察。
至于他那被奸殺的女兒,早被人遺棄在新聞的角落,沒人關(guān)心、在乎她,也沒人會記得她。
阿邪錯了嗎?當然。
如果他不用殘忍手段殺害罪犯,那么現(xiàn)在網(wǎng)民們暴起而攻之的,就是落入法網(wǎng)的兇手了。
代表正義的人,才是最不能踐踏人道的人!
被活埋的罪犯不值得同情,但阿邪的女兒值得,可她的仇恨得到解脫了嗎?
并沒有!
因為她的父親,只是將這仇恨加深罷了,他所謂的報復,不過是滿足了自己的仇恨心理。
阿邪在沒收住手的那一刻起,他生而為人,已是黃昏!
“你在寫什么?”
不知何時,穿著粉色睡衣,頭發(fā)裹著毛巾的涂念白,湊到了渭眠身旁,像好奇寶寶一樣盯著筆記本電腦屏幕。
“給故事結(jié)尾?!蔽济甙聪卤4姘粹o,雙手終于離開鍵盤,他含笑望著涂念白道,“頭發(fā)吹干了嗎?”
“這不在等你幫我吹頭發(fā)嘛!”涂念白抱著渭眠的手,笑嘻嘻回道。
“真是的,你都恢復記憶了,還要我照顧你,幼不幼稚啦!”渭眠嘴上不滿,動作卻很快,把吹風拿了過來。
他將插頭插在插板上,赤著腳丫子坐在涂念白身后的沙發(fā)上,解開毛巾,替她吹著濕漉漉的頭發(fā)。
涂念白閉著眼享受著,小聲嘀咕:“我可不是幼稚,我只是喜歡這樣?!?p> “我也喜歡?!?p> 吹風機鼓動著熱風,兩人卻彼此無言,都享受著片刻的溫馨。
兩人自相遇至今,不過四天四夜,但渭眠卻感覺,兩人像是相識了數(shù)十年。
可不能這么想!
這想法很快被他拋之腦后,要知道他才十八歲呢,說不定是兩人比較投緣,所以相見恨晚。
至于小白的記憶,等她想說了,自然會坦白的。
涂念白的頭發(fā)很長,把頭發(fā)吹干足足花費了十多分鐘。
“好了,大功告成!”渭眠抽掉電吹風的插頭,用電線把吹風裹了起來,裝進茶幾下的抽屜里。
回過頭,他發(fā)現(xiàn)涂念白正略帶憂愁地看著自己。
“怎么了?”渭眠問道。
“我感覺,你不是很開心?!?p> 渭眠愣住了,臉上很快浮現(xiàn)笑容:“哪有?”
“就有!”涂念白不滿道,“我看得出,你笑容下面深深埋藏的難受和悲傷,我去洗澡前還沒有的。”
“我……”
一時間,渭眠心中五味雜陳,他從未想過,有人能看破自己的偽裝,看穿自己的心。
現(xiàn)在,那個人就坐在面前!
“沒事的,沒事的?!蔽济甙参恐磕畎祝苍S也是在安慰自己。
他一頭靠在了涂念白腿間,說道:“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明天得出發(fā)去往古昌鎮(zhèn),那里有嚴重的詭惑事件,兇魂惡煞現(xiàn)在對我很重要?!?p> “那就睡吧,無論發(fā)生什么,我會陪著你,會拯救你。”涂念白梳理著渭眠的發(fā)絲,低下頭附在他耳邊輕輕道,“就像你在時停拯救了我一樣?!?p> 聞言,渭眠嘴角展露出輕松的弧度,整個人無比放松。
很快,他發(fā)出輕微的鼻息,他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