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曦月陪著柳西西到一個私人診所拿掉了孩子。
看著她蒼白著臉扶著墻走出來，曦月心里泛起絲絲酸澀，人生是用酸甜苦辣熬成的粥，自己親手熬制的，不管什么味道，都得咽下。可是這樣的你，有誰會心疼？有誰會在乎？
柳西西在出租屋的小床上休養(yǎng)了一個星期，人瘦了一大圈。
她老公打了電話來道歉，孩子在電話里咿咿呀呀的叫著媽媽，柳西西的眼淚像決堤般泛濫，她說，她想回家。
茶樓里的服務員連著走了好幾個，生意卻越來越好，大老板也不得不過來臨時當起收銀員，當然，她那英俊的小跟班也每天來，但從不端茶倒水，最多坐在角落里看看賬本，老板也從未提過任何意見。
空閑的時候，大老板也會搖著轉經(jīng)筒，跟大家吹吹牛，談談生意經(jīng)。
“別說我沒告訴你們，如果有錢，趕緊去買房，以后至少十年，房子都會漲?！彼焓謱㈤L長的大波浪從胸前撩開，嘴角微微上揚，“我前幾天就花了五十萬買了別野。”
“哇，五十萬的別野！”廖萍萍驚呼道，大老板是廖萍萍的偶像，成功人生的典范。
二零零一年的房價，基本在一千五到二千一平，一個普通家庭花十年就能買一套一百平的房子。
可即使是這樣，對這群外地來打工的女孩們來說，在這座城市買房定居，還是一個奢望。
“你們說的是別墅吧？”曦月站在廖萍萍身后，小聲地說。
“不對，我聽得很清楚，是別野！”
“好吧?！标卦聼o可奈何，魯迅說，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同理可證，世界上本沒有錯別字，讀的人多了，也會成為正確的字。
大老板張一墨，對經(jīng)商除了有天然的敏感，還有對世事的洞察。
“你們看，這幾年外地來寧波打工的越來越多吧？而且這周邊每年在拆遷，這人起碼要有地方住吧？在寧波打拼的人，如果賺了錢，自然想著買房落戶，錢不夠買房的，在這里打工十年八年的，下一代估計也回不去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了。”大老板說得頭頭是道。
曦月認真地聽著，她樂于去學習，也樂于去接受別人的經(jīng)驗。
牛頓講過一句大家耳熟能詳?shù)脑挘何抑钥吹眠h，是因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這個巨人不一定是名人，也可以是我們身邊許許多多的普通人。人生處處是學問，他們身上總有一些值得我們學習的閃光點。
七夕節(jié)晚上，大老板贈送給員工的奶茶，那是曦月第一次喝到除白開水之外的飲品，奶茶入口絲滑，珍珠粒粒筋道。
“冷水煮沸，加入珍珠，滾一分鐘，澆冷水，再煮沸，關火，悶二十分鐘，反復兩次”曦月站在收銀臺的側角，這個位置可以穿過窗戶看到內(nèi)廚的一舉一動，曦月心里默默地記著。
“你好！你是來送貨的？送貨單讓我看一下好嗎？”一個曬得黝黑的男子放下身上扛著的一大麻袋奶精和珍珠，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紅紙。
曦月快速掃了眼地址電話，長久的素描默寫訓練，即使是細節(jié)也能讓她過目不忘。